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话 雪华之都

  1、夜袭

  文久三年十二月末,雪村千鹤独自一人离开江户来到了京都,只为了寻找已经一个月杳无音讯的父亲。

  这雪已经纷纷扬扬了数日,整个繁华京都笼罩在一片似梦的光景里。雪村千鹤小小的身影立在往来穿梭的人潮里,她忽然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京都之大,竟无地容身,而且父亲并没有告知详细的地址。

  该去哪找寻父亲呢?

  又冷又饿,在人潮汹涌的街头,她有些颓然迷失。地上有个凹下去的小洼,雪化后积了少许的水,透过水波雪村千鹤望着自己被冻得红彤彤的小脸,头发竖起来,带着斗笠,深深压着眉眼,换了一身男儿装的自己,即使父亲见到,也会吃一惊的吧。

  到底是孩子,竟未察觉到附近已经有几双眼睛盯上了她。

  天越来越黑,夜色迷离,月光轻轻地洒下,雪影瞳瞳,京都遍地的寺庙楼塔仿佛被笼罩了更为神圣庄严的佛光。

  身后那几个浪人越来越近。雪村千鹤心跳加速起来,疾步跑了起来,一边没有目的地跑,一遍按住腰畔的小太刀。这是父亲的小太刀。转过一个弯,千鹤一个闪身躲在了一堆旧木桶的下面,听见追来的脚步声在附近断了开来。

  她不由地松了口气。才将这口气呼出,就听到异常激烈的呼喊声,紧接着从对面墙壁月光反射的影像看到,那几个浪人似乎在和什么人打斗!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就是从那些忽然出现的家伙们嘴中发出来的。影像里,千鹤看到有的浪人倒下,看到鲜血飞溅的场景,看到有人趴在死尸上允吮着血液。

  从体格上看,穿着传统武士服并无差别,可是那张脸——

  没有皮肤。骨骼纵横,狞笑着,一边舔着衣服上溅着的鲜血,力大无穷地将浪人逼的不停后退。终于,浪人大喝一声,用力将怪物推了出去,反手拔出武士刀,凌厉地斩下。

  咣当!两把刀碰撞在一起,那怪物居然张嘴咬碎了精钢武士刀!在浪人大骇之下,挥手一刀将浪人砍成两半!

  月色里,从浪人身体里飙出来的血像是夏日的烟花一般绽放开来。

  怪物笑得更加狰狞,侧目看到了瑟缩着的雪村千鹤,狞笑着举刀就砍下来!

  “啊!!”

  一声惨叫。却并不是自己。雪村千鹤睁开眼,就看到怪物已经中刀倒下。身前立着一个男子。淡紫色的发,发间系着一根白色的长带,脖颈间围着白色的围巾,这时,又走过来一个褐色长发的男子,几乎差不多的打扮,只是头发有些凌乱微卷。他有些不屑地对面前的男子说道,“本来想一人独自解决的,真可惜……斋藤君,每到这种时候,你的动作就很快啊……”

  “啊……我只是在执行任务而已。”叫做斋藤的男子背对着雪村千鹤淡淡回应。走过来的褐发男子一回头,就看到了瑟缩着的雪村千鹤,嘴角拧开一丝微笑。

  雪村千鹤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将会是如何。她瑟缩着,只祈求不被发现。然而,一把银亮的长刀忽然滑下,停留在眼前,抬起头来,月色里有一个朦胧的人影忽然立在眼前,雪花飞舞间,他的声音异常低沉而柔软,透着冷漠。

  “听好了,别想逃跑。你一转身我就会落刀。”

  那人走近了两步。雪村千鹤忽然就看到了他的脸。是那么俊美,又是那么冷漠,在那一刻,她就那样静静地凝望着那黑发间飘飞的白色缎带,他紫色的瞳仁在月色里像是圣裁一般高贵。只觉如梦一般。心跳变得无比缓慢而宁静。望着那随风飘动的长发,她慢慢屏住了呼吸。

  纷纷扬扬的细雪在月光的映照下,就如同不合时宜的夜樱一般……

  雪村千鹤又累又饿,这会儿终于支撑不住,闭了闭眼,栽倒了下去。昏迷不醒。

  褐发的那人蹲下身去查看,嘴里碎碎念,“土方副长,你看你,把人家吓晕过去了……”

  一旁的斋藤君问道,“副长,尸体如何处理?”

