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的恋歌在轻微的晕眩中挺起身子,接着才发现自己刚刚昏倒了。
「咦……我是……怎么了……?」
朦胧的视野终于稳定下来,渐渐想起昏迷前的事。
「对了……我和莉榭在一起找一斗……结果遇到来珠……!」
此时恋歌眼前聚集了3、4位枪手队的熟悉脸孔,听得到她们蹲着围成一圈讨论的话题。
「皇帝陛下接近南德原宰相后,下个瞬间便发出闪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附近没有爆裂物的反应,也没有产生奇怪的力场。」
「那么,难道是宰相企图弑杀皇帝?」
「怎么可能!她是个聪明得可怕的人,不会做无益的事。」
恋歌模糊地听到这段谈话后插嘴:
「那个,来珠什么事都没做,是莉榭……金发的孩子……!」
没料到后方会有人对她们说话的枪手队队员转过头来。记得她应该是叫做艾莉卡·普拉纳上等兵的队员。
「……您醒了吗……金发的女孩?你有看见吗?莉莉卡?」
「我不知道。」
莉莉卡·普拉纳一等兵摇了摇头。
「怎么会……她的确跟我在一起……」
「我们只看到皇帝陛下及宰相阁下两个人,宰相阁下。」
「怎么会……的确……」
就在此时,恋歌因为莉莉卡一等兵对她的称呼与以往不同而感到奇怪。
「咦……宰相……?」
接着——
她从枪手队队员们起身后形成的隙缝间,看到倒在地上的人。
「?」
倒在那里的是她非常熟悉……世界上最熟悉的人。
「是……我……?」
是北条恋歌本人。
「咦……我……倒在那里……那么,我是……谁?」
看着倒在眼前的自己,恋歌的嘴不停地开阖,无力地低声说:
「难道……是生灵现象……?」
连发生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只是感到害怕的恋歌逃离了现场。
比平常的她要短的手脚,阻碍着她前进。
脑子不习惯视线比平常低,令她想要呕吐。
即使如此,她还是不想待在那里,拼了命地跑开。
她跑了又跑,终于来到刚才和莉榭见面的埠头,流下的汗水在滴落到水泥地面的瞬间便已蒸发。恋歌在那里停下脚步,手撑在膝盖上,命令肺部全面启动进行深呼吸。
维持从埠头低头凝望澄澈海洋的姿势,总算调整好呼吸,有了些余裕的恋歌难以置信地望着海面上那隐约反射出来的倒影。
她在口袋里摸索女生必备的小镜子,提心吊胆地将它拿出来。她在望向镜子的瞬间便不由得用力闭上眼睛。
接着,心惊胆颤地眯着眼睛看到的影像是……
「!」
以惊愕的表情看着镜子的,是南德原来珠发青的脸。
「我……变成了来珠……?」
她慌张地碰触身体各处。
「没有胸部……身体好小,屁股很普通……可是,胸部是平的……披风好碍事,头发好粗,手好小。而且胸部是飞机场……」
总之,胸部凉飕飕的这点似乎令她不得不在意。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换句话说,倒在那里的我……内在是……」
没有持久力,但有爆发力及恢复力的身体已经不再喘气,恢复了正常呼吸。
内在是恋歌的来珠翻动披风,朝来时的路跑回去。
「胸部完全不会晃动这点是很好,不过……腿好短,好难前进……」
还说着如果来珠本人听见,肯定会勃然大怒的台词。
接着——
当恋歌<来珠身体>回到钟琴时钟前……
「不见了……」
昏倒的来珠<恋歌身体>,以及到刚才为止都还聚集在这里的枪手队均已消失无踪。
「怎怎怎怎怎……怎么办……」
接二连三遇上难以预料的事,恋歌<来珠身体>的脑袋呈现恐慌状态。
这样的恋歌背后,不知是救赎的神明还是将她推落地狱的恶魔,数人组成的集团靠了过来。
「来珠卿。」
「咦?」
那些影子正是由友佳梨子、四菜、雫及夕鹤这些围绕在一斗身边的人所组成的一支旅团。
「友、友佳梨子啊啊啊!」
恋歌<来珠身体>不由得哭着朝她扑去,不过说到看到她哭着扑过来的友佳梨子,则是因为这不习惯的称呼及泪眼汪汪的恋歌这般罕见的情况而起了鸡皮疙瘩。
「卿、卿、卿会如此悲叹,想必事情并不寻常、并不寻常!虽然认为并不寻常,不过先不管这个,总之至少别这样喊我……我吓到都流汗了。」 (注:原文中恋歌称呼友佳梨子时会在名字后面加上「ちゃん」,为较亲密可爱的叫法;而来珠则是直呼名字,所以友佳梨子感到奇怪)
「唔、嗯……对不起,友佳梨子。」
恋歌<来珠身体>可爱地拭去眼角的泪珠,坚强地露出笑容,但友佳梨子的背脊却是窜过阵阵的寒意。
