第二卷 第六章 妹妹和孤独的幽灵

  早晨6点,将悟准时醒来。

  “看来完全形成了这个时间起床的习惯了”

  从床上起身,看看桌子上的手机。

  手机没有响起来电音,保持静默。

  来到洗脸台洗洗脸,又去厨房,将一杯水一口饮下。

  厨房毛面玻璃的对面散逸着清晨清爽的空气,微微打开窗子,怡人凉快的空气便流了进来。

  在这个位置,就可以看见对面隔着一条小径的深流院学园的校舍。将悟的家正对着后门一侧。不经意地仰望校舍,将悟突然发觉。

  “咦?那扇窗是”

  目光锁定在视线角落里那间旧校舍3楼的窗户。

  这是一扇位于校舍一头的小窗,里面的百叶窗已经拉上。

  “嵯蛾良前辈的隐秘住所”

  是这样!将悟的心中大喊。

  芽依一直是在那个隐秘住所的窗户观察着将悟家的。所以芽依——也就是电话里的【妹妹】,连将悟晚归,还有起床的事都知道了。就算看不清家里的情况,但是根据灯光,就能把握他的作息时间了。

  “切,是这么回事啊,真有你的”

  ——嵯蛾良前辈在那个隐秘住所留到很晚,一直都在观察我家啊。

  观察自己晚归,还要早上打来电话,所以才睡眠不足最后倒下的。

  “前辈,为什么那么乱来。话说回来,这么看我似乎一开始就在嵯蛾良前辈的手心里了”

  看着那扇可以俯视到将悟家的窗户,不禁自言自语。

  没错,就在芽依的手心里。

  从一开始就是。

  这时,一直在将悟心中介怀的东西,突然间膨胀。

  “哎?不对,可是,难道说”

  一个小小的念头迅速席卷了大脑。

  突然,身体里的血液逐渐跃动起来。

  眼前的视界,仿佛云消雾散般清晰。

  “难道说,前辈从一开始就”

  将悟身心恍惚地向后退,后背被墙壁挡住去路。

  “可是,那到底是为什么”

  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接二连三地浮现,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副与过去看到的完全不同的画面,完全想象不到、另一个芽依的身影浮现出来。

  “我,我一直以来,什么都没察觉吗?嵯蛾良前辈”

  这时,隐秘住所的窗边,有了微小的动静。

  清晨理应不该有人的学校里,一个宛如幽灵的影子在徘徊着。

  注意到这个情况的将悟,以最快的速度脱掉睡衣,换上了制服。

  然后什么都没带就冲出了家门,向学校后门疾驰。

  将悟来到旧校舍3楼,打开资料室的小门走了进去。

  窗户被百叶窗遮挡,屋子里略微的昏暗。芽依就在那里,她一身魔女的姿态还抱着几本书,看到突然闯来的将悟惊讶地睁圆眼睛。

  “帝野?为什么会在这里”

  “嵯蛾良前辈才是,您在这里做什么?”

  “我在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个隐秘住所已经不用了,这件cosplay装也不穿了”

  将悟走到窗边,打开百叶窗。

  稍稍将目光移向旁边就能将将悟居住的公寓收入眼底。他房间的窗户可以看的一清二楚。

  “【妹妹】一直就是从这里俯视我的房间的吧”

  芽依停下收拾纸箱的手,露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

  “怎么了帝野?现在才注意到吗?”

  “对不起、我不像前辈的头脑那么好其实,你打算早让我注意到的吧?”

  芽依没有回答,又重新忙起手中的工作。

  “前辈,还记得父亲葬礼那天的事情吗?”

  “嗯?当然记得了,那又怎样?”

  “和【妹妹】邂逅的那天,是那么让人怀念。我也无法忘记啊。——那天的天气多好,晴空万里呢”

  “是啊。不正是适合举行典礼的天气吗。将悟是来叙旧的吗?”

  “嵯蛾良前辈,能告诉我一件事吗?”

  “什么?我很忙的”

  “为什么要说那种以财产为目标的谎话?”

  “谎话?我没有说谎话哦”

  “那么我换一种问法。——回美国的理由是什么?”

  “你听了又能怎么样?既然决定了关店,那么就没理由留在日本了。而且也和父亲约好了关店之后就专攻学术”

  “可是你不是还有一个重要的理由吗?”

  芽依的手再次停下。

  已经失去笑容的脸表情僵硬地看着将悟。

  “从一开始就想说什么,帝野?”