  叫做土方的男子手里握着刀柄,淡淡道,“把外衣脱掉,剩下的交给监察办吧……”

  “那这个孩子怎么办?”斋藤君又问。

  闭了闭眼,土方缓缓走开,“先带回驻地吧……”

  “哦?不解决掉么?”斋藤君感到奇怪,一向冷漠残酷的副长怎么还会对一个少年怜悯?

  “这样好么,刚才的事都被看见了哦。”斋藤细看着土方。

  土方不动声色,“等回去再决定怎么处置。”

  他缓缓走开,留下纷飞的大雪和无边的月色。

  2、命悬一线

  翌日早上,纷飞的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阳光洒满京都。这座寺庙模样的驻地到处都是皑皑白雪。经过大雪洗礼过后的房屋格外古朴洁净。

  雪村千鹤被捆在房舍的榻榻米上,嘴里塞着布,此刻已经醒了过来。想要起来,却发现全身被绑的严严实实,哪能动得了分毫?不由细细打量此刻的环境,日光透过拉门映照进来,屋子里极为干净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再没有其他。

  这是哪里?

  雪村千鹤有些疑惑了。

  这时,拉门忽然被推开了,走进来一个身穿浅黄色武士服的中年男子,头发扎的很深,路出脑门一大片空阔地。不过还算面善。

  “醒了吗?”

  来人问道,走近了雪村千鹤,蹲下身来关切地问道,“真是抱歉,这么失礼……”说着,动手解开雪村千鹤身上的绳索。

  “我这就给你解开,等等……总司那家伙真是的,帮得这么紧,弄疼你了吧?能起来了吧?”他说着,扶起雪村千鹤,摘掉她口中的白布,“嘴里的布也取出来了。”

  得到释放,雪村千鹤立刻觉得一身轻松。咳嗽了几声后,问道,“请问,这是哪里?您是……“

  中年男子微笑,“啊啊,失礼了,我是井上源三郎,这里是新选组的驻地。”

  “新选组?”雪村千鹤吃惊道。

  井上微笑起来,“不用这么吃惊,随我来吧。”说着,领着雪村千鹤出了房间。屋外灿烂的阳光兜头洒下来,让千鹤有恍如隔世的错觉。

  很快,井上源三郎就领她走到了另外一个大的房舍,拉开了拉门。

  刚拉开门,千鹤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早上好!昨晚睡得还好么?”

  说话的人跪坐在最中间,正是昨晚那个淡紫头发的男子,斋藤君。雪村千鹤略略吃惊了下。这时左手第一个的褐发男子也微笑起来,“看来是啊,脸上还有榻榻米的痕迹……”

  听到这句话,雪村千鹤有些害羞的捂着脸蛋,清秀美丽的脸上顿时红透了。

  “别这样总司,他当真了……”斋藤君淡淡道,“没有榻榻米痕迹。”

  总司哈哈笑起来,“真是,干嘛说破啊,阿—……”

  雪村千鹤正有些呆呆地望着两人时,终于有人开口道,“你们,别尽扯些废话!”

  望过去,正是他。

  黑色的长发,紫色的瞳仁,是……土方?

  雪村千鹤在心里小声地念着这个名字。

  一旁褐色长发的总司撇撇嘴,“是,土方副长……”

  这是,坐在旁边的一个绿色瞳仁的少年忽然问道,“这家伙就是目击者?”