在看见这一幕后,夕鹤心想:「这算什么,好可怕。」
「总之,冷静下来,来珠卿……发生了什么事?冷静沉着如卿,居然会如此错乱,想必不是寻常小事。一斗卿终于受不了你了吗?」
「才、才没有这回事呢!」
看到恋歌<来珠身体>可爱地嘟起嘴,所有人都起了鸡皮疙瘩。
而到了这个时候,恋歌才发现到:「啊,这么说来,我现在是来珠。」
「……」
接着她心想:
「如果身体交换的事被大家知道,肯定会变成大骚动……不能让……大家替我们担心……」
虽然北条恋歌这位少女的行动规范并非总是如此负面,但当处在难过的场面、痛苦的局面,她会像这样自我牺牲,将感情封闭在心中。
若是平常,来珠及友佳梨子会从旁协助,但这次与平常的状况相去甚远。
「没、没事,友、友佳梨子!南德原来珠我在帝国,不管是痛苦还是悲伤都不放在眼里!」
「……唔、嗯……是、是吗?」
友佳梨子求助般望向四菜,四菜看了心想:「呃,看我也没用啊……」于是将这道视线进一步转移到雫身上。雫对此只瞥了一眼,便再次将视线转回《植物学名大辞典》上。
「天堂鸟花,学名Strelitzia,或是Stretzia。植物界——被子植物门——单子叶植物纲——姜目——旅人蕉科——旅人蕉属。花语是『得到一切』、『装模作样的恋爱』、『万能』。」
啊啊,是那个吗?一行人无意义地眺望一丛丛生长在附近的美丽植物。
「……学名Deutzi gracilis,姬空木的花语是……『秘密』。」
雫低声说出的这句话令恋歌为之一惊。
「我、我才没有什么秘密呢!秘密跟南德原来珠是同义字!」
这显得更怪异了。
不过由于怪异到了极点,友佳梨子反倒开始展现出某种同情的态度。
「有难过的事就说吧,来珠卿。虽然不知道卿是怎么想的,不过我认为卿是难得的好友。」
「……唔……嗯,谢谢你,友佳梨子,我也这么想。」
一阵诡异的恶寒窜过友佳梨子全身,令她拔出刀来。
「等……友佳梨子元帅?」
「爱藤中尉,放开我!从刚才开始就不对劲!这家伙是假货!披着南德原来珠外皮的谜样善人!来珠卿怎么可能会这么坦率可爱,惊天动地也要有个限度!」
心想「既然是善人不就得了!」的四菜拼命制止友佳梨子。
至此都抱着若干警戒心观察着这陌生生物的夕鹤,或许是认为她不足为惧而终于转守为攻。
「你终于洗心革面了啊,南德原来珠。希望你就此离开哥哥身边就好了!」
夕鹤略带讽刺地指着恋歌这么说。
「……嗯……喜欢的人被抢走……果然很痛苦吧……」
「这算什么!好可怕!」
夕鹤的优势瞬间瓦解。
四菜看着害怕得躲到自己身后的夕鹤,便流下冷汗心想:
「嗯……因为她很爱钻牛角尖,所以大概精神严重受创了吧——……」
「对了,要不要一起到附近走走、散散心,来珠宰相?」
「唔、嗯……好啊……」
其实她得去找来珠<恋歌身体>及莉榭才行,不过来珠<恋歌身体>另当别论,目前莉榭的下落是毫无线索。
设法隐瞒,再由大家以人海战术去寻找莉榭或许会比较快……
「钦、钦,大家有没有看见一个金发的女孩子?」
在前往海边的路上,恋歌嘿嘿笑着,露出察颜观色般的笑容,询问着每两人分享一份飘浮冰咖啡的众人(只有雫一人独享飘浮姜茶)。
「金发……枪手队吗?」
说到身边的金发少女,首先会想起的就是枪手队。
「我想……不是。她有褐色的皮肤,身高差不多到这里……应该在这附近才对。」
「我们一直都在植物公园里,但是没有看见。」
一行人对友佳梨子的话加以附议。
「是、是吗……」
「那位金发少女怎么了吗?」
「呃、呃——……变、变成超级赛亚人……」
「超级赛亚人?」
被卷入恋歌<来珠身体>领域的对话,会因为恋歌<来珠身体>的三种回球绝技之一——装傻而被置换成随意的对话。
「如果金发的人变成超级赛亚人,头发会是什么颜色?」
就像这样,四菜被不重要的话题钓上的机率很高,不过不是特别想知道的情况是100%。
「七、七彩……?」
「好嗯!」
四菜因恋歌的意见而受到冲击。
先不管这个,恋歌试着回想莉榭的言行举止,好从中找出与莉榭有关的其他线索。
「啊!」
这么说来,莉榭说过她在找一斗。
「友佳梨子……啊,友、友佳梨子!」
「什么事?用不着叫得那么用力我也听得见……」
由于不习惯直呼名字,因此恋歌在拳头及声音中使力,使得友佳梨子警戒地提防着她这次又要说出什么话来。
「一斗呢?你们没在一起吗?」
「一斗……?你们是不是吵架了,来珠卿?」(注:原文中恋歌称呼一斗时会加上「くん」这个称谓,而来珠是直呼名字。)
来珠是直呼一斗的名字!恋歌在心里「哇!」地惊呼一声!