  “前辈回美国的另一个理由就是——如果留在日本,那么前辈并非妹妹这件事就会曝光了”

  “”

  “扮演假妹妹这件事不可能一直瞒下去。然后,假设在没暴露的时候就闪人的话,那么真相也就不了了之了。而留在这里的我,即使认为前辈可能是妹妹,也无从考证了。——事情就是这样的吧?”

  芽依把手里的书放到纸箱里,就在铺好的体育用毯上抱膝而坐,藏在眼睛背后的大眼睛,紧紧注视着将悟。

  “你好像在考虑什么有趣的事情呢。好吧,我还有一点时间,听听帝野的假说似乎也挺有趣的”

  “占用你的时间,真抱歉”

  将悟笑了笑,在芽依的旁边坐下。

  “最开始的疑问,就是为什么【妹妹】总是一大早就把我叫醒。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从发展结果就能得知。通过把我叫醒就会让我睡眠不足。然后在保健室午睡,和前辈相遇。最后,我就和前辈成为了午睡伙伴,并被带到那个隐秘住所——这些就是【妹妹】每天早上打电话过来的目的”

  “我把帝野领到隐秘住所又是想干什么呢?袭击你吗?”

  “请您别袭击我好吗——第二个疑问,就是头脑聪明的前辈,会把【妹妹】的线索留给我吗?而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简单。这是前辈为了让我认为自己是妹妹而设下的圈套。前辈故意把移动电话放在这,又和我还有心乃枝讲自己是弃儿的事,为了让我们得出前辈是亲妹妹这个结论,故意引导我们。于是就在从我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的这个隐秘住所,观察我的生活”

  “哦?我还真能做些麻烦的事情呢”

  “为了不让我察觉到这是出于你的算计,让我们觉得【妹妹】正在向我们接近,故意上演戏码。——而我就漂亮的上了当,真就觉得前辈就是我血脉相连的妹妹了”

  “那我问问,我到底为什么要自导自演这样的戏呢?”

  “问的对。最后的疑问,前辈为什么要这么做?——前辈曾经坦白说是为了财产吧,可是,这也是为了将前辈的计划推向高潮的必要工作”

  “将计划推向高潮?”

  “如果我就那么信了前辈的话我就会对那个看中财产的妹妹绝望,自然想去忘记妹妹的事。那么当前辈回到美国的时候,前辈冒充妹妹这件事就会石沉大海,一切都不了了之——这样,前辈的计划就完成了”

  “你终究还是要说我是在冒充妹妹吧,那么我做出这一系列蠢计划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这点我始终还是没明白,所以只能是推测当我误会前辈是妹妹的时候,只有一个人会高兴的”

  “谁?”

  “我真正的妹妹”

  “”

  “如果我的妹妹就在附近,同时隐瞒身份而前辈又在协助她的话这种假设,就可以解释前辈做出这样计划的理由了”

  芽依把视线别开,看着隐秘住所这个静静的空间。

  “也就是说嵯蛾良前辈为了让我从真妹妹那分散视线,自己成了扮演妹妹的诱饵,这就是我的想法”

  芽依仰望着天空,吸了一下口气。

  “不错啊帝野。也就是说我是那个假冒的妹妹,此外还有一个真正的妹妹吗?相当有趣的推理——如果是作为假说的话”

  “假说?”

  “帝野说的,都是自己的推理,却没有一处证据”

  “刚才我提到了父亲葬礼那天的事情了吧,说那天是个晴天”

  “那又怎么了?”

  “前辈你,说了自己就是葬礼那天出现的【妹妹】了吧”

  “没错。我从一开始就是将悟的那个妹妹”

  “——父亲葬礼的那天阴云密布,还下着雪”

  这个瞬间,芽依的表情变得僵硬。

  糟了!她的脸上正显而易见地传递着这个信号。

  没错,芽依并没有来帝野熊五郎的葬礼。而自己不小心证明了这点。

  芽依和那天自称【妹妹】的家伙,是两个不同的人。

  “可是,嵯蛾良前辈却知道葬礼那天【妹妹】出现的事——是从她那里听说的才对。可是关于天气的情况却没听过,所以就被我的话套进去了”

  这是将悟下的赌注。要是芽依连天气都查过的话,他就没法继续将她的军了吧。

  “帝野说到天气的时候,说实话,我都以为要被将军了。就算我无视,也会暴露我根本不知道吧。我只能寄希望于那不会是帝野设下的圈套,最后还是不行呢”

  不知何时,紧张感已经从芽依的脸上消失,再次浮现出安稳的神情。

  此时,算计和计划都不复存在。

  说自己是盯上财产时的寂寞表情也没有了。

  “我是帝野妹妹的旧友”

