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魔的一天很早就开始。
在太阳升起之前起床,然后换上工作服。
黑色的连衣裙上搭配白色的褶边围裙而成的连衫围裙,就成了世俗所谓的女仆服。
将及腰的黑发用白色带褶边的发圈简单地束起,然后步出房门。玄关就出现在面前。
拿起昨晚准备好的垃圾袋,开门出去。通过长长的庭园后,向着目的地迈进。
使魔的一天很早就开始。
因为今天是可燃垃圾日。
很久很久以前,一场大战争爆发了。
由于不满由神统治世界,于是撒旦大人一群率领志同道合的人举起反旗。
神与恶魔赌上性命开始全面战争,而以神的胜利落幕。
恶魔虽然善战,可惜战力过于悬殊。失去了大量同伴,而自己也受重伤的撒旦大人躲进黑暗深渊,陷入无尽的沉眠之中。
时间不断流逝,直到现在二十一世纪,时机终于成熟了。
如今正是由恶魔掌控世界霸权的大好机会!
——撒旦大人如是说。
万丈高楼平地起,所有事情都得有个顺序。
撒旦大人复活了。本来的话应该马上展开征服世界的行动,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再者现在的撒旦大人没有了力量,不比以前。
何况还有不少厌恶恶魔的存在。为了和他们对抗,不得不积累足够的力量。
在成功之前,必须融入人类社会避免被他们发现的过日子。我之所以被创造为人型,一定也是这个原因。
为了不辜负撒旦大人的期待,我已经在一年内学会了人类的生活方式。
当然,我可不是过着无所事事的生活。我每日行恶,希望能使撒旦大人尽快恢复力量。
基本上,恶魔是靠吞噬散布在世上的恶意而吸收力量的。人类的不幸如同蜜糖般甜美,没有什么比愤怒,憎恨,悲伤这些负面感情令恶魔觉得更美味。
这个世界充满恶意,那目的就达成了。只要我无恶不作,罪业越深重,离撒旦大人真正意义上复活那一天就越近。
所以,此时此刻我要开始作恶了。
「嘿!」
我毫不犹豫的将手上的垃圾袋扔向垃圾场。
很好,周围没人看见,任务完成。
今天是可燃垃圾日,是丢可以燃烧处理的垃圾的日子。
所以我丢的是,不可燃垃圾。
来收垃圾的人那满怀怒火的表情鲜活的呈现在我脑中。那样的情感虽不知能否到达令撒旦大人欢喜的地步,但总会令他发一下牢骚吧。
傻瓜,眼不见心不烦这句话就是用在这种地方!
勿以恶小而不为。这是撒旦大人的座右铭。
完成任务的我带着微笑回家去。
做完坏事的心情真好。
撒旦大人居住的这间房子,是位于某条街郊外的二层西式建筑。
占地面积666坪,一个最不吉利的数字。若是作为征服世界用的城堡就太细小了,不过当作那之前的暂居地而言足够大了。
房子外表看来稍微古旧脏乱,广大的庭园也是随之荒废。从外面看只是一间普通的废弃旧屋。然而那只是防止别人靠近的伪装而已。屋内的设备一应俱全,而且所有房间我都每日打扫,所以进来后其实很漂亮。
只是都市传说这里是幽灵住宅,现在已经没有人敢随意接近。不过,实际上就有恶魔居住,某种意义上那个称号也没有搞错。
「早安,撒旦大人。今天的天气也是好得让人想竖中指呢。」
说出一如既往的问候,并打开撒旦大人的房门。然而没人响应。灯还是关着的,不过床上不见主人的身姿,可知她没有在睡。