「没、没错!我们大吵了一架!我踢他打他发射飞弹发出光束把殖民地丢下来令陨石坠落把地面轰了个大洞!」
「那场星际大战是怎么回事?」
四菜认为地球会灭亡。
「你还是乖乖道歉比较好喔,来珠卿?还是由我来当和事佬?」
「咦?啊……唔、嗯。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这样称呼他,嘿嘿嘿。」
「是吗……?」
友佳梨子是将恋歌想要蒙混过去的笑容看作是硬挤出来的笑容了吗?虽然还是有些在意,不过好歹是不再追究了。
接着,四菜对于原本的问题,沉吟着加以回答:
「今天没见到一斗同学呢。不过,我也很晚才起床就是了。」
「是吗……」
若是平常恋歌提起一斗的话题,夕鹤会因为这样就和她吵起来,但是因为害怕今天的恋歌,所以没有多说些什么。
「一斗……这么说来……我已经好久……没跟一斗说话了……」
看到恋歌的眼角变得湿润,一行人大吃一惊。
「打、打起精神来,来珠卿!」
「没、没错,来珠宰相!那、那个,阿雫姑娘会用心电感应把一斗同学叫过来!对吧,阿雫姑娘?」
「……」
雫慢慢从超过400页的书上抬起头来,仰望万里无云的蓝天。
「咦?是来珠你们。大家一起自由活动吗?」
「一斗同学来了!阿雫姑娘,你是精神感应者<telepathist>?」
「精神感应者是……telepath。顺道一提,一斗不是我叫来的……是他自己来的。」
雫冷静地吐槽。
自己跑来的一斗心想:「怎么?我不能来吗?」因此无意义地感到歉疚。
不懂一斗这些想法的恋歌是在睽违许久后,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见到一斗,因此心跳得急促。
「一斗……」
「一斗……?来珠,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看到一斗捂住脸开始啜泣,所有人都为他被过度调教而感到心痛,不过同时也觉得事到如今已无可奈何。
「啊,不是的不是的!那、那是……我碰、碰巧,那个……想要转换心情,觉得这样叫也不错,就是这样!」
「……啊啊……原来是这样。」
一斗心想:「大概是又想出了什么奇怪的游戏吧?」以较达观的样子点了点头。
「啊……欵,一斗你……」
「那个……我觉得背上好痒,如果可以,你还是像平常那样叫我吧,来珠……」
就跟友佳梨子一样,一斗也处于就算全身冒出荨麻疹也不奇怪的状态。
「咦?平、平常那样是指……咦、咦……?直呼名字?啊、啊……一、一、一……斗。」
由于恋歌显得十分扭捏羞怯,让一斗也受到感染而脸红到不行。
「呃、呃——那么,有、有什么事?来珠?」
「啊、啊啊,嗯!一斗……自由时间到哪里去了?」
「我到牧场去吃霜淇淋。」
「一个人吗?」
「咦……啊,嗯——是啊。」
虽然是跟美文、莉榭一起去的,但如果说出来,来珠一定会生气,所以还是隐瞒不说。顺道一提,一起走到半路的美文说她担心恋歌,因此与寻找莉榭的一斗分手,先行回到宿舍去了。
「别做那么寂寞的事啦,哥哥!只要你告诉夕鹤一声,夕鹤就会陪你一起去啊!我会代替那根霜淇淋,让你变得黏答答的!不管是沾到哥哥脸颊上的霜淇淋,还是哥哥口中的霜淇淋,夕鹤都会用舌头帮你舔掉!」
「……呃……那个,因为我都没遇到大家,啊哈哈。」
肯定会将夕鹤从邀请名单上删除的这件事,就算撕裂了嘴也不能说。
当一斗露出蒙混的笑容时,有人对他投以冰冷的视线。那是稍微听过莉榭提到此事的恋歌。
「骗子……」
「咦?」
一斗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而恋歌则是不悦地将脸别向一旁。
「呃、呃……那你们呢?」
「我们去参观植物公园,接下来要去海边潜水。一斗同学也一起去吧?」
「海啊……嗯,说得也是,我去!」
对了,还没去游泳呢。在点着头的一斗身边,恋歌为难地将轻轻握住的拳头抵在嘴边。
「啊,我的泳装……」
「来珠宰相,你穿在身上吧?」
将看来有些透明的夏季制服肩头拉开,里面隐藏着色彩鲜艳的泳装。
「呀!」
「怎么,很可爱嘛,来珠宰相……」
恋歌抱住肩膀,试图以双臂掩饰胸口,让四菜看了心跳加速。
「好、好期待喔。我只稍微看了一下大海,不过很清澈、很漂亮吧?」
