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卷 恋慕之滨 第七章

  雷鸣轰隆作响。

  接二连三响起轰隆声。

  每响一次,红色闪电就会划过满天的乌云。

  从侍女房走到外廊的独角鬼,望向瞬间被倾盆大雨淹成水池的庭院。

  「哇……」

  种植在竹三条宫的树木,比起其他宅院,枯萎得并不严重。

  但是,这里原本历年都会在这种盛夏时节绽放季节性花朵,现在却看不到任何一片五彩缤纷的花瓣。

  它想起负责照顾庭院的杂役曾抱怨说,都是因为没有阳光。

  「怎么了?阿独。」

  猿鬼和龙鬼从侍女房走出来,独角鬼回头看着它们,表情凝重。

  「一直是阴天,已经够郁闷了,还下起雨来,真受不了。」

  把独角鬼夹在中间并排站的猿鬼和龙鬼,仰望天空,愁眉不展。

  「啊──看来雨暂时是不会停了。」

  合抱双臂的猿鬼说完,龙鬼也「啊」地回应。

  「对了,阿龙,这场雨不会是因为你吧?」

  「咦咦?!」

  突然成为目标的龙鬼,惊慌地瞪大眼睛。

  「这场雨才不关我的事呢!」

  但是,猿鬼也拍手说:

  「啊,对喔!没错,阿龙,就是因为你!」

  猿鬼与独角鬼互看一眼,点点头。

  「没错,一定是因为你。」

  「是贵船祭神在生你的气。」

  听完两只的说法,龙鬼全身僵硬。

  「咦咦咦咦咦咦!!怎么可能!我又没做什么惹贵船祭神生气的事……」

  话还没说完,龙鬼就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中。

  「我……没做啊……应该没有……」

  但是,真的没做吗?

  的确是自己拜托妖车去贵船祭神那里,恳求祂说:「现在还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是,总之是发生了很严重的事,我们无能为力,晴明和式神们也都很虚弱,所以请帮帮我们。」