  她只说了这样一句话。

  “在我还小,母亲经营咖啡店的时候,一位貌似为人母的女性带她来到店里。她总是坐在桌子上默默地喝果汁。我们不知何时就成了好朋友,两个人一起玩了。她总是一脸寂寞的表情,可是在我面前都笑着,完全就像是我的亲妹妹呢。然而我们两人的时间不久就结束了,我的母亲去世了,我去了父亲住的马萨诸俄州,就和她分别了”

  “你刚才说的,就是之前前辈在店里讲到的那个女孩子吧”

  “你记得啊——我为了继承母亲的店回到日本,并和她再会了。可是我们已经没法回到过去的那种挚友关系了,或许是她觉得是去了国外的我把她丢下了吧

  因为某个契机,她告诉了我自己有个失散的哥哥,并且一直憧憬着他。你已经想到了吧,帝野,说的就是你,听到这里,我就有种感觉,现在她的哥哥是她活下去的唯一支柱了

  然后帝野转入了深流院学园,啊这就是她的哥哥啊,我一直饶有兴趣地守望着。可是,一件让人困扰的事发生了。帝野知道了自己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我很害怕,这样下去,帝野会将真正的妹妹找出来,不就让她的身份大白于天下了吗”

  “为什么我知道了自己的亲妹妹,事情会变的很糟吗?”

  “她是私生女,是不被帝野家期待的存在。如果让人知道了,帝野你,或者说帝野的家人们,打算用什么样的态度接纳她呢?你们能把她当成自己家人对待吗?倒不如说把她当作帝野家不想要的人,进而憎恨她吧?如果是这样,那么她那份仰慕兄长的心就会受伤,被推进孤独之中了”

  将悟语塞了。

  ——当然我想好好地珍惜我的妹妹,但是母亲呢?帝野集团的人呢?大家都会承认她是将悟的家人吗?

  “我向将悟隐瞒了她的存在,我在以前就做好了店面经营不下去的思想准备。在离开日本之前,我要在最后守护她,就这样,我成为了扮演妹妹的诱饵”

  “前辈做的这些事,她都知道吗?”

  “不,这是我一厢情愿的。如果对她说出来,反倒引来不必要的担心了。只不过以店的宣传为借口,向【她】那里打听到了帝野的电话号码”

  “那么,那个【她】是谁呢?”

  芽依的表情略显严肃的看着将悟。

  “【她】的妹妹身份曝光的时候,我很担心帝野家会怎么对待她。在这点没有明晰之前,就算是帝野你,我也不能告诉你她的名字”

  “我、我——会保护她的,就算母亲否定她,帝野集团的人也否定她,我也会承认她作为我的家人。”

  “如果帝野你,在这以后真的能一直守护着妹妹,并且具有了相应的力量,那么在我确信后,说不定就会把【她】的事情告诉你了”

  芽依说着,抬头看看窗外,在这晴朗的清晨,蓝天延伸到远方。

  “对了,有一件事可以告诉你,【她】就在帝野的身边。”

  “我的身边?是我认识的人吗?果然在这所学园里?”

  “谁知道呢。这点就保密了”

  芽依恶作剧似的用食指抵住嘴。

  “我懂了。为了让更多地获得嵯蛾良前辈的认可,我会努力的。因此,我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拜托我?”

  “从今往后,请和我的妹妹好好相处”

  “————呼呼,我知道了。真是个好哥哥啊,帝野”

  依然仰望天空的芽依,温柔地微笑着。

  将悟看着她的侧脸,不知不觉地喃喃自语。

  “不过,太好了,我终于了解嵯蛾良前辈了”

  “嗯?”

  “太好了,我不会一直认为前辈是冲着财产来的,否则,我不就得一直误解下去了吗?”

  芽依默不作声,微微点点头。是回想起当时了吧,脸上有些悲哀。

  “在人前说自己是冲着财产来的,这可是很难受的哦”

  “果然,说谎的感觉不好呢”

  “没错啊。帝野大概会对我失望透顶吧。之前我一直觉得你会从此讨厌我,疏远我,大概会忘了我吧毕竟这就是我的目的,也是没办法的吧”

  芽依仰起脸,眼睛有点湿润的看着将悟。

  “帝野啊——对喜欢的人说那些话的感觉,你懂吗?”

  “哎?”

  “夜里我向你告白那会,还记得吗?那天,你觉得我为什么说‘电话不是我的’?”

  “前辈故意演戏”

  “按照计划,我本来是打算就此承认自己是【妹妹】的。——可是突然,我改变了想法。那天,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帝野”

  “那那个时候的告白,是真的?”