恋歌对四菜微微嘟起嘴抗议后,走向一斗的斜后方,在正巧可以闪避四菜视线的位置嘻嘻笑着。面对气氛比平常要柔和,不停微笑着的未婚妻,就连一斗也认为:「奇怪……原来来珠这么可爱啊……」对于平时总是心惊胆颤,很少从正面接触的这个对象产生了平常没有的心情。
恋歌此时的心情已经从化解事态转为享受现状。这的确是乐观主义者北条恋歌会做的事。
「这么说来,我也是在衣服底下穿着泳装。」
「我们一样呢,嘿嘿嘿。」
「嗯,啊哈哈……不过太好了,来珠。最近你似乎有点冷淡,有时感觉像在躲我一样……」
「嗯……对不起。」
「来珠会乖乖地道歉?」
恋歌对此只能露出干笑。
就在此时她发现到,她跟一斗之间的距离比平常要来得近。
那是朋友(就算是视为异性而感到在意的朋友)和未婚妻之间的差距吧?恋歌抱着复杂的心境,在因现在的距离而心跳不已,以及想起她与一斗之间真正的距离后感到消沉的心情间摆荡。
在看到两人的感情比平常好一些后,这群成员中恋爱天线最发达的四菜露出恶作剧的表情,以手肘戳了戳恋歌的侧腹。
「怎么怎么~~今天心情很好嘛!是不是希望接下来,就你们两个独处算了?来珠宰相?」
当四菜有些促狭地这么说以后,恋歌的脸微微泛红。
「没、没那回事……跟大家在一起比较好,嗯!不、不过跟一、一斗……一斗(!)两个人单独在一起……这主意也不错。」
「来珠……」
恋歌及一斗互相凝视。
「干嘛酝酿出这么美好的气氛来呀!」
终于看不下去的夕鹤大吼,介入两人中间。
「你、你误会了啦,夕鹤。对不起喔。」
「这算什么?好可怕!」
一斗及恋歌之间的空间被夕鹤填满,接着又在她往后跳开的瞬间空了下来。
「……平常就算听说一斗卿及来珠订了婚,也只会对一斗卿感到同情,不过……不过,今天的卿等令我刮目相看……怎么?看起来真的像是未婚夫妻嘛!」
「对啊。」
四菜深有所感地点头同意友佳梨子的话。
「不、不过,我可不是全面容许卿等的关系喔。」
「没错、没错!」
当有些害羞的友佳梨子先行提出警告后,四菜交抱双臂频频点头。
恋歌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一再苦笑。
「可是……对了!现在我们是未、未、未婚夫妻,所以至少可以牵着手吧……可以吧……」
恋歌这么想着,心惊胆颤地伸出手去牵一斗垂下的手。
她一再误判时机,期待持续落空,最后在不知道第几次的重新尝试下,终于成功地握住手。
一斗惊讶地朝斜后方回过头去,只见低着头的恋歌三不五时地抬起眼睛看着他的脸,似乎在问他:「可以吗?可以吗?」
一斗因为这个动作而心跳加速,但又有如要闪避恋歌的视线般,将眼神转向和她不同的方向……不过,他就像在表示没有拒绝一样,稍微用力地回握恋歌那握住他的手。
「啊……」
与参杂了松了口气的叹息一同流露出来的,是安心与愉悦各占一半的心情。
不只是因为夏季南方岛屿的炎热造成的这股热气,使得麻痹的感觉直达脑髓。被这股愉悦的酸甜所包围,一斗及恋歌在一行人的最后面,慢慢地走在柏油路上。
在抵达与埠头有段距离的潜水地点后,便看到貌似皇泉学园学生的少年少女早已开心地潜水,心情因此自然高涨起来。
「去年因为入学考试所以没能跟哥哥一起去海边,所以夕鹤很期待呢……咦,哥哥?」
夕鹤以手刀狠狠切断一斗及恋歌牵住的手后,用力地捉住一斗。
「真是!哥哥,你为什么又对南德原来珠言听计从了,你们牵着手呢!」
快哭了的夕鹤搂着一斗,以连续出拳确实攻击他的肝脏。结果站不稳的一斗差点哭了出来。
「夕鹤,暂停暂停!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了!」
要不是四菜将夕鹤拉开,一斗差点就要「呜喔喔嗯」地喊叫,像人类水力发电厂一样从口中吐出闪闪发亮的东西来了。
大家都认为这是刚刚大秀恩爱的报应,因此并不特别同情受苦的一斗。只有恋歌一边哇哇大叫:「你、你没事吧……?」一边替他揉着腹部。
接着,四菜站到对一斗的状况没兴趣的一行人面前提问:
「有潜水执照的人举手~~?」
举手的只有四菜及雫而已。
「虽然立刻就能取得潜水执照,不过也用不着那么正式,浮潜就行了吧?」
「好,那么我们去换衣服吧!」
正当恋歌混在提着装有泳装的包包的人群中,也准备到更衣室去的时候,四菜阻止了她。
「来珠宰相就穿在衣服底下,所以只要直接脱掉就好了吧?」
「咦?」
「什么咦啊……呃,反正也没人在看吧?」
「可是,一斗……他……」
就在恋歌扭捏不安时,四菜她们已经进入更衣室……才刚这么想,就见到夕鹤探出头来。
