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强风持续了很长时间
风猛烈的刮着,发出隆隆的声音。屋顶会不会被吹飞了,稍稍有些让人担心
不过,即使都中的宅邸的屋顶被吹飞了,这座宅子也会无事,因为这里施加了特别的结界,有更强韧的保护。
意识朦胧正考虑这事的昌浩,额头上突然被锐利如矛尖一般的东西刺了一下。
“啊”
反射性的呻吟着一跃而起。
眉间略微向上的部位,昌浩双手按住那里,回过头去,看见叉开双腿站着(仁王立,仁王乃佛家护法,以后不再做解释,因为感觉翻成“叉开双腿站着”有点别扭,而且气势形象也不如原词生动)的乌鸦吊着两眼看着自己。
完全没有关系,即使是乌鸦,生气的吊起双眼,表情暴怒。
而且这只乌鸦高兴的表情,并不那么容易见到。
果真这只乌鸦有情绪很好眼角垂下的时候吗?真难想象。
双脚仁王立的乌鸦,“唰”地伸出一只翅膀。
“安倍家的孩子啊,你,想等到何时才回复书信!”
一边摸着疼痛的额头,昌浩半闭着眼睛,
“刚刚使用喙扎我吗?”
“不是扎,而是啄”
不,不管怎么想,那势头,那痛感,可不是啄了一下那么简单。
乌鸦是怎样的情况不得而知,但人的眉间是要害。所谓要害,,简而言之,就是如果这个部位受到严重打击人就要到河(译注:三途川)的那一边旅行了。眉间、喉部、心脏,其他应该还有几处,立刻能想起的是这三个地方。
昌浩的嘴弯成了へ字。
这只乌鸦,知道人类的要害,特意攻击致命的部位。
没想到那么生气。
“那个,嵬”
深深的叹息着,昌浩盘起腿来。
“回伊势一次的话?”
紧接着,乌鸦突然扎煞起身子,好像全身的羽毛都倒竖起来。
昌浩一瞬间摆起架势。这只乌鸦非常敏捷,这次动真格的要袭击眉间。
暂时无言的乌鸦,身体因气愤而震动,张开嘴
“…….你说什么……”
夸张的张开羽毛,嵬低吟着。
“面对我这个厌恶谎言,身为无比自豪的道返大神眷族的守护妖,我家公主的请求竟当作废纸,你小子在胡扯吗…….!?”
“不,不是那样的”
“啊,住嘴,住嘴!我不想听你说话!在这里等待的我的担忧你怎么理解!”
担忧,果然这只乌鸦让自己看到那种事吗。
还是只是因为自己没注意到,实际上嵬想说的还要严重。不不,嵬想说的通常毫不隐瞒直言不讳。这样表里如一的确不错。是的,那就是嵬式的担忧。
昌浩想起这几日的絮叨,不不,是细致的建议。
昌浩搔搔头。
眼前仍是漆黑的乌鸦含着愤怒、悲伤和哀叹的不停唠叨。相当有水平的话语滔滔不绝地从口中讲出。所谓的口若悬河就是如此了。虽然常说百闻不如一见,昌浩悄悄的感叹。
“说起来守护我家无可取代的公主才是我的使命!尽管如此为什么我特意飞到都中远离公主身边,你小子忘了是为什么吗!这样做在这段时间里公主遇到危险怎么办…….!”
小小的身子因愤怒而不停的颤抖。昌浩对嵬说,
“有六合在,没问题吧”
话音刚落,乌鸦就喀喀喀地踢着地板,一直逼近昌浩。
“确实、确实、那家伙能保护公主的保证在哪里”(感觉翻成“你能保证他确实能保护了公主吗?”比较好,但是上面那种翻法更接近原句,而且比较好与下文衔接)
嵬的嘴差点啄到昌浩的眉间。
“保、保证什么确实不太清楚,我想大概六合会为了风音奋不顾身的”
不,从过去的实绩来看,何止奋不顾身,一定会拼上性命的。
嵬“啪”的睁开双眼
“大概!?”