  雪村千鹤看去,是一个和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浅褐色的长发束得高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桀骜,但是面色温和。

  “又矮又瘦嘛,完全是个小鬼啊……”少年接着说道。

  这时,少年旁边系着绿色缎带的短发男子一边摸着少年的头发一边笑着。“你别叫人家小鬼啦,平助……”

  “就是,别人看你也是半斤八两吧……”以为身穿白色开襟衣服的男子笑着附和。

  叫做平助的少年有些面子挂不住,一把推开头上的手,吼道,“你们两个大叔,都给我闭嘴啦!”

  他这一说,反而激起了绿缎带的兴趣,一把将他的脑袋按下去,“你这个小少爷,说什么呢!”

  刚才附和的白衣男子也纠正,“虽然比你大,却也不至于被叫做大叔吧?先不说心吧,我肯定算不上呢!”

  这样一说,绿缎带的肯定就是新八,立刻回击,“唉?左之!你这家伙想背叛我么?”

  眼看一场无趣的争吵进入白热化的时候,终于有人出来阻止。

  “你们三个都住嘴!”

  和土方并排的男子,面容眼里,这是一个带着眼镜的男子微笑着对雪村千鹤道,“都是些损嘴之人,见笑了……不用害怕,啊,把门关上。坐下来吧。”

  千鹤应了一声,转身将门拉上,跪坐下来。

  这时,刚才喝止众人的眼里男子首先开口,“我是新选组局长,近藤勇。”说着,视线停留在眼镜男的身上,“这边的山南是总长。”然后扭头凝望着身边土方,“这边的阿岁……啊不,土方岁三担任副长……”

  一旁的土方忍不住了,问道,“近藤局长,为什么告诉他这么多?”

  近藤有些不解,“难道不该么?”

  这是新八也提出质疑,“干嘛要跟个接受审问的人自我介绍?”

  左之笑道,“不过,这种死认真就是近藤局长的风格嘛……”

  近藤咳嗽了一下,算是就此打住,“好了,开始切入正题……斋藤,你先来详细说说昨天晚上的情况……”

  紫发的斋藤淡淡说道,“昨晚,‘失败’的队士在室内碰到了流浪武士,交战开来被我们给解决了……但却被此人看见了。”说完,视线停留在了雪村千鹤的身上。

  雪村立刻辩解道,“不,我什么都没看见!”出于自保,她明白有些东西是不该被看到的。

  “真的吗?”一个无比质疑的声音幽幽传来,应该是同样年纪的平助。雪村千鹤立刻望过去,“是的,没看到!”

  “那就好了,只是很奇怪,听总司说,是你救了队士?”新八又问,眼神里透着怀疑。

  雪村紧张地摇头,“不是,我只是在躲那些流浪武士,然后新选组的几位赶来……所以被救的人是我才对!”

  一旁的总司看着雪村,嘴角露出淡淡的笑。

  “那么队士斩杀流浪武士的时候你全看到了?”新八又问。

  这个问题倒是无法回避。雪村千鹤隐隐知道,如果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会有不好的后果,这会已经颤抖起来。

  “你本性太过坦率,这倒没有什么问题……”左之说道。

  一旁看好戏的总司忽然笑道,“杀了算了,要灭口这样才能没有后患嘛……”

  听到这话,雪村千鹤急了,“怎么能这样!”

  这是,近藤勇喝止,“别再胡言乱语,随便斩杀百姓成何体统?”

  总司依然不紧不慢地微笑,“别这么凶,刚才只是随便开了小玩笑……”

  斋藤君喃喃,“真是……不是什么都可以拿来开玩笑的……”

  见到依然有希望,雪村千鹤立即伏地求道,“求求你们,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一时间,大家也都没有甚好的解决办法,齐齐沉默。倒是土方,淡淡道,“够了,带他下去吧……”

  雪村无法理解“带他下去吧”是什么意思,难道……

  这是,斋藤君已经坐了过来,一把拉起雪村千鹤往外走。

  “对不起,求求你们不要杀我!我不会说的,请相信我!”雪村千鹤将最后的一丝希望投射在了闭目不语的土方身上,“拜托了,我真的不会说……”