「南德原来珠,别以为我不在,就跟哥哥打情骂俏了起来!」
事先受到警告反而让他们更加意识到,奇异的桃色气氛飘散在两人之间。
「换、换衣服吧,来珠。」
一斗看到恋歌吞吞吐吐地点头后,迅速地脱掉运动服、运动外套及长裤。他那一身可说是只为了不要被夕鹤推倒而锻练过,虽然不是浑身肌肉但也算结实的身体,令恋歌心跳加速心想:「呜哇,是男生的体格……!」接着为了掩饰这点,她也开始慢慢地脱掉制服。
一斗想把衣服一起拿到寄物柜去寄放,因此在一旁等着恋歌换好衣服,由于他已经迅速换好衣服,闲着无事可做,便忍不住偷看恋歌那一边。
对于不习惯的身体感到扭捏的恋歌正脱着衣服,突然发现一斗的视线后,便用脱到一半的制服挡住胸口。
「不、不要一直看着我……我会不好意思!」
「对、对不起!」
一斗急忙将脸转过去。至于恋歌,虽说这不是她自己的身体,但是身为女孩子,换衣服的样子被看到还是会感到害羞。
「……」
「……」
由于忍受不了沉默,一斗及恋歌拼命找着话题。首先想到的人是一斗。
「对、对了,文姐说十指紧扣时,要让对方的姆指放在前面。」
「十指紧扣……?」
换完衣服的恋歌头顶上满是问号,朝一斗走去。
「看,就像这样。自己的手指和对方的手指互握的牵法……」
指尖被称为敏锐的感觉神经宝库。恋歌的手在被一斗握住后,眼眸因陶醉而变得湿润。
「这个……感、感觉……不错呢。」
心想「用、用敬语……?」的一斗感到有些胆怯。
因为他稍微后退的关系,在看到原本不甚在意的恋歌穿着泳装的模样后,虽然不算凹凸有致,但有着少女健康肌肤的身体就在眼前,还是令一斗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
「这、这件泳装好可爱,很适合你。」
粉红色的圆点图案,在脖子后面绑带的平口两截式泳装带出了来珠的娇媚,让木头人一斗也能轻易说出赞美的话来。
「谢谢……」
如果是自己的身体受到称赞,会更高兴吧……红着脸的恋歌心情复杂。
「不准十指紧扣!」
就连这样的恋爱时空,也因为错乱的夕鹤过来而遭到破坏。
「卿等今天相当积极嘛……」
继夕鹤之后离开更衣室的友佳梨子嫉妒地望着两人,身边的四菜则用白眼加以追击。
「夏天的大海让男女都变得开放呢……」
一斗认为四菜那匀称的身上,仅穿着轭领比基尼很符合她开放的性格。不愧是化妆品专属模特儿,等级就是不同。
不过,具有更高性能身材的人就近在她身边。
「怎么了?很、很怪……吗?」
友佳梨子穿着黑色比基尼,虽然裸露度有些高,但与其说是情色,倒更具有艺术的美感,而且丝毫不损她的性感程度,可谓完美。在由不怠忽训练的紧实肌肉组成的身体上,胸前及臀部都有着适度的女性化曲线,只有理想一词可以形容。
就连一斗这种对女孩子并不感到饥渴的草食男也感受到了这股魅力,在忘我的状态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不、不,很、很迷人。太美了,害我一时间说不出赞美的话来……」
「是、是吗……我是第一次穿两截式泳装,所以都不敢直视自己呢。」
「其他女生看起来都变模糊了!」
看起来变模糊的人是→恋歌、四菜、夕鹤、雫。
「称赞过头了吧!」
友佳梨子嘴上这么说,但却口是心非地放松嘴角露出微笑。
不过,看来变模糊的人们心里当然不是滋味,她们的杀气高涨,同时以加入全身重量的肾脏拳打向一斗背部(雫除外)。
「咕!」
「咕?原来如此,是Good吗?哈哈哈。」
自豪的友佳梨子将一斗的呻吟朝好的方面解释,愉快地笑了起来。
「真是……好了,我们走吧,哥哥!」
夕鹤拉着无力的一斗朝海边走去,友佳梨子等人也跟在后头。
众人借来泳镜、呼吸管及蛙鞋,进入海里去潜水后,那里便是另外一个世界。
因为「反正我看起来是模糊的!」而感到消沉的众人,也对这可称为绝美景致的翡翠蓝奇景倒抽一口气,差点就吞入海水。因此所有人都发出「喔!」的欢呼声,吐出了许多泡泡。
在海中可以看到发出蓝色光芒的溶岩岩肌附近,有小丑鱼及雀鲷跳着舞,在稍远的地方则有类似海龟及齿鲤群体在游动。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海底乐园这片新天地,忘了呼吸而感到痛苦,便急忙回到海上。
「噗哇……好棒!好漂亮!」
「小丑鱼好可爱!」
「有海龟、有海龟!」
「也有比目鱼!比目鱼!」
鱼类?