“呀,嗯,从大家那里听来的话来看,也可以说绝对会保护公主,也许……”
“也许!?”
嵬更加逼近昌浩
昌浩的视线四处游走,嵬却毫不放松。
余光落到了书桌上。
昌浩突然想起来。对了。
“啊,对了,昨晚我拼命的把回信写好了。”
“什么?”
嵬迅速的回过头来。
有张写满字的纸在书桌上放着。昨晚将杂事全部处理完毕,终于写成的信。
这样嵬一直吊起的眼角,稍稍垂下了点。
“哦,干得好,安倍昌浩。这样我就可以挺起胸膛回去了。”
心情很好的乌鸦,踏踏踏地走向书桌,飞了上去。
“哟,像偷窥书信这样无礼的行为我是不会做的。快点,安倍昌浩。快点准备。”
说着迅速转身将背对着昌浩。昌浩将书信用油纸包好用绳绑在了嵬的背上。
最初,书信由乌鸦从伊势带来,就是这样的状态。想必考虑到风雨的情况了吧。所以昌浩也这样将信送走。
“嗯,稍等一下”
“要快点啊,珍惜时间”
也许是心理作用,昌浩觉得嵬的声音抬高了。
昌浩苦笑着,因为这事那事让它等了很久,它的怒气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是昌浩也有昌浩的事情。不管怎样,现存的问题停滞不前直到将这些解决才能写回信。
但是,因为让对方等太久,没有办法,昨夜执笔写信。近况报告和一些不疼不痒的话题。当然没有忘记因太晚回信表示歉意。
但是,关于昌浩目前遇到的问题,却没有提起。
将信纸小心的折好,再用别的纸包好,写上收信人的姓名。
每次写“藤花殿下”时,就会有是给另外一个人写信一般不可思议的感觉。没有写真名,是考虑到万一的情况。
最近昌浩,以大概十天前得到的书为字帖,每天习字十篇。还没看出什么成果,坚持是很重要的。
“好了”
直到收信人姓名的墨迹干后,昌浩竖起一只膝盖去取油纸。
就在这时
昌浩感觉到空气因受到什么外力激烈的流动,一种强大的力量在逼近。在感知来者何人之前,身体已经反射性的动了起来。
一下子抓起书桌上的嵬一跃退后。
同时,很重的一团冲破了半个板窗。裂成两半的板窗的上半部,发出啪啦啪啦的可怕声音落了下来。碎片横飞,因为受到很大冲击,灯台呀屏风呀都倒了,堆在一起的书受到煽动一般吹跑了。
一边将乌鸦抱在怀里保护着一般俯下身子的昌浩的背上,木屑啪啦啪啦的落下。
闯入的一团,一下子站了起来。
昌浩的心中猛敲警钟。
这座安倍邸,被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所设下的强韧的结界包围着。尽管如此,这些家伙将其打破侵入进来。
可怕的妖力升腾起来。难道竟然就这样陷入穷境了
“————”
少年的目光直直的盯着。对方慢慢的站起来,用不常见的锐利的声音说
“——首先表示感谢,谈话从下面开始”
昌浩的肩膀不停的颤动,被昌浩抓起的嵬,因为冲击稍稍的呆住,这时才回过神来。
“…….唔….,什么事…呀呀!是你们!”
踩在坏掉的半块板窗上的,是天狗。
是张初次见到的面孔,可以感觉他发出的气息没有敌意。
几乎要到房梁的高个子,结实的身材。昌浩认识的人当中最强壮的是十二神将的白虎,但是他比白虎有着更加巨大的躯体。戴着想伎乐一般的面具,穿着常见的单色上衣和下衣。背上生有翅膀。
一下子有种违和的感觉。正面站着的巨体的天狗,左袖不自然的垂下来。恍然大悟,原来从肩膀开始就没有了,单臂天狗。
昌浩虽然不认识这只天狗,但是他从哪里来却知道。
在爱宕(dang,4)山深处居住的天狗族,这一定是他们其中之一。
为何会知道这事,因为昌浩见过他右肩担着的小小的身影。
昌浩耸起肩。
“喂,飒峰。随意闯入人家,而且弄坏板窗是何居心!”