  贵船祭神高龗神冷冷睥睨龙鬼,没有说话。

  最后,龙鬼被赶走,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说不定高龗神其实是非常生气的。

  龙鬼越想越觉得是那样,脸色逐渐转白。

  「怎……么……办……」

  大大的三只眼睛湿了眼眶,三颗泪水同时落下。

  「我……我没想到会……那样啊……」

  看到龙鬼扑簌扑簌掉下眼泪,慌张的猿鬼和独角鬼拼命安慰它。

  「对、对不起,阿龙!我们说得太过分了!」

  「其、其实,神都很……不,不温柔,完全不温柔……啊,可是!这场雨只是凑巧!只是因为这几天都阴天,所以才会下雨……」

  突然传来盖过它们声音的轰隆声响。

  「哇!」

  被撕裂空气的力道迎头击倒的小妖们,清楚看见红色闪电劈向了竹三条宫的北侧。

  小妖们的耳朵,捕捉到与雷鸣重叠的某种硬物被破坏的声音。

  那个方向有好几间仓库,以及杂役们生活起居的房舍。

  「劈下来了……」

  「劈在仓库的屋顶吗?」

  「我去看看。」

  从渡殿冲过去的猿鬼,很快就苍白着脸回来了。

  「怎么了?」

  「乌鸦!叫乌鸦来!快……!」

  「咦?」

  龙鬼和独角鬼一头雾水,面面相觑,猿鬼急得自己跑向了主屋。

  两只不约而同地跑向落雷的方向。

  沿着渡殿,经过屋檐,跑到院内北侧的两只,看到意想不到的光景,倒抽了一口气。

  某种黑色的东西,沿着包围竹三条宫的泥墙蠢蠢钻动。没多久,那些东西凝聚成一团,变成头上长着角的妖魔,还有枯枝般的四肢。

  黑色东西不断变出妖魔的模样,变完后再继续喷出黑色东西。

  这座宫殿应该有风音沿着泥墙布下的结界,晴明还做了补强。

  那些妖魔密密麻麻地贴在那个结界护墙上,窥视里面的状况。

  其中一只妖魔忽然往上看。

  小妖们也跟着它的视线往上看。

  雷光再次划破黑云,红色光芒照亮了结界护墙。

  「啊……!」

  指向天空的独角鬼大惊失色。

  以半球形状覆盖竹三条宫的结界,在仓库的正上方出现了龟裂。是刚才劈落的雷,戳破了结界。

  妖魔们指着那道龟裂,在结界上往上攀爬。

  「乌、乌鸦!快叫乌鸦来……!」

  惊慌失措的龙鬼低声叫嚷,现在才知道刚才猿鬼要说的原来是这件事。

  妖魔到达龟裂处了。但是,洞没有大到可以让妖魔通过。妖魔把手伸进龟裂里,企图把洞撬开。

  无数只妖魔聚集在龟裂处。构成结界的风音与晴明的灵力,化为白色闪光,汇集在龟裂处,爆出更强烈的光芒。

  灵力的闪光缠住妖魔们的手和身体,冒出火花。但是,妖魔们并不在意,即便手已经千疮百孔变形了,还是继续撕扯结界护墙。

  没多久,结界被撬开了一只妖魔可以通过的洞。

  「啊……!」

  脸色发白的龙鬼和独角鬼大叫时,妖魔已经陆陆续续侵入了结界内。

  跳下来滚落地面的妖魔,像球一样弹跳起来,贴在杂役们的房舍上,宛如蜘蛛般爬过墙壁,消失在屋内。

  半晌后,响起尖锐的惨叫声。是来自杂役房舍。

  「怎么了……」

  吓得腿软的龙鬼和独角鬼,犹豫着要去乌鸦所在的主屋,还是要回去藤花所在的侍女房。

  又传来了粗大嗓音的叫喊声。

  在这样的恐惧当中,已经有好几只妖魔从撬开的龟裂跳下来了。

  小妖们面面相觑。

  再不处理那个龟裂,妖魔不断进来,一定会对宫里的人做出可怕的坏事。

  说实话,对龙鬼和独角鬼来说,在竹三条宫服侍的侍女、杂役、下女等,都是微不足道的人,发生什么事也无所谓。

  他们看不见小妖们,也听不见它们的声音。说不定,连那些妖魔都看不见。

  但是,他们是服侍内亲王修子的人。他们服侍的是诚挚、贤慧、内心寂寞却试图让自己坚强起来的令人疼爱又温柔的公主殿下。

  小妖们喜欢修子,希望修子能得到幸福。

  说起来,就是为它们取名字的藤花之外,另一个值得它们庇护的人。

  能让小妖们如此仰慕的人,实际上并不多。

  而且,她有皇家的血脉,在女性当中也是身分最高的存在。

  修子很重视在竹三条宫服侍的所有人,她知道即使没有直接接触,也是因为有这些人,自己才能过着便利无碍的生活,她早已有这样的自觉。

  龙鬼紧紧握起双手。

  「我去那里。」

  「咦,阿龙!」

  「你回去藤花那里。」

  藤花发高烧,徘徊在梦与现实之间。

  那样的妖魔闯入侍女房,会危害到藤花。

  「唔……我知道了。」

  独角鬼快速转身,往前奔驰。

  雷光把周遭染成一片红色。

  轰隆声撼动地面,滂沱大雨倾泻而下。