  然而没有人搭理自己。斋藤君一路将雪村千鹤拉到原来睡觉的那个房屋,扔在地上,冷冷地道,“你啊,做好最坏的打算吧!想必是不会有好结果了。”

  雪村千鹤害怕极了,眼泪汪汪地看着斋藤君,看着这个人转身,离开。她想,怕是真的要被处死了啊……

  3、争执

  “什么?不做处分?”新八难以置信地问道。一旁的左之也看过去。

  “这样好么,土方副长?”左之问道,“那个家伙看到了吧,看到了‘失败’的家伙……”

  土方依然闭目凝神,淡淡回应,“我们昨晚清除了违背武士道的队士,而那家伙只是碰巧在场……”

  这时,山南总长笑着问道,“你想说,仅此而已吗?”

  “在那个小鬼看来,也就是如此吧?”土方岁睁开眼反问,脸色有些微怒。

  这时近藤勇说话了,“嗯,既然阿岁这么说……”

  话说一半又被山南打断,山南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土方岁,“是一开始就没打算杀了他么?否则也不会带着他活着回到驻地来,不过,那个秘密终归要保守,总不能就此无罪释放吧?”

  山那说着,望向了近藤勇。

  这时土方岁忽然起身,“我知道了!而且还有些事需要确认……”

  众人望着土方起身离开了房间。

  4、逃跑

  冬日的白昼过得飞快,只是眨眼间,就已经是下晚。夕阳将这座塔楼印染成一片橙色,便连那雪地都仿佛披上了彩妆一般美丽。

  雪村千鹤跪坐在空荡的房间里,望着腰间系着的小太刀的背带,有些发呆,那把小太刀呢?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浅浅的霞光透过纸窗映射进来。

  这样一直等下去,一定会被杀的吧……

  千鹤想着,目光移到了一旁的窗户。比起我,他们一定会优先想着新选组,我要逃!

  逃跑的念头在雪村的脑海里一形成,她立刻就起身走向门口。悄悄拉开了一条缝。屋外静悄悄的,霞光笼罩过来。看见没人,雪村千鹤贴着拉门横移了两步,刚想开溜,忽然脖子一紧,就被人提了起来。

  “笨蛋!真以为逃得掉吗?”

  回头看去,抓住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黑发的男人,土方岁三。

  “请放开我!”

  “逃则斩,我昨天说过的吧?”土方冷冷地质问。

  雪村千鹤挣扎着想要下来,“可是不逃跑也会被你们杀掉的吧?我不能死!我还有事必须做!”

  忽然地,脖颈一松,自己已经落地了。回头去看,土方已然松手了。

  “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豁出生命,说出来吧……”土方淡淡的问。此刻天幕里的霞光印染在他半边脸上,像是神邸一般。雪村千鹤凝望着他,忽然就感觉到无比信任。她点了点头。

  5、因由

  雪村千鹤从小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两个人在江户的生活虽然不富裕,却也足够祥和。小千鹤每天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将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让父亲省去了很多心。从小就乖巧听话。闲了的时候,就坐在玄关,望着湛蓝的天幕。听着蝉鸣,只觉如果一生如此也不算差。

  然而半年前的一个下午,父亲忽然说要去京都。

  那日,千鹤正忙着整理晒干的义务,父亲背身望着天幕,忽然叫住她。

  “千鹤啊,我很快就要去京都了。”

  “唉?”千鹤停了手中的活计,立在父亲背后,茫然地问,“父亲大人是去京都工作么?要去多久?”

  她听见父亲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也不知道。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

  听闻此言,雪村千鹤有些失落,因为从小到大一直都未曾离开过父亲身边。但她依然很听话,很懂事,“那么,父亲大人,您自己小心。听说京都治安很乱……”

  听到女儿的关照,作为父亲似乎忽然幸福了起来,回头给了小千鹤一个满满的微笑,“千鹤放心,我去了京都会常寄信回来报平安的!”