环视房间,一如所料,睡衣打扮的撒旦大人对着电视正座,完全没有注意到我。
电视连接着游戏机,撒旦大人握着手柄专心致志的在玩。恐怕昨晚通宵了。锐利的目光盯着电视屏幕,她默默地对按钮连打,连打。
撒旦大人的兴趣是电视游戏,尤其是所谓的怪奇游戏更是喜欢得不得了。
怪奇游戏,简而言之就是奇奇怪怪无无聊聊的游戏,娱乐类的失败作。
然而貌似就是那种无聊感吸引玩家,优秀的怪奇游戏在爱好者当中可以卖得相当贵。
撒旦大人正在玩的游戏是在砧板上不断切茄子,仅此而已。用刀将运过来的茄子切开,放到碟上。再用刀将运过来的茄子切开,放到碟上。不断重复。
撒旦大人昨晚通宵重复着这种无意义无建设性的动作。还不仅仅是今天,撒旦大人平日有大半时间就在电视前度过。玩怪奇游戏就像日课一样。
真是可怕的人物呢。有比白费功夫,浪费时间更大的罪行吗?不,没有。完完全全的恶魔行径,相比之下我的恶行根本望尘莫及。
这才是位于恶魔顶峰的存在,我的主人。
好了,我也该履行自己的责任了。即使妨碍主人玩游戏很心痛,但我依然开口。
「撒旦大人,到早餐的时间了。」
沉迷于游戏当中的撒旦大人没有反应。「撒旦大人」,当我再呼唤时,她不耐烦地回答,而头依旧看着屏幕。
「喂吾吧。」
「遵命,请稍等。」
作出一如既往的应答后,我离开寝室。
照顾主人日常大小是我的工作,身为使魔这是当然的。随着裙子的摆动,我快步走向厨房。
这件女仆装是撒旦大人为我准备的,似乎是因为这很适合我。虽然不太明白,不过撒旦大人这么说肯定不会错。
在厨房中拿了几包零食,将碳酸饮料倒进塑料杯里,再返回寝室。撒旦大人跟刚才一样,还是沉迷在怪奇游戏中。
我打开薯片的袋子,从中取出一片薯片(原味),放到撒旦大人嘴边。
「撒旦大人,请张嘴。」
「嗯。」
撒旦大人吃掉薯片,视线却不曾从屏幕移开。我将瓶子打开,插进吸管,再放到她嘴边。
「撒旦大人,请张嘴。」
「嗯。」
吸了一大口果汁,而视线还是盯着电视。以上动作重复几次,这就是我们日常早上的光景。
吃光第一包后,我就打开第二包继续。
撒旦大人喜欢粗点心。使用大量添加物,感觉特别廉价,对身体不好的这种更是大好。
当然,对身体不好只是对人类而言。粗点心和垃圾食品是恶魔重要的能量来源。
单纯追求快乐和满腹感的食物也包含恶意。同时,由于吸收的能量会全数转化为魔力,所以就算吃再多垃圾食品,也对撒旦大人没影响。
当吃完零食后,撒旦大人从我手中取过果汁一口气喝掉。看到她使劲的伸懒腰,估计不再玩游戏了。
趁此机会我向她说道,
「撒旦大人,我打算出去买东西,有什么想买的吗?」
「哦,去购物啊。」
撒旦大人嘀咕着,露出思考的表情。随后望向我说,
「决定了,吾也要去。」
真稀奇呢,撒旦大人已经好几天没出门了。
「是的。那么让我替您更衣吧。」
「吾自己可以,汝也去换衣服吧。」
「那,等会儿见。」
这么回答后,我便立即回去自己的房间。
正在换衣服的我,却难掩心中的激昂。
撒旦大人平时只做三件事——睡觉,吃饭,打机。那股拼命吸收负面能量的意志真使人惊讶。这样的撒旦大人会外出的缘由只有一个。
那就是,在外面的世界尽情作恶,让世界陷入恐怖与混乱之中!