难得的声音粗暴的昌浩。也难怪,不法侵入加上弄坏板窗,不生气才怪。
接下来收拾是个浩大的工程,愤然环视室内的昌浩,将抓住的嵬放了下来。
从未有过的惨状。坏掉的板窗的碎片在屋中飞得到处都是,灯台、屏风、书桌都成了碎片的垫子。
将眼睛睁至最大,昌浩深吸一口气,大叫起来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发出的震动和噪音,然后是大叫。
正在做每日早晨必修课确认历法的安倍吉昌跳起,和正准备早餐的妻子露树一起,向末子的房间跑去。
“昌浩,怎么了!”
打开侧门,两人吓了一跳站住了。
在板窗坏掉碎片飞的到处都是的屋中,十四岁的儿子脸色大变地正在进行发掘作业。
他的身边为什么会有一只乌鸦,这并不是重要的问题。
“啊,这到底是…….”
惊慌失措的露树没有见鬼的才能,无法掌握现状。但是,作为安倍晴明次子、阴阳寮的天文博士的吉昌,却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屹立的巨体天狗。
“……!”
天狗什么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为何会来安倍府上?
虽然这么想,但是吉昌意外的摇摇头。
为何会来,这是个愚蠢的问题。不管怎样他的小儿子,和他的父亲一样对隐秘行动特别在行。在这之前,上个月发生了让都中人相当烦恼的强风事件。还有,广池区域落下了超强的雷。那个并非变化无常的落雷,明显的是人为的召唤。
吉昌叹息着,拍拍妻子的肩膀。
“露树,这里没事了,回去准备早餐吧”
“诶?但是殿下,这是….”
“这个是,嘛,就是那个,从过去就偶尔会发生的”
露树眨眨眼,啪一声拍一下手。
“啊,是,明白了。那么,就麻烦了”
领会了什么的样子,露树听话的回厨房了。
像是代替她进来一样,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庭院通过竹帘跳了进来。
“怎么了!?”
进来的是白色的魔怪。像大猫或是小狗那么大,纯白色的毛,长着长耳朵和长尾巴,脖子周围有一圈像勾玉一般的突起,额头上有像花一样的红色印记,四肢的前端长着黑色的爪子。
“哦!什么事天狗!”
呲着牙瞪着天狗,那双眸,就像血一样红。但是昌浩却将那眸子比作燃烧着的红色夕阳。将这白色的异形唤作怪物的小怪。
巨体的天狗回过头看向小怪,歪着头。
“——唉”
“唉?嗯?喂,你是飒峰吗?”
小怪怀疑地问,一直一动不动的矮个天狗无力耷拉着的手腕摇动着。
“………,这是….”
迟缓的抬起头,把握好现状后一下子脸色变青了。应该是这样的,小怪从他的语调中推断出来。不管怎样天狗的脸的上半部分被面具覆盖着,无法知晓表情脸色。
挣扎着从巨体天狗的腕中逃脱,回头看向跪伏在地上的昌浩。
“昌,昌浩!对不起,我阻止过他,但他说不管怎样都要来找你…”
打断飒峰惊惶失措的谢罪话,昌浩叫起来
“找到了!”