一旦陷入极度的兴奋状态,人类的语言便会变得简洁。
接着再次回到海中,一行人享受着这幅自然的水彩画……
「……」
穿上全套潜水装沉入海中的雫掠过一斗等人眼前。
这冲击的景象令所有人一同吐出肺里的氧气,虽然差点就死了,不过还是挣扎着浮上海面。
「我第一次看到阿雫姑娘的手上没有书!」
「重点是这个?」
之后一斗一行人也各自享受着潜水的乐趣。想要稍微休息时便上岸,度过了一段悠闲时光。
中途「啪沙」一声从海中现身的潜水员雫,「啪哒啪哒」地以蛙鞋拖过地面行走,令一伙人大吃一惊。
不过,更令人吃惊的是当雫脱掉潜水衣,露出底下穿着的泳装时。
因为她穿的是布料少到不行的超小比基尼。
遮掩的部分要是再偏移3·141592nm,保证就会露出不该被人看到的部位。那是一件根据看的角度,令人无法相信为什么这样就能遮掩住的奇迹泳装。
不过,雫一点都没有感到害羞的样子,而是像平常一样冷静沉着、面无表情。
更何况一斗他们都有先入为主的观念,认为她铁定是穿着学校规定的泳装。不过那股魔性却让众人不分男女都将视线紧盯在她身上。不知为何,穿着正式泳装的女生们虽然明白想要胜过那套泳装的人肯定有问题,不过还是不可思议地怀抱一种落败的感觉。
*
一斗将因下水而变得冰冷的身体朝沙滩躺下,后头有个完全抹煞气息的谜样人影缓缓贴近。
这个人无声无息地在一斗身边坐下,令他大吃一惊。
「友、友佳梨子小姐?」
「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啊,可、可以。」
心脏猛跳的一斗对在沙子上画圈的友佳梨子点了点头。
「……那个,我有一个疑问。」
周围画满了圈圈。在超越完形崩坏(注:Gestraltzerfall,一种心理学现象。例如一直写同一个字,会突然觉得这个字变奇怪了)而成为魔法阵的中心,友佳梨子以这句话做为开场白开口。
「就男生来说,果然是喜欢像陛下那样的女生?」
「——喔,是啊,因为恋歌很有人气。」
「一斗卿也一样?一斗卿……喜欢怎么样的女孩……?」
友佳梨子的身体略微前倾,使黑色比基尼下的胸部晃动,一斗因此不知该将视线往哪摆。
「……唔、嗯——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是帅气的人吧。」
友佳梨子的眼睛闪闪发亮。
并且拼命用手指着自己加以宣传。
接着站起身来拔出刀,使出龙凤无双流华丽的架势。
「啊,不,我的意思不是物理性的帅气,是生活的态度,从内心表露出来的气质。」
「唔……没想到你这么有哲学性。」
友佳梨子将刀收入刀鞘,再度坐下。
一斗对此有些腼腆地回答:
「呃,也没那么夸张……而且,我认为友佳梨子小姐的内在也相当帅气。」
「这算什么?是爱的告白吗!是爱的告白吧!」
「呃,也没那么夸张……」
友佳梨子将刀从刀鞘里拔出来,探出身子。
一斗感到有点害怕。
「很好,一斗卿。如果你爱爱爱爱爱爱爱、爱我,就试着抓住我吧!」
友佳梨子想要重现从以前开始就感到憧憬的景象,因此朝海边奔去。
接着,她在跑到差点就看不到身影的另外一头后,又跑了回来。
「为什么你不追上来?」
友佳梨子大怒。
「咦?问我为什么……我也……?」
「喂!不是这样吗?恋人们在海边追逐的玩意儿!」
「啊——啊啊,听你这么一说,是这样没错……咦?你想做吗?」
「……」
友佳梨子怨恨地看着一斗。
「……」
很用力地看。
「……」
拼死命地看。
「好、好想做喔!来做吧,友佳梨子小姐!」
一斗输给了这压倒性的压力。
友佳梨子看来似乎超开心的。
「好,试着抓住我吧!」
哈哈笑着的友佳梨子因为太过兴奋,在海滩上全速冲刺,一斗跟在她身后跑了起来。
但是才一会儿工夫,距离就被拉开,确定了友佳梨子遥遥领先的态势。
正当一斗以为已经完全跟丢的时候,友佳梨子「沙啪」一声从海里冒出来,一斗大吃一惊。
「为什么不抓住我?」
「呼啊——呼啊——呼啊——呼啊——呼啊——」
「……不,不用说了,我明白。」
见到汗如雨下的一斗后,友佳梨子制止了他的发言。
「好了好了,友佳梨子元帅就到此为止。」
这时四菜介入一斗及友佳梨子之间。
「接下来轮到我和一斗打情骂俏。」
「什么?什么时候变成轮班制了?」
「难得我特地将夕鹤埋在沙子里,替你牵制住她呀。」
「唔……」
朝四菜瞄了一眼的方向望去,便看到脖子以下都被埋起来,只有头露出沙滩的夕鹤正朝着这边呲牙裂嘴。
「好了好了,接下来再换你就是了。」
「没办法……」
四菜与垂头丧气地前去监视夕鹤的友佳梨子换班,用她的手臂勾着一斗的手臂。
「好了、好了,一斗同学。那么,接下来是给为了你在暗地煞费苦心的四菜小姐的奖励时间。让我们享受这个夏天的冒险吧!」
「呼啊——呼啊——呼啊——呼啊——呼啊——」
「……」
在大热天底下跑步时请做好充分的准备。
过了不久,四菜笑嘻嘻地与复原的一斗聊天。
「要做什么?要玩什么?要我解开比基尼后面的扣环躺下来让你擦防晒油,结果你不小心手一滑,我说『讨厌,一斗同学好色!』的那个?」
「呃……四菜,你已经晒得相当黑了喔?」
已经太迟了。
「嗯……那么,要做什么?机会难得,就男生来说,还是想要能够紧贴在一起的吧?」
「呃,我并不特别……」
一斗当然不具备四菜那种环顾四周,寻找着「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的活动力。
「啊!那个好像很有趣!水上自行车!」
水上自行车可说是用脚划船的改良版吧?是以两根细长的浮板组合起来的形式,座位及前方有自行车的踏板,是乘坐船艇的水上活动之一。
虽然外表与经常在水池等地看到的天鹅船不一样,不过做的事是一样的。
一斗还没回答,四菜便已奔向位在海边的水上自行车租借柜台。
在黄色的车体上并排而坐的一斗及四菜划向大海。
虽然也有座位前后排列的种类,不过四菜认为左右的类型玩起来会比较开心。
这个论点似乎是正确的。当海浪摇晃小艇时,四菜踉跄地抱住一斗的身体。
「呀啊,对不起~~一斗同学。」
是故意的,非常明显。
一斗因此露出感到困扰的苦笑。
四菜看到这个反应,露出有些受伤的表情看着他。
「难道一斗同学你讨厌我……?」
「没、没那回事!」
因为这句话而瞬间变开朗的四菜问:
「那是喜欢啰?」
「……」
「回答咧?」
一斗朝捏着他脸颊的四菜露出苦笑。
「我是这么想的。一斗同学跟我这样的女生在一起绝对会很合得来。如果我成了你的女朋友,会给你吃惊的7大特典喔?」
「好像DVD—BOX或是儿童取向杂志一样……」
「特典1!我家的爱藤SIINA周边商品可以随你拿!」
「那我家里的南德原来珠周边商品该怎么办……」
不懂而造访一斗房间的人,会以为一斗是热爱女生的男孩子吧!