想到街上洋溢破坏和暴力,我就不禁窃喜。
天空依旧是烦人的大晴天。气温不太高也不太低,是恶魔难忍的时日。
九月中旬,踏入世人所谓的秋季。
在这个国家,会用『零落』来表示秋季,源由应该是落叶的季节。真是很有人类风格的命名方式。
在大屋门口等了片刻,就见撒旦大人舔着棒棒糖,迈着悠闲的步伐走过来。
她身穿胸前绑着红色丝带的白底衬衫,以及青地迷你裙搭上茶色的长靴。
而我则是在白色连衣裙上加披薄薄的红色羊毛外衣,穿着方便行走的运动鞋。
「那么,我们出发吧。」
「嗯。」
撒旦大人递上左手,我马上伸出右手握着。
我放慢脚步,以便配合撒旦大人的步伐。
途中,所有路上的行人,都将视线放在我们身上。每次撒旦大人外出都是这样,所以不必特别在意。
没办法,谁让撒旦大人有着绝世美貌呢。
罕世的黄金色长发反射耀目的光芒,雪白的肌肤柔软得好似一碰即碎,大大的眼睛里,瞳孔发出一种能将对视者勾魂的蓝芒。
见过撒旦大人容貌的,不是嫉妒得咬牙切齿翻白眼,就是满脸通红低下头。
不论哪种反应,都令恶魔感到舒适。撒旦大人曾说,「嫉妒和色欲,是能产生恶意的感情。」
然而如斯美丽的主人也有她的烦恼。
「倘若身材再好一些,效果会更好。」
三不五时这样的牢骚会出现在撒旦大人口中。
以前有着完美身材曲线的撒旦大人自从失去力量后,肉体也开始退化。变成身高一米四,体重三十公斤,会误认为十岁左右的女孩子的杯具体形。
体格也跟一般十岁女孩别无二致,因此才需要我这样的存在。
然而不需要为她担心,撒旦大人在叹息之后总会说出以下言辞。
「算了,喜欢这种体形的也大有人在,只要选择的对象正确还是很有效的。」
我听到这番话,十分的感动。
撒旦大人是不会逃避问题的。接受,肯定自己的肉体,不放过丝毫的效用。
对自己何等的严厉啊!
不过这种不屈正是王所必需的。怎样的穷途末路,也能绝处逢生。这就是王的资质,王的使命。
想到撒旦大人那艰苦困难的前程,我不禁紧握拳头,在心中低泣。
无论发生什么事,就算只有我,我也会支持撒旦大人的!
「咦?」
就在我一人斗志萌发的时候,撒旦大人停下脚步,目光注视一点。在那里,停放着一辆车。
那是一辆红色车身,随处可见的汽车。车上没有人,就这么停放在那里。
问题在于这里是不准停车的地方。就人类而言他的做法相当难能可贵,做出社会禁止的违规停车,撒旦大人可能也对此赞叹不已。
不知有何想法的撒旦大人走近车旁,叼着棒棒糖,空出的右手移到胸前。撒旦大人右手食指上戴着戒指,而戒指上有颗细小的不明种类的红宝石。
突然,撒旦大人将戒指贴紧车身,右手开始动起来。
随着那舒服的鸣响,车身慢慢刻上伤痕。
等到撒旦大人停下手,那里赫然写着『魔王降临』几个大字。
这,这难道是,撒旦大人只对够资格成为她手下才赐予的『魔之烙印』吗!
对这连恶魔也甘拜下风的行为,撒旦大人也要承认车主是个出色的坏蛋!