将乱七八糟的书道具呀书卷呀扔到一边,紧紧抱住从下面露出的书籍,昌浩在那里颓然坐下。
“太好了,安然无恙……”
虽然书籍上多少落了些灰尘,但是没有折损或弄破。
放下心来的一刻眼头一热。
“啊,真丢人。我快要哭出来了。真的是太好了,如果书籍损坏了,我没办法向爷爷解释的。”
昌浩将挖出的数册书籍看了又看,确认没有收到很大的伤害。
安倍邸藏有很多贵重的书籍。晴明年轻时搜藏的文献、书卷不只是阴阳道类的,还有古事记呀日本书纪呀地理呀天竺经文呀拜火教、景教多方面的书籍。很早以前遣唐使就被废止了,现在这些书很多很难入手了。
因为现在晴明不在,昌浩擅自将这些书拿出来。要是发生什么的话,那可是不得了的事。
还有,和这些书同样,不,比这些书更贵重的,是昌浩最初找出的一本书。
那是右大弁藤原行成亲手写的《万叶集》。虽然不是全篇,但是是行成为昌浩写的。行成的笔迹既非常优雅又流丽透着力度。昌浩现在以这本书为字帖,努力习字。
放下心来的昌浩,稍稍沉着下来。然后才注意到
“————啊”
就好像代替那些书一样,已变得破破烂烂惨不忍睹的书信。
那是昌浩昨夜费尽心思写好的书信。
目睹这一连串事情的嵬看着将书信放在手中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昌浩开口说
“啊,安倍昌浩啊。这样想怎么样。这封书信并不是必须要送去的东西。对,是这样。因为并不是必须要送去的,哪位神明也不能阻止,让他们看到发生的事,这样想就能理解了。”
“……”
小怪很钦佩。
那个嵬,在安慰昌浩。
“…….算了,就这样,就这样了。”
不管怎样,昌浩昨晚用了很长时间写这封书信,一边“嗯嗯”的费力想一边写成的。在一旁看着的小怪提醒他已经很晚了明天再写怎么样,可昌浩还是努力的最终将书信写完了。正因为知道这份辛苦,小怪现在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安慰他。
小怪没法开口,但是嘴上很少说温和话的乌鸦虽然很狼狈,但却拼命的安慰昌浩,那就交给它吧。
半闭着眼睛一阵点头,小怪回过头去。侧门前,带着没法形容的表情的吉昌一直站在那里。
吉昌一直忙于处理前几日发生的强风和天狗骚动事件。对于突然从天而降涌出的魔怪,必须要给出个解释。
“啊——那个,什么,呃”
对吞吞吐吐的小怪,吉昌一边吸口气一边苦笑着。
“算了,大概也能推断出来,说明就不用了”
“唔”
不愧是晴明的儿子。大概是因为一直住在这个人外魔境的安倍邸,不会对一些随意的事情动摇。
用一只前足搔搔耳后,小怪回头望向天狗。
“喂,解释一下,天狗,为何闯入安倍邸”
往前迈出一步,小怪带着凶险的语气低声说
“根据情况我去爱宕挑衅”
“腾蛇殿下,那有些乱来”
小怪对调停的吉昌突然呲了一下牙。
“看看这惨状再说!想去挑衅是当然的!”
“不!”
飒峰扬起声。
“不,不是的。我们绝不是来找事的!”
“正如他所说。白色的家伙,那是你的武断的想法。”
一直沉默的巨体天狗总算开口,随后,爽快的笑起来。
“哎呀,对不起。不小心太猛了。”
被叫做白色的家伙的小怪,太阳穴抽动着。
“…….不小心,吗?”
小怪的表情更加危险。
用右手嘭的拍一下头,天狗豪爽的笑了。
“虽说没有等待,但是这个半吊子一直不动。我们等得不耐烦了就进来了。真让人头疼啊。”
“哈?”
小怪挑起语尾,同时竖起尾巴和耳朵。那不是我的台词么。
天狗悠闲地环顾室内。
“人类的住宅,意外的脆弱啊。虽然我们不认识,但是仔细看并非木造的,这样我们尽兴一次一瞬间就变成粉末了。倒不如找个空地再建一所更坚固的宅邸代替这个怎么样?”
吉昌和小怪,呆呆的张着大嘴。(你们的表情好可爱啊……)这天狗偏偏说这个,到底要胡乱说什么?