  “嗯!说好了的!”

  “另外,有困难就找松本医生,他一定会帮你的。”

  父亲走后,果然如他所言,如约寄信回来。每次守在灯火下读着父亲寄来的或长或短的信,都是小千鹤的幸福。而父亲寄来的速度是每日一封,快的都来不及回信。看到父亲安顿好了千鹤也就不再那么担心。静等着父亲的归来。

  然后忽然地,一个月都没有收到父亲的一封信,一个消息。牵挂之下的千鹤想起了父亲临行的话,去找松本医生。然后松本医生这时正巧外出未归。无奈之下,担心父亲出事的千鹤毅然决定一个人上京都去寻找父亲。

  已是晚上,房舍里点起了蜡烛,烛光朦胧,土方岁三和近藤勇都静静地聆听着雪村千鹤的讲述。

  “然而我到了京都还是未能找到父亲的下落,正不知所措时,就被那些个流浪武士盯上了……”

  “原来如此,从江户千里寻父来到京都,真是难为你了……”土方岁三叹了口气,顿了顿又说,“所以你一个尚未成年的小姑娘家,才会女扮男装啊……”

  这时,一旁的近藤勇吃惊道,“什么?小姑娘?你说他……”

  “喂!小姑娘?你是女人?”一旁的平助也忍不住问道。

  这时细看之下,只觉得雪村千鹤皮肤白皙细腻,透着女孩子的温柔可爱,近藤勇大呼一声,“真是我近藤勇一辈子的失败!居然没有看出是个女孩子……”

  平助到底是小鬼,口无遮拦,“可是,没有证据吧……不如,脱光了查验!”

  “唉?!”

  雪村千鹤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捂住了衣领。这时近藤勇喝到,“笨蛋!决不允许这样!”

  山南淡淡道,“请冷紧点……”说完,望着雪村千鹤问道,“你是叫雪村千鹤吧?难道说,你的父亲是兰方医雪村纲道氏?”

  听闻此言,雪村千鹤大吃一惊,“难道你认识我的父亲?”

  这一句问话,无疑承认了雪村纲道就是她的父亲。在场的众人都呆了一下,土方岁三则凝望着千鹤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

  “纲道先生的女儿?那么,你知道多少,纲道先生的事情?”斋藤君忽然冷冷地问道。

  雪村千鹤一脸茫然,“唉?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大约一个月前,纲道先生潜心工作的诊所发生了火灾,自那之后他就不知去向……”

  啊?!千鹤张大了嘴巴,发生了火灾,不知道父亲大人有没有危险……

  “虽然事故原因不明,但是废墟中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山南总长补充说明,“只是,他有可能被卷入了什么事情……”

  “我们也在寻找纲道先生……如果你肯将昨晚的事忘记的一干二净。在找到纲道先生之前,我们可以保护你。”

  土方岁三望着雪村千鹤认真地说道。雪村千鹤点点头,闭了闭眼睛,是他说的,她会相信的。

  这是,近藤勇笑笑,“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父亲。”

  雪村千鹤连忙鞠躬,“太感谢你们了!”

  那边的损嘴之人总司又开始调侃,“能保住一条命真是太好了,虽然只是暂时的……”

  “嘛,既然是女孩子,就得好好招待,新八对女孩子最没辙了……不过也变得太快了啊……”

  “有什么关系,想到今后驻地多添了一点红,不光新八,大家都会开心的吧?”

  “不过,又不能把她当做队士,得想想如何安置她吧……”土方岁三自顾自地说着,“就给说当侍童好了近藤局长或者山南总长……”

  总司笑道,“真是的,土方副长,通常这种情况下,提议的人都要负起责任……”

  土方岁三带着的时候,近藤勇已经决定了,“啊,呆在阿岁身边我就放心了……”

  望着幸灾乐祸的大家,土方咬牙切齿地喃喃,“你们这些家伙……”

  屋外渐浓的夜色里,雪花又开始飘飞起来,包裹起粗壮的松树。

  雪村千鹤望着土方,眼睛里是那么安定和信任。

  6、囚禁

  “你怎么看?”