「你们在搞什么!」
就在那个时候,背后传来一阵巨大的噪音。
回过头,看见一名男人满头青筋的向这边走来。他戴着太阳眼镜,穿着夏威夷T袖,留着飞机头发型,年龄大概二十多岁。是个如今在撒旦大人喜欢的少年漫画中都不会出现的典型不良。
他看上去好像想动武,我马上挡在撒旦大人身前,和他对峙。
「有什么事吗?」
「你们想死啊!知道这是谁的车吗?」
似乎这个男就是车主,从他那隔着太阳眼镜都能看见充血的眼睛来看,应该不能和他理性地交流了。
看到男人的模样,撒旦大人灰心的叹了叹气。
「亏吾以为一定是个热心的恶魔崇拜者,搞错了吗?想要吾的签名吧?」
「谁会要啊!你们那是什么态度,想死啊!」
看来是无法用言语沟通了,再继续可能会危及撒旦大人。
「撒旦大人,不可以杀掉他吗?」
「嗯,不可以。」
姑且一问,果然是不允许。
在人类社会生活期间,撒旦大人严令禁止杀人。理由很简单,太浪费了。
放置愚蠢的人类不管,他们自然会去犯罪。而恶意会从罪中诞生,这会加速撒旦大人的复活。
所以,若杀了他,那他就再也不能做坏事。对我们也没好处。
尤其是眼前这种优秀的人才,他活得越久,对撒旦大人复活的贡献就越大。
没办法,唯有赶走他算了。
只是人类的身体很脆弱,要控制力度很困难。
回头看向撒旦大人,只见她微微点头,似是催促我快点解决。
好,上吧。
我盯着男人,轻轻吐出一口气。
这家伙也是的,车被刮花就算了,何必来找我们麻烦呢。难得撒旦大人承认他是个出色的坏蛋,糟蹋了撒旦大人一番心意。
「现在是怎样,以为在跟谁说话啊!看俺杀死你们!」
可能由于自己被无视而越发生气,男人那单一的威胁语句也越用越熟练了。
会这么做的人是不敢挑衅比自己强的对手,不过,恐怕他被外表误导了。
在男人眼中,很可能撒旦大人就是个小孩子,而我不过是个弱女子。
撒旦大人创造我的时候,考虑到要融入这个国家,因此我的肉体跟当地人的肤色,瞳孔和髪色都是一样的。身高一米六,体重四十五公斤,设定年龄十五岁。怎么看都是个普通的女孩子。
那个男一定不会觉得我难对付。
不过我的肉体潜藏着超越人类极限的力量。
我小心的控制力量,轻轻的,温柔的给男人一拳。
「嘿!」
——然后,男人变成天边一颗星。
目送他来不及说话就飞往天空,我深深的叹息。
还得继续修炼啊。
「……主人,对不起。下次我会打得更加小心。」
「算了,死不去的。」
听到撒旦大人平静的声音,反而更加恐惧。呜呜,我会反省的,原谅我吧。
希望他没死成,我在心中略作祈祷。
没有了障碍,我们继续前往目的地。
超市离我们家约十分钟步行时间。虽然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卖,不过日常用品十分充足,所以经常过来。
这家店在附近评价还算不错,所以特价时间人多杂乱。幸好现在还是开店营业不久,只有零星几个客人,似乎可以舒舒服服的购物。
然而,今天来的目的并不只是为了购物!
被和平驯化的愚民啊,让你们见识阿鼻地狱吧!
来到超市门前,撒旦大人命令道:
「汝退下吧。」
「是。」我稍向后退。
撒旦大人眯着眼直视前方。尔后用右手遮着脸,轻声吟道:
「看着吧。」
那一刻,撒旦大人的存在感迅速变得薄弱。之后,撒旦大人就像无事发生一样向前走。
我也慢慢跟着她那背影前进。
突然撒旦大人停下。
眼前有一辆自行车,在停车区中突出来,阻碍着通行。
撒旦大人便随意一脚将自行车踢飞。
车子倒下发出巨大的声响,将行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撒旦大人哼着歌自然的继续前行,却没有人看见她的身影。
那是当然的,因为现在,根本不可能有人看得到撒旦大人。
在人类社会的认知中,恶魔是空想产物,现实中没有人见过。
原因就是,恶魔拥有『让别人看不见』的能力。
恶魔拥有人类没有的特别能力,其中之一就是『操作概率』。
通过操作概率,人类就无法发现恶魔。
至于为什么操作概率就无法发现呢,答案很简单,因为操作的是『被发现的可能性』。
刚才撒旦大人做的就是将『其它人看见自己的可能性』调到最低。现在在场的众人眼中,是能看到撒旦大人的身姿。只是他们能将撒旦大人的身姿正确理解为撒旦大人,而非空气之类的概率十分低,就算看到了也不会留意到。
通常恶魔为了行动方便一些,会处在『被认出的可能性』很低的状态.因此没有人看到过他们。