  通往侍女房的渡殿,已经被泼进来的雨浸湿了。雨水使地板湿滑,行走困难。

  「唔哇!」

  滑倒的独角鬼,脸栽进了积水里,啪唦溅起飞沫。

  「唔唔……」

  皱起受到严重撞击的脸,正要爬起来的独角鬼,听见正后方响起踩水声。

  就在它倒抽一口气回过头的同时,一只妖魔从它头上跳过去。

  溅起水花着地的妖魔,晦暗的眼球闪着厉光,直直奔向里屋。

  「等、等等!」

  独角鬼慌忙站起来,妖魔趁隙侵入了里屋。

  「等等!我叫你等等啊……!」

  独角鬼觉得全身发凉。

  不能让妖魔往前跑。

  再往前只有侍女房。

  藤花一个人在那里睡觉。

  一直在梦里徘徊的藤花,受到宛如被轰隆声响痛击全身般的震撼,张开许久未曾张开的眼睛。

  「……?」

  她缓缓环视周遭。

  可以听见剧烈的雨声,还有骇人的雷电不断轰隆震响。

  面向外廊的一扇格子板窗被掀起来,并拆掉了下方的格子板窗。一直关着空气会不流通,所以,应该是有人替她掀起来了。

  红色闪光从隔开外廊与侍女房的竹帘缝隙照进来。

  第一次看到红色闪电,藤花没来由地感到害怕。

  又湿又重的风钻进了侍女房。

  「……」

  藤花的眼皮颤动起来。她的眼睛清楚看见,黑蒙蒙的东西随着风闯进来了。

  头脑还来不及反应,就先心惊胆颤了。

  「猿、鬼……」

  她从喉咙挤出因发烧而颤抖嘶哑的声音。

  「龙……鬼……独……角……鬼……」

  平时,一定会有谁陪在她身边,现在却没有声音回应她的叫唤。而且,附近连小妖们的妖气都感觉不到。

  究竟去哪儿了呢?

  意识模糊的藤花满心疑惑,翻转仰躺的身体,试着用手肘撑起身体。

  但是,引发强烈晕眩,只好趴在褥垫上。

  喘息好一会儿后,她放弃站起来,用两手支撑身体往木门爬行。

  颤抖的手一推开木门,就灌进了潮湿的强风。

  她不由得倒抽一口气,用手遮住风。

  痛击般的强烈雨势,化为细细的飞沫,拍打在藤花的脸上。

  背脊掠过一阵寒颤,是毛骨悚然的那种战栗,而不是发烧引起的哆嗦。

  她靠着柱子环视周遭。

  凌厉的红色闪光,划过满天的乌云。紧接着,疾雷声震耳欲聋。

  虽是暗夜,雨势却宛如从天上往地上倾倒的浊流,把视野染成了白色。

  「啊……」

  过分的恐惧,使她头晕目眩。被涌上来的潮湿的风包住,呼吸困难。

  抓着柱子的手因为雨而滑动。

  藤花发现肌肤一碰触到雨,就变得异常冰冷,令她惊恐不已。

  这场雨好诡异。光是触摸到,身心就会冷却冻结,是来历不明的雨。

  忽然,脑中闪过逐渐枯萎的树木。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些气枯竭的树,跟这场雨一样。

  这场雨的气也枯竭了,是污秽化成雨降落地面。她就是有这种感觉。

  「怎么会这样……」

  红色光芒撕裂白色黑暗,轰隆声重重敲打地面。

  那光景彷佛世界末日。

  靠在柱子上喘息的藤花,感觉听见微微的惨叫声,眼皮震颤起来。

  「刚才……那是……」

  好像是从北侧的杂役房舍传来的。

  藤花脸色发白。她记得有几个侍女和杂役,因为不明原因的病倒下。这个病会发烧不退、咳嗽,不久后吐血。

  就是修子罹患的病。

  听说得到这个病的人,会剧烈咳嗽并发吐血,没多久就气绝身亡了。

  她不记得是在哪里听说的,说不定是梦里。

  即使是在梦里听说的,吐血的人会死亡也是事实。

  吐出大量的血和白色蝴蝶后倒下的修子的模样,在藤花脑中萦绕。

  「唔……!」

  藤花不由得掩面而泣,肩膀颤动。

  她知道修子还能活着,是因为风音用自己的生命替代魂线,全力防止修子被那个丧葬队伍带走。

  忽然,藤花倒吸一口气。因为发烧而意识模糊的藤花,发现有雨声和雷声之外的奇妙喘息声钻进耳里。

  她用含泪的眼睛环视周遭。

  视野里只有倾泻而下的大雨和红色雷光。

  还有,在白色黑暗边缘钻动的黑色物体。

  她的目光赫然扫过那里。

  发现缠绕着又重又黏的风的黑色物体,正用比黑暗更黑的眼球凝视着自己。

  那些向瞠目结舌的藤花逼近的东西,渐渐出现清晰的轮廓。

  头上长着角的那个东西,是被称为鬼的异形妖魔。它的四肢像枯木,只有腹部突起,瞪视的眼睛炯炯发亮。

  看得出来它黑亮的眼睛正在嗤笑。

  藤花不寒而栗。

  心想非逃走不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动弹不得,彷佛被那双黑眼睛放射出来的鬼气绑在那里了。