  靠在门边的总司令忽然没头脑地冒出一句来。正在写字的土方岁三反问,“什么怎么看,你说那孩子?”

  “蛮可爱的呦,我不讨厌哦……”总司邪恶地说,怀里抱着武士刀。

  “不是指这个……为了寻找纲道先生,第一天来到京都就被我们的队士袭击了……不觉的太巧合了么?”土方岁三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身后的斋藤君道,“土方副长的意思是,为了探听什么秘密,而故意被袭击吗?”

  总司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可看不出她那么会演……”

  土方岁三停了手中的笔,目光变得无比敏锐。

  ……

  文久四年一月。傍晚。

  雪不知何时又已经停止,满院的积雪,银装素裹,格外美丽。拉开窗,突入袭来的冷风冻得雪村千鹤不住地抱紧了胳膊。“好冷……”喃喃说着,忽然摸到腰畔的小太刀,这把刀,是土方岁三交还给自己的。抚摸冰冷的刀柄,她又想起了他的脸。

  “对你的待遇,就如同新选组成员,但是不能以女儿身呆在驻地,所以你继续女扮男装。”土方岁三这么说。

  “是。”

  “就算你无意,但是女人在总会扰乱队内风气……”

  “那我……”

  “你什么都不用做……给你一间房,别出来走动……”

  “咦?她不是要做某人的侍童么?”总司问道。

  “笨蛋!你给我闭嘴,总司。”土方冷喝道,咳嗽一声,“还有……”说着,将那柄小太刀递给了千鹤。“这是你重要的东西吧。堂堂男儿在外总不能腰间空空吧?”

  为何他……总给人冰冷无情的外表,但内心其实比谁都柔软吧?第一个发现我是女孩,将我带回驻地,然后又说要保护我……

  “可是,什么时候才能去找父亲呢?难道我会一直被软禁吗?”

  雪村千鹤自言自语,没想到立刻有人接过话茬。

  “那就要看你的为人了吧……”

  吃了一惊。雪村千鹤立刻循声低头望去,窗户下蹲着一个人。褐色的头发,不是别人,正是那个嘴损的总司。

  “唉?为什么冲田先生会在这里?”

  “嗯?你不会一直没发现吧?这个时段是由我来负责监视你的……”总司笑道。

  雪村千鹤有些难为情地,想起来自己还被监视呢。

  “那么,我刚才的自言自语,你都听到了?”

  冲田总司给她一个笑容。

  完蛋了,都听见了……这表情绝对是都听见了……

  “晚饭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吃了吗?”这是一个声音从隔壁传来,雪村千鹤探过眉眼,就看见斋藤君端着盘子,盘子上摆放着米饭和菜肴,正静静地看着自己。

  “那个……斋藤先生也早就来了?“雪村千鹤问道。

  斋藤闭眼点了点头。雪村千鹤叹了口气,唉,全都听到了……而我还不知道,自说自话,还会不会觉得我是一个奇怪的唠叨女……

  这是,平助走过来问斋藤,“我说,到点吃饭了啊!”

  “我还有工作,你们先吃吧……土方副长吩咐我要时刻监视……”斋藤说道。

  “那就让她跟我们一起吃不就得了?”平助反问。

  “土方副长有命,不得放她出来。”

  “没关系吧,土方副长去打扮办差去了……”平助说。

  一旁的总司也点头道,“也是,光看着她吃我也没兴趣……”说着,走过来接过斋藤君手上的托盘,递给了平助。

  “干嘛给我?”