看起来并不是想要迷惑人,天狗的语调也好,态度也好,决不像是开玩笑或是搪塞人。是真心的从心底担忧说出的提案。就是那种情况。
站在空地上的飒峰担心的窥视着一直转过身低头一动不动的昌浩,张开翅膀拍拍昌浩肩膀、一边忙着拼接破碎的信纸的乌鸦,发呆的吉昌,和刚刚放下一触即发架势的小怪。
小怪的目光凝固住。
另一方面巨体的天狗对这里紧张的空气毫不介意,继续爽朗的说下去。
“虽然能力有限,但随时可以和我伊吹商量。但是这块地用来住人的话相当广阔,重建的话会不会人手不够?那时就交给我吧。尽请放心,虽说我们一直在爱宕的异境过着隐居的生活,但是我一声令下就能召集来很多。是吧飒峰”
“伯父大人,不是这个问题!”
“伯父大人?”
惊讶的声音重复了两次,是小怪和吉昌。
小个的天狗回头看向小怪。
“是的。这位是我的伯父,伊吹。那个…”
将站在空地上的飒峰推到一旁,巨体的天狗屈膝与小怪的视线拉近。
相对的小怪用两只后脚站直,用危险的眼光回瞪回去。
“我担任养育总领唯一的儿子疾风大人的职务。我听说人类非常尽力为我们找回疾风大人,迫不及待的前来表达谢意。”
说完,巨体的天狗伊吹哈哈地大笑起来。
小怪半闭着眼睛。果然是这样的。但是虽然如此,却给添了很多麻烦。
一方面,听了天狗的话的吉昌,将话的内容全部把握。不管怎样好像他的小儿子再一次介入相当的麻烦。
虽然从伊势回来还不足一月。
这孩子或许有着经常置身和妖怪有关的事的宿命。
但是,也许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不管怎样,昌浩是以被怀着敬意称作“怪物”的父亲安倍晴明的后继为目标的一个人。姑且不论本人的自觉和目前的实力。
小怪直直地瞪着伊吹。伎乐面具深处的天狗的双眸,蕴含着稳重却苛烈的光芒。虽然他说过着隐居的生活,但是却有着毫不衰弱的气息。绝不能掉以轻心。
小怪的神色紧迫。吉昌对此有所察觉,感觉到胸中就像缩紧了一般。
这个被昌浩称作怪物的小怪的白色的异形,是苛烈的神将腾蛇的假身。
吉昌很怕腾蛇。变成这种姿态时,完全隐藏住腾蛇的神气还好,但是变回本性的腾蛇如果在身边,就会被本能的恐惧包围无意识的畏缩。
伊吹无意的看到吉昌。
“那么,你就是尽全力就出疾风大人的阴阳师吧。嗯?听说还是个孩子,人类的成长速度真是惊人得快啊。要是比喻的话像樱花一般生命短暂,必须像追赶什么一样活着,这就是原因吧。”
“诶!?”
没想到伊吹这样说,吉昌不由得瞠目。
小怪对一个劲点头的伊吹举起一只手。
“等等。那是另有其人。你说的阴阳师在这里。”
“什么?”
伊吹向小怪所指的方向回过头去,确认是那个颓然低下头看不见一丝生气的少年,面具下的双眼闪烁着。
“……呐,飒峰啊”
“是?”
伊吹用非常严肃的声音像外甥询问。
“真的是垂头坐在那里,像是马上要被风吹跑了似的,完全感觉不到霸气和生气的虚弱的小孩,是那天让我们的同胞战栗的阴阳师?”
比飒峰的回答先一步,小怪的怒号轰响起来。
“那你认为是谁————!”
声音大得几乎将房梁和柱子震得嘎啦嘎啦响,这是只有拥有见鬼之才的人才能听见的。
露树啪嗒啪嗒小步跑到不由得捂住双耳缩起身体的吉昌身边。
“殿下!……有什么事么?”
“啊,不,没什么。怎么了?”紧接着妻子的话,吉昌说道。
“那个,京职和检非违使(相当于现在的检察官)到了,正在等候您的许可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