「特典2!可得到能干的女友打情骂俏的照顾!」
「像文姐一样吗?」
心想「来这招?」的四菜交抱双臂沉吟着。
「这么说来,那个女仆是这样一边打情骂俏一边照顾你吗……真是可怕……啊,不不不不,我更能干喔?因为爱情的等级不同!」
「……比方说?」
「喔,有点兴趣了吗?比方说……早上过去叫你起床,替你做便当,放学回家时在鞋柜那里等你。为了装成偶然,好跟你一起到晚上的便利商店去买东西,所以在你走出家门前,在你家门口徘徊。为了调查你的健康状况,回收你丢掉的垃圾,打开检查之类的?」
「好可怕!」
过度的爱情与疯狂只有一线之隔。
「还有,后半段变得跟我妹一样了耶,四菜?」
虽然刚刚的话是四菜自己说的,但是认为这样果然很可怕的她,开始担心起夕鹤那过度饱和而不断渗漏出来的兄妹爱。
「夕鹤……一斗同学,你还是好好教育夕鹤会比较好吧?」
「……听你这么一说,夕鹤现在怎么了呢?」
就这样,四菜与一斗享受了一段在海上闲晃的时光。
*
接着,回到海边后……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好贼喔,SIINA……夕鹤原本想跟哥哥好好享受南方大海的……!」
看到被埋在沙子里的妹妹放声大哭的样子,还是会觉得可怜吧?一斗朝夕鹤的方向走去。
「呜呜呜哇哇哇……夕鹤只想跟哥哥一起玩而已啊……哥哥,大家都好坏心……」
一斗跪在抽抽搭搭地哭泣的夕鹤面前,摸摸她的头。
虽然有许多问题,不过对一斗来说,她无疑还是唯一一个可爱的妹妹。
「嗯,我现在就把你挖出来,不要哭了,夕鹤。哥哥会陪你玩的。」
就跟很小的时候一样,一斗带着温柔哥哥的表情安慰着夕鹤,令她的胸口紧揪在一块。
「哥哥!我最喜欢你了!」
「啊哈哈。」
一斗笑着挖出妹妹。
「我爱你,哥哥!」
「哈哈哈,我知道啦,夕鹤。」
一斗微笑着心想:「真拿你没办法。」
「我要跟哥哥结婚!」
「哈哈……哈……」
一斗手上的动作变慢了。
「夕鹤要替哥哥生小孩!」
「……」
一斗一脸严肃地重新将夕鹤埋起来。
*
就这样,海边冒险也告一段落。
友佳梨子道了谢接下一斗买来的饮料,一边调整比基尼的带子,一边开口询问坐在身边的一斗另一侧的恋歌。
「接吻的A子事件已经不重要了吗?」
「噗!」像活力十足的鱼尾狮般,将运动饮料高高喷上天空的,是恋歌及四菜两个人。
「彩虹……」
雫面无表情地在运动饮料制造出来的彩虹中找到乐趣。
「为、为为为、为什么友佳梨子会知道这件事?」
恋歌喘着气,一副要飞扑过去的样子回问她。
「为什么……这么问还真怪,是卿向我提起的不是吗?」
「我……是、是吗……不对,是有这么回事。」
「???」
也就是说,当来珠还在来珠身体里的时候提过这件事?居然就连比喻的关键字都一致,就这点来说,亲近的朋友还真是可怕。
「那、那件事下次再说吧,友佳梨子元帅!」
由于不希望再生事端,四菜流着冷汗介入其中。
「唔?不过……」
为什么要这么做?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东小路友佳梨子对保留事态皱眉。低着头的恋歌心惊胆颤地问:
「那个……友佳梨子……友佳梨子,我在提起那件事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什么意思?」
「……像是无法原谅啦,或是……在生气啦……」
「你不记得了吗……唔——我想想,虽然很悲伤,不过没有愤怒的样子。」
「……!」
恋歌睁大眼睛听完友佳梨子的话以后,吐出暧昧情感的叹息。
提心吊胆地听着这段对话的四菜觉得胃都痛了起来。
「你们在说什么?」
「这个嘛……」
西园寺兄妹这对当事人之一与当事人的妹妹,对女生的谜样谈话歪着头。夕鹤另当别论,一斗的轻松自在令恋歌及四菜感到有些气愤。
「一斗同学,虽然我不想这么说,但你最好具备一点危机感,或是自责的念头比较好喔!」
朝一斗那侧靠过去的四菜虽然脸上带着笑,但是眼睛及太阳穴浮现出来的血管并没有在笑的感觉。她还以拳头钻着一斗的脸颊。
「咦、咦?怎、怎么了……?你在说什么……?」
看着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一斗,恋歌也不悦地嘟起了嘴。
令她那么烦恼的事,对一斗来说只是这种程度吗?