人类是以观测为基准去确定事物是否存在的生物。对他们而言,观测不到就等于不存在。
然而由于撒旦大人肯定存在着,所以被发现的机率也不会零。实际上,一些较弱的低级恶魔中也出现过被人类发现的例子。
只是,撒旦大人曾被称为魔王,君临恶魔的恶魔。就算能力损失过半,但操作概率的能力依然存在。虽说在日常生活中没有使用的必要,不过在从事恶魔活动时就要随时运用而且功效卓著。
故而,没有人会察觉时撒旦大人踢翻自行车的。能够注意到的,除了运气特别好的,就只有我这类非人的存在。
不过这里的人什么都没发现。大概理解为风把车吹倒了吧。
作为使魔的我无论怎样都不能操作概率,不过正是身为使魔,这种情况我也能看得到撒旦大人。
如今我能够做到的,就只有在暗处默默守护着撒旦大人。为了在危险临近时能迅速反应,我一直紧跟在她后面。
——貌似身后有几人边整理自行车边望向我,不过跟我们没关系吧,一定没关系的。
「又是她呢,偶尔也见过几次。」
「通路被阻塞,虽然我也明白她的心情,不过做得稍微有点过,你说是不是?」
听见这些师奶的对话,不过一定不关我事,都是浮云,都是浮云。
撒旦大人走进店内便四处张望,确定好目标走过去。
在她面前,是摆放这纳豆和豆腐一类的商品栏。
撒旦大人盯着整齐排列的商品一会儿,随后慢慢地拿出一包,上下左右的来回观看。
四袋一百円的纳豆,相当值得买啊。
不知在想什么的撒旦大人将商品栏中的纳豆互相交换。将里面的拿出来,外面的放进里面。
完事后,撒旦大人带着满足的微笑步向下一个地方。
为了确认撒旦大人行为的真谛,我走近商品栏,拿出几袋纳豆。将前面和里面的几番比较过后,我终于留意到一个不同之处。
就是,撒旦大人将快到期的放回里面。
那时,我的脑海中宛如被雷劈的震撼!
原来这就是撒旦大人的目的!
将快到期的食品放在前面,就是业界中所谓的『先进先出』。先将旧商品卖掉,避免过期药扔的一种合理有效的手段。
然而这种满含店家心酸泪水的努力,遭到撒旦大人无情的践踏再蹂躏!
完完全全的消费者思想,自私自利的卑劣行径!
而且她根本没打算要买!
而且她根本没吃过纳豆这些有益身体的食物!
跟自己无关的东西也能这样淡然的消灭。撒旦大人果然十分可怕……
不愧是邪魔中的邪魔!
就在我感动得颤抖的时候,撒旦大人似乎找到了另一个目标。
这次是摆放肉类的区域。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试食区。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香肠用铁板烧后,放在一次性的碟子上。香肠上插着牙签,撒旦大人随手拿起一根,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
撒旦大人毫无表情的嚼着,根本搞不清好不好吃,反正她就在不断的咀嚼。
她的行动没有到此结束,口中的还没吃完,她的手又伸向其它的香肠。
香肠一块接一块的移到嘴里,脸颊都鼓起来了,她还不罢休。
直到将试食的香肠吃光,撒旦大人才摸摸肚子前往下一个地方。
我实在太吃惊了,连动都动不了。
虽说其它人不会注意到,但全吃光也太那个什么了吧。不,估计即使被发现,撒旦大人也会那样的。
而且光是吃,完全没想过买。
这可是将消费者的权益运用到最大限度,甚至可说是妨碍营业的行为。这么过分的事再怎么神经大条的人也不敢做啊。再者,撒旦大人根本不神经大条。这令我再度认识到主人的伟大。
就在此时,后面传来一阵响声。
回头一看,看见一个男孩,大概是小学生。
好像今天是一个节日,所以这个时间才会有小孩子出现。
他没什么特别,就一普通的孩子,只不过看着他,就感觉跟这个地方完全不配。
他居然踩着滑板在店里滑行。
这使我不禁感叹。在这样人多狭窄的地方高速滑行,是多么危险的行为啊。可以想象他将来必定是个难得的人材。为了对他予以赞扬,真想见见他的双亲。
但他速度不减的冲向撒旦大人,打断了我的思绪。
撒旦大人现在仍处于不被周围的人发现的状态。男孩也一样没有察觉到前进方向有人的存在。
假设他察觉到了,他可是敢在这种地方玩滑板的人啊,也一定会继续直冲,强迫对方回避。
只是要身为魔王的撒旦大人让路,想都不用想。
实际上,撒旦大人仍旧站着,悠然的看着他。
危险!会被撞的!