  “我曾经想放弃扮演【妹妹】了,所以当场就说出那样的话,电话不是我的。——可是,我害怕极了。如果就那样和帝野结合的话,我以后就再也离不开帝野了,我会想一直在一起,那么原先的计划,将付之一炬。”

  芽依的声音开始颤抖。

  “看到帝野动摇的时候,说想一个人待会的时候,说实话,我松了一口气。可是第二天,我又烦恼了,于是不甘心放弃,在帝野来店里的时候,邀请你一起去美国。然而,将悟没有选择我”

  “那个,不是的,我并不是讨厌前辈”

  “别说了。在那之后,鹤真就来了,还亮出了我就是电话所有者的证据。这样,我就终于可以放弃了,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扮演帝野妹妹的幽灵吧”

  “幽灵”

  接受着人们对自己的恐惧,终归消失与黑暗的幽灵。

  而芽依,正要把自己变成那个不被人所希望存在的私生女的幽灵,怀着人们对它的忌惮与憎恶,最后消失身影。

  “不是的,嵯蛾良前辈不是幽灵。”

  将悟静静地摇摇头。

  “因为我啊,在前辈坦白自己的目的后,不知为何我却没办法憎恨前辈,虽然有点伤心,所以,即便就那样分开了,我也不会忘记前辈的哦”

  突然,芽依的眉毛挑了起来,将悟很惊讶地注视着她。

  “喂前辈?”

  “你在说什么?就帝野你,怎么能懂我的心情”

  芽依的眼里,大滴的泪珠在那打转,看似生气,又显悲伤地瞪着将悟看。

  “帝野、帝野你帮我打理店面,为了让母亲的店保存下来不知什么时候我就对你”

  泪水不停地夺眶而出,芽依用双手遮住脸,打落了眼镜,落在地毯上。

  “可是你知道吗被你憎恨,然后离开的心情,你懂吗?”

  芽依已经泣不成声了,只是颤抖着肩膀啜泣,仿佛一直以来积攒的情感,在这一瞬间爆发了似的。

  平时一脸严肃冷酷,好像要吃人的芽依,看她现在的样子,将悟什么都说不出来,连安慰的语句都想不到,只是看着她。

  “是你,都是帝野不好”

  突然,芽依抬起头,涨红着脸,泪眼汪汪的瞅着将悟,泪水似乎随时都会决堤的样子。

  “哎、前”

  芽依飞奔抱住将悟

  将自己的嘴唇重叠一起。

  将悟被顺势压在地毯上。芽依将身体的重量压在将悟身上,犹如决堤的洪水,一遍又一遍的把嘴唇压上去。

  仿佛在追求,仿佛在抢夺,仿佛要把至今为止压制下的情感全部倾泻出来一般亲吻着。

  将悟无法抵抗,只能任由芽依把自己嘴唇和舌头的柔软刻入自己的脑髓。

  不久,芽依才起身,离开将悟。

  一边哈哈地吐着气,被泪水润湿的眼睛俯视着下面。

  “嵯蛾良前辈”

  “呼、呼呼”

  似哭似笑的奇怪表情中芽依笑出了声。

  “我竟然做了这种事终于萌的停不下来了啊。这就是接吻的味道吗?”

  “这不是萌,不就是发情而已吧”

  “吵死了!都怪帝野你一直不说让我袭击你,还二话不说坐在这了”

  “请您别乱说好吗”

  ——不过太好了,嵯蛾良前辈的心情终于舒坦了。

  可是将悟想起了一件事,前辈会不会就这样回美国呢。

  现在芽依的计划已经终结了,只要让店里的经营状况好转过来,那么她应该可以继续留在这的。

  “前辈,要不要再试着挑战一次呢?”

  将悟一边坐起身,一边干劲十足地提议。

  “再挑战一次?想、想要再次和我接吻?”

  “不不,不是那个意思的挑战”

  “那就是那个了,接、挑战接吻后面的事情吗?帝野你比想象中要胆大的多啊,不过是在体育毯上吗”

  “听-我-说,不是的!!不是那方面的意思,我说的是要重整前辈的店,再挑战一次的意思”

  芽依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轻轻地摇摇头。

  “店的事情就算了。帝野为我担心这点很高兴,不过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不,不是的,这回不光是为了前辈”

  “那是为了谁呢?”