  “因为是你提议的……好了,走吧。”

  说着,三人带着雪村千鹤去了吃饭的地方。

  “慢死了……我肚子都嚎叫了半天了你们说怎么办?”正端坐着的新八抗议道。左之也在一旁等着开饭。

  “抱歉,都是因为我耽搁了……”雪村千鹤低头说道。

  “唉?为何她也来了?”左之问道。

  “怎么,不能来吗?”平助出来问道。

  新八笑道,:怎么会呢,饭要人多吃着才香嘛……“

  “喂喂,别傻站着,这边坐……”左之说着,移了一片空地出来。平助端着托盘走了过去,身后的雪村千鹤鞠躬道,“谢谢你,藤堂先生……”

  平助转身,“别叫我藤堂先生了吧,大家都叫我平助,你也改改吧……”

  “可是……”

  “反正我们年龄相仿,这样亲近点……我也叫你千鹤……”

  千鹤脸红了起来,小声喊道,“那就……平助君……”

  平助笑道,“这样才对嘛,千鹤,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好的。”

  7、新选组

  “我说,今天的晚饭还是这么寒酸啊……”新八对着眼前的饭菜发牢骚,一碟蔬菜,一条烤鱼,一碗汤和米饭,“所以……”说着,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夹了平助的鱼一筷子。

  “啊!”平助叫道,“喂,新八先生,为何老实抢我的菜啊!”

  新八笑起来,“按身材算啊……大个子也得多吃点啊……”

  “那是我正长身体也得多吃点才行啊!”平助针锋相对,说着,正要举筷子夹新八的鱼,新八大叫一句“休想”整条鱼已经进了他嘴里……

  数秒钟之后,就只剩鱼尾了……

  “一口吞啊,不知道吐骨头啊……真恶心。”平助喃喃。

  新八将剩下的鱼尾夹出来在平助眼前晃悠,“哈哈,要吗?要我给你啊!”

  一旁的左之对雪村千鹤道,“每次都这样,很吵吧,真不好意思……”

  千鹤摇摇头,“没有啊,大家一起吃饭热热闹闹地很开心啊……”说着,微笑起来。

  “终于笑了啊……早就该这样笑笑了……我们不会亏待你的……”

  “是。”

  千鹤点点头,望着左之先生淡淡的嘴角,心里忽然生出了感动,也许自己有些误解了新选组的人了……

  这是,井上源三郎忽然来到门口,手里拿着一封信,“大家先听一听吧……打扮的土方副长写信回来,山南总长好像在任务中受了重伤……”

  “唉?那么山南总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新八率先问道。

  “新上说,伤势很严重,而且是伤在左手,可能难以再握剑,但是没有生命危险……”

  听完这么一说,千鹤松了口气,“太好了……”

  然而话音未落,平助就冷冷道,“好什么好!”

  斋藤君解释道,“刀并非单手能自如掌控的……最坏的就是,山南总长再也无法持刀……”

  千鹤可此似乎能明白严重性了,对于武士们来说,不能握刀意味着什么。

  “那么,我先走了,还有事找近藤局长……”井上说着,离开了房舍。屋子里一片沉寂。大家都食不知味。

  “万不得已的时候,只能用药了啊……”总司淡淡说。

  “别乱说,让干部入‘新选组’算什么事……”新八低低道。

  一旁的千鹤奇怪地问,“山南总长不是新选组的组长么?”

  面对支吾的新八,平助解释道,“不是不是,新选组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新选出来的组’,我们说的是新选组是提手旁……”

  话未说完,就看到了左之如同豹子一般跳起来,一拳重重打在平助的脸上,将他打得翻了几翻。饭菜都倒了一地。千鹤吓得叫了起来。

  “左之!做的太过火了!平助!你也要考虑下他现在的心情。”新八边护住千鹤边训斥着。

  “好疼……你下手也太重了……刚才我也有不对的地方……真是的,左之先生动不动就出手……”平助捂着脸说道。

  新八望向吃惊的千鹤道,“千鹤,刚才差点让你听到了刚才的事情,你可能会很好奇,但是不要多问……”

  “可是……”

  “平助所说的新选组,是指那些可怜的孩子们……”总司喝着汤,淡淡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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