当我想动作时,跟撒旦大人对视了。她以眼神示意我不要出手。
我唯有默默地留意事态的发展。
当男孩逼近之时,撒旦大人有了动作。只见她将右手张开,横举至胸口的高度,小手臂与大手臂成一直角,拳头握紧。
难,难道,那就是……
就在我吃惊的同时,两人身体交错。男孩的喉咙硬吞了撒旦大人右臂。随后,男孩被击至浮空,撒旦大人乘势将他摔倒。
只听见沉闷的声音响起,男孩便瘫倒在地。
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男孩呆呆的看着天花板。但很快,难忍的疼痛袭来,他立马放声大哭。
出现了!撒旦大人666种必杀技之一,断头台绞杀!
恐怕,这是撒旦大人特有的洗礼仪式。
为了向年轻的人材表示敬意而全力出击。我也认为他有那样的价值。
太好了,少年。你可是得到撒旦大人承认的潜力股啊。
少少苦楚等于激励,这对你成为一个出色的坏人会有帮助的。所以不要哭了。
不经意看向撒旦大人时,看到她的手腕都红肿了,眼眶的泪水将要滴下来。
啊,果然撒旦大人也很痛呢,毕竟是双方相撞啊。
察觉到我在关注她,撒旦大人立即转过身擦擦眼泪,就走了出去。
不愧是撒旦大人!对自己也同样严厉呢!
不能被属下看见自己的软弱。这才是王应有的态度!
我边强忍着感动得快要流出来的泪水,边追上撒旦大人。
偶尔一瞥,一个女人跑向那少年身边,应该是他母亲吧。
之后,撒旦大人继续这样那样的罪行。
而我只能在一旁紧握着拳头,持续发送无言的支持。旁人看来我可能是个很怪的人,但我不会介意的。
当周围的视线集中在撒旦大人身边时,肯定他们留意的是那些不断发生的奇妙现象。使用着概率操作的撒旦大人,怎么可能被人发现呢?
会好奇的看着撒旦大人本人这种事绝对没可能发生,也没有理由会发生。
做了一阵子坏事后,感到满足的撒旦大人招手叫我过去。
我跑过去后,撒旦大人说,「吾有点累了,今天就到此为止。」说出这番话的同时,也解除了概率操作,撒旦大人的存在感又变回原来。现在周围的人也能看见她了。
「好,去购物吧。」
「遵命。请问有什么需要买的吗?」
大约来了一个小时,终于开始购物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要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零食区。
在那里,我将撒旦大人喜欢的零食放进篮子里,而撒旦大人也会将觉得不错的放进去。
至于选择的标准当然是,对身体越不好的越好。油炸物,含大量添加剂的,不天然的就更好了。
当篮子装满零食时,想到也得补充饮料,便去饮料的区域。
撒旦大人不喝红茶或咖啡这些优雅的饮料。只喝无果汁的甜味碳酸饮料,最近特别喜欢哈密瓜苏打味。
将几瓶相中的用力压进篮子里。当然,所选的都是看上去就很低廉。那样才能期待有多难喝。
买完东西后,我们拿着装满东西的袋子,走出超市。
「咦?」
回去的路上,突然撒旦大人拉了拉我的袖子,静静的看着前面的一家可丽饼店。
于是我就去买了二个巧克力奶油味。
尔后,我们坐在附近公园的长椅上吃。
在我吃到一半的时候,撒旦大人已经吃完了。
「不想吃的话,就给吾吧。」
听到撒旦大人这么说,我自然高兴地为她奉上。
「那么,就麻烦您了。」
「一点也不麻烦。」
跟着我就将可丽饼递给她。
虽然撒旦大人的外出发生了一些事,不过,也是一如既往的一天。
那时我是这么想的。
天空中,云开始积聚增多。
那样的天空,好像即将有什么好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