  “为了我。——我的妹妹是在这家店和前辈相遇的吧”

  “嗯,没错”

  “也就是说,这家店同样是保留着我的家人回忆的地方。我是不可能、让它消失的,就算强迫嵯蛾良前辈,我也要继续下去”

  “强迫我?帝野真是个蛮横的男人呢”

  “我可不想被刚才强吻的前辈这么说”

  唔——芽依撅起嘴,瞪着将悟。

  “我懂了,偶尔被帝野牵着鼻子走,似乎也不错呢”

  “那么前辈,再把店”

  “好好给我帮忙哦,帝野”

  芽依露出了灿烂的笑容。然后又突然变得通红,羞涩不堪地低下视线。

  “可是,很不走运,我不太能出得起帝野那份工钱啊”

  “不用在意那些事啦,我又不是为钱来的”

  “那么,我可以特别用身体支付吗?”

  “您为什么可以这么直爽地爆出这样的发言啊”

  “还是说光身体不算,连我的心也要一起夺来吗,真是个欲望男啊”

  “我没说过!”

  此时,芽依对他告白的那个夜晚,她那胸部的触感在将悟的脑袋里复苏。

  “怎么了?帝野?你的脸红红的哦,在想些什么下流的事吧”

  “没、没有!我绝对没在想那种事!”

  “呼呼,那种事是什么事呢?”

  芽依把手按在地毯上,把身体凑过去。

  哭肿充血的眼睛就像瞄着猎物的豹子直直地盯着将悟,接着慢慢地靠近,一只手抱住将悟的脑后。

  “可以,先预支一点吗?”

  ——要预支啥?

  芽依凝视着身体僵硬、动弹不得的将悟,同时自己的手指将制服的扣子一个一个打开。

  呼啦cosplay装脱掉,接着就开始解开制服扣子。

  从敞开的衬衣里,芽依的胸部和白色的胸罩脱颖而出。

  再继续下去,自己可没信心把持了。

  ——可、可是,前辈她又不是妹妹胸部看到了也没事吧反正是不可抗力。

  就在这时,马上要脱掉的上衣口袋里,有张纸片状的东西掉了下来。

  将悟不知不觉被它吸引了注意力,一看,长长地咽下一口气。

  “前、前辈这是”

  芽依看了一眼掉下去的纸片——切,貌似她小小地啧了一声。

  芽依掉下的这个,是一张照片,而那张照片貌似是一个人的个人照。

  那个人就是帝野熊五郎,将悟的父亲年轻时候的样子。

  “为什么前辈会有这个”

  芽依应该不是自己的亲妹妹,那又为何拿着这样的照片呢?

  这时,将悟的脑袋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

  ——难、难道我一直就被嵯蛾良前辈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难道说前辈,故意将刚才【葬礼那天是个晴天】这件事反其道而行之了吗?

  而这也是为了让将悟彻底相信——前辈不是妹妹。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不要说刚才还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妹妹接吻了,还差点和她变成作为人类不被允许的关系吗?

  “等、、等下啊”

  将悟慌张地后退,不料却被身后的纸箱挡住去路。

  “等?还有什么等的必要?”

  可是芽依没有罢手,一口气脱掉了衬衣向将悟紧逼,同时开始解开胸罩。

  白色的胸罩从她的手腕经过,落在了地毯上。

  将悟吞了一口唾液,目光钉在了她的胸口。

  白白的、圆圆的,似乎很柔软以前,自己曾经用手心压在她的胸前,而那份舒适感,正逐渐在将悟大脑里苏醒。

  ——不、不可以!不可以想这些事!因为前辈,前辈的胸部,有可能就是我亲妹妹的胸部啊!

  我、我可不想成为那种视线里充满欲望看着妹妹胸部不放的肮脏人类啊!!

  “不、不可以的、前辈,等等”

  “有什么不行的?我、我也是很不好意思的不准在让我等了”

  她说话的嘴角颤抖着,脸色通红,一口气向将悟的唇靠了上去。

  就在赤身裸体的芽依将自己的脸和将悟重叠在一起的时候

  咕咚!芽依的脸落在了将悟的肩膀上。

  芽依的身体就像断了线似的,完全趴在将悟的身上。

  “前、前辈?”

  仔细一看,原来她保持着抱姿,发出了平稳的呼吸。

  她就像一个累了睡熟的孩子,脸上浮现着舒服的表情

  冷静地想想看,芽依手里的那张照片,说不定是从将悟妹妹那里拿到的,而圈套一说,很可能是自己多虑了。

  可是在葬礼那天出现的【妹妹】身份没有搞清以前,芽依作为自己亲妹妹的可能性,依然不可忽视。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

  “嵯蛾良前辈终于安稳地睡下了呢晚安”

  将悟温柔地抚摸着芽依的头,静静地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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