「一斗有没有接过吻?」
对于恋歌带着恶意的质问,一斗露出心脏被紧捏住的表情。
「你在说什、什什什什什、什么啊?没有啊!来珠你知道吧,啊哈哈哈哈哈!」
恋歌听了心想:「……原来如此,他跟来珠没接过吻。」在因为优越感而使得不悦的气氛烟消云散时,却又想到了:「那么,我真是个讨厌的女孩子……」而责备起自己。
看着消沉的恋歌,一斗的良心大概也因此饱受折磨吧?他于是刻意朝她露出开朗的笑容。
「来、来珠,我们再去游一趟吧?」
「嗯……」
恋歌认为一斗伸出来的手是来自共犯的救赎,心情因而变得沉重,但内心也因无比的幸福而感到轻快。
她心想:「所谓的恋爱,就是因果吧!」并略带自嘲地微笑。
就在互相泼水、望着色彩鲜艳的虾子走过海底沙地,阴暗的心情也得以被拭去的时候——
一斗及恋歌无意从水底仰望海面时,见到了那个身影。
站在海面晃动着金色头发的褐色皮肤少女。
「「莉榭!」」
惊惶失措地将头探出海面的两人同时大喊。
恋歌至此才终于想起她原本的目的。
「咦……来珠,你怎么会认识莉榭?」
「我、我在埠头那里跟她稍微碰过面……我正在找她。」
「原来是这样……其实我也在找她……」
在从探出头来的地方走到没什么人影的岩场途中,一斗及恋歌进行着这样的对话。
「……那个,莉榭是个怎么样的孩子?」
「怎么样……她不是枪手队的人吗?」
「果然是这样……但是……」
却有着许多奇怪的地方。
「……来珠,你是不是有点冷?嘴唇的颜色有点白呢?」
「是、是吗?」
「我去拿衣服过来让你披上。」
恋歌伸手握住打算离开的一斗的手。
「……不用了。只要你陪我在身边就好了。」
「咦……可是……」
恋歌轻拉握住的手让一斗坐下,两人背对背紧贴在一起。
「只要这么做……就会暖和起来了。」
「唔……!」
由于肌肤与肌肤摩擦终究是第一次体验,一斗连续吞了好几口口水,因为担心乱动会碰到不该碰触的地方而提心吊胆。
「……钦,一斗?」
「怎、怎么了?」
肌肤紧贴的感触。逐渐增加热度的部位。分不清楚是对方的还是自己的,心跳强烈到混杂在一起,每次呼吸都会微妙地摩擦到对方的身体。这些全都是第一次的经验,紧张的一斗差点就要惊讶地站起身来。
就这点来说,脸颊泛红、静静低语的恋歌也一样。
「之所以能做这种事……果然因为是未婚夫妻?」
「是吧……」
「是吗……」
轻轻垂下头的恋歌表情显得十分寂寞。
无法连表情也看到的一斗,将它视为害羞的表现。
「……我也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事?」
「今天的来珠,似乎跟平常不一样。」
大吃一惊的恋歌绷紧太过显露出她本性的表情。
「是、是是是是是、是吗?」
「嗯……该怎么说呢?那个……我觉得……非常……可爱。」
「咦……?」
惊讶地回过头的恋歌,在发现自己与一斗的脸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后,更加惊讶了。
「啊……」
「唔……」
可是彼此都无法将视线移开——
双方将眼睛闭上——
嘴唇有如受到吸引般重叠在一起——
一斗真切地感受到恋歌冰冷的嘴唇——
恋歌像梦一般感受到一斗温暖的嘴唇——
在静静交换了怜惜与热气后,两人怀着依依不舍的心情移开原本互触的嘴唇。
「一斗……」
没错,能呼唤他的名字令人感到既高兴又寂寞。一斗热切地凝视着她闪动的眼眸,正想呼唤「来珠」这名少女的名字时……
突然间,他发现在那双眼眸深处的某种情感而低声说出:
「咦……你是……恋歌?」
「?」
并非确信,但脱口而出的那个名字正中目标。
恋歌听到一斗喊出她真正的名字,不由得站了起来。
虽然并未说出真相,但一斗却看出是她,这件事深深地撼动了恋歌。
惊讶、难为情与喜悦在脑子里混杂在一起。
在还残留着接吻余韵的情况下,突然说出的一句话。
欺骗一斗,以未婚妻的身分接近他,甚至还与他接吻而感到难为情。
担心这种行为会被一斗看不起。
……还有,即便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心爱的人还是看出自己——自己灵魂的这个事实,令她,高兴得胸口颤动。
此时,「恋歌」领悟到……
自己对眼前少年的思慕之情,已成了无法抗拒的真实感情。
「唔!」
恋歌没办法整理在她心中打转的感情,便逃也似的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