  鬼慢慢靠近,把枯枝般的手伸向藤花。

  吓得她胆颤心惊,却没办法移开视线,也没办法闭上眼睛。

  全身嘎答嘎答颤抖,连呼吸都无法控制。

  贴在柱子上的左手,突然映入眼帘。在黑暗中,手腕的部分不可思议地从整只白皙的手明显浮现出来。

  可以清楚看见戴在手腕上的玛瑙手环。

  心脏扑通扑通跳动。

  鬼的手触及藤花的额头。

  刹那间,响起某种东西碎裂般的尖锐声音,同时,藤花看到鬼被弹飞出去,连翻好几个筋斗倒下。

  穿过玛瑙的皮绳断裂飞散,松开的玛瑙滚落地面。

  藤花只能屏气凝神,注视着正好滑向鬼倒下之处的玛瑙。

  爬起来的鬼,脚碰到了玛瑙。

  鬼发出无法形容的凄厉叫声,冲进瀑布般的大雨里,消失不见了。

  片刻间,藤花无法动弹。

  她不停重复凌乱的呼吸,凝视异形消失的白色黑暗,生怕那只鬼再次来袭。

  雷鸣轰隆,红色光芒灼烧视野,她感觉附近有落雷。

  耳膜受到冲击,引发耳鸣。激烈如瀑布般的雨,看起来好像柔韧地扭曲了。

  侍女房所在的对屋,环绕屋子的外廊全湿透了,到处都是积水。

  模样像颗球的小妖,溅起积水冲过来了。

  「藤花!」

  在到处积水的渡殿与外廊上奔驰的独角鬼,不时滑倒翻滚,溅起水花,再爬起来继续跑。

  它想在藤花前面停下来,却因为力道过强,脚煞不住,在滑不溜丢的外廊上翻滚,狠狠撞上了高栏。

  「唔唔唔……」

  它按着受到强烈撞击的脸,噙着泪回过头来,环视周遭。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来过?藤花。」

  被询问的藤花,僵硬地点点头。

  「那……个……妖魔……」

  藤花说得断断续续,独角鬼跳起来,跑到她身边,抓住她的手。

  「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哪里痛?!」

  小妖紧张地问,藤花努力向它点个头,转移视线。

  看到泡在外廊积水里的玛瑙,她移动僵硬的四肢,硬是往那里爬行。

  单衣的袖子和下摆都被水浸湿形成污渍,但是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她把手伸向淋着雨的玛瑙,捡起变得冰凉的玛瑙,揣在胸前。

  同时,泪流满面。

  这个玛瑙是第几次救了自己呢?

  诚如以往的约定,即使他不在身边,也会保护着自己。

  独角鬼看到外廊上的积水不断扩大,已经逼近蹲坐在那里的藤花,就拉着她白色单衣的袖子说:

  「藤花,最好进去侍女房。」

  转头看向独角鬼的藤花,冷得直发抖,对它点点头。

  她紧抓着玛瑙,避开积水,扶着高栏走向侍女房。

  滂沱大雨从屋檐打进来,瞬间淋湿了藤花的头发和肩膀。她感觉气力、灵力都随着体温从淋湿的地方退去,强烈的晕眩不断袭来。

  光着的脚的脚尖,碰到积水的边缘,就觉得异常冰冷,令人心惊。

  狂泼进来的雨水量,多过从外廊流进来的。

  简直就像在水滨。

  好不容易回到侍女房入口的藤花,扶着柱子气喘吁吁。

  强忍着不让自己蹲坐下来。

  终于进入侍女房跪坐下来时,湿透的全身笼罩在异常的寒冷之中。

  「藤花,你的脸色好苍白。」

  藤花看着独角鬼,不由得笑起来。小妖的脸没有颜色,她却觉得它的脸也发白了。

  「我……没……事……唔!」

  忽然,她转过头,用湿透的袖子捂住嘴巴。剧烈的咳嗽从喉咙深处涌上来。

  「唔……唔……唔……」

  她抓着玛瑙,把身体弯成ㄑ字形,咳得非常严重。

  独角鬼看到她咳得那么厉害,想起修子的状况,哑然失言。

  红色闪光灼烧四周,迅雷重重劈在小妖心上。

  「怎么……办呢……」

  思绪大乱,眼神飘忽不定的独角鬼,泪汪汪地低喃。

  「晴……明……」

  在这里守到筋疲力尽,所以先回家休息的阴阳师,如果在场的话,就不会让那么可怕的妖魔们入侵。

  「独……角……鬼……」

  听到完全嘶哑的叫唤声,小妖含泪回应。

  「什么事?藤花。」

  呼吸困难的藤花,拜托独角鬼帮她拿水来。

  小妖点点头,冲出侍女房。

  藤花望向小妖跑出去的门,打了个寒颤。

  污秽的雨渐渐在外廊和庭院形成积水,污秽的水将会包围宫殿。

  自己会不会被逼入污秽的水滨呢?

  藤花边颤抖,边将握着玛瑙的手贴放在胸口上。

  他即使不在身旁,也会保护自己。然而,在这个恐怖的夜晚,她不禁想要他陪在身旁,想得快疯了。

  忽然,她好像听到从遥远彼方传来的美丽歌声。

  「……──」

  意识彷佛被蒙上一层雾,精神突然变得恍惚。

  藤花当场瘫倒下来。

  不久后回来的独角鬼,看到穿着湿透的单衣昏倒的藤花,发出惨叫声。

  玛瑙从藤花半开的手里滚出来。

  藤花就那样沉入了甜美、温柔的梦境深处。

  藤花再醒时,才知道在那场激烈的雷雨中,有侍女、杂役和两名下人气绝身亡。

  他们都是患病后一直躺着的人。

  ◆ ◆ ◆

  待在天空旁边的太阴,在生人勿近森林接收到风,瞠目结舌。

  「白虎?!」

  那道风带来了应该是在爱宕乡的同袍的呐喊。

  侧耳倾听的太阴,脸色渐渐转白。

  「怎么会……」

  只有风将能传送风,但是,所有神将都能接收风。

  与太阴一样接收到风的天空,闭着的眼皮震颤起来。

  「什么……!」

  那道风说,在尸樱界蹂躏追杀神将们的邪念,出现在天狗栖宿的爱宕乡,正步步逼向封印恶神的圣地。

  住在乡里的天狗们,逃进总领宅邸,布下结界,防御邪念。但是,构成保护墙的玄武的神气和天狗的妖气,会被邪念吞食。再这样下去,当力量用罄,邪念就会破坏结界,大举入侵。

  白虎的风说,要消灭黑胶邪念,只能用火焰净化。

  《尽快靠太阴的风,把朱雀送过来……!》

  语气已经充分说明状况有多么急迫。

  「我得走了……」

  脸色苍白、喃喃低语的太阴,突然想起一件事,张大了眼睛。

  白虎要求把朱雀送过去,可是,朱雀并不在这里。

  「天空。」

  太阴转头询问:

  「朱雀呢?他去了道反圣域吧?几时回来?!」

  天空对逼近的风将摇摇头说:

  「朱雀把六合送去道反圣域后,就留在那里替昌浩索取勾玉。从道反女巫那里拿到勾玉,应该会马上回来,但是……」

  也就是说,在拿到勾玉前不会回来。

  太阴愣住了。

  「怎么会这样……」

  那么,不是完全无法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

  天空面对脸色苍白到毫无血色的太阴,把拐杖前端指向森林外。

  前端所指的西南方,是晴明的对屋所在的方位。

  太阴眨眨眼睛。

  「咦……?」

  看到同袍疑惑地皱起眉头,天空郑重地对她说:

  「现在就有一个火将在那里。」

  而且,他是最强的十二神将,能操纵比朱雀强烈许多的酷烈火焰。

  太阴在意会到天空要说什么的同时,全身也僵直起来。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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