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End of endless end 日志十二 End of endless end

  无人岛的夜晚就像时间完全停止般宁静。

  除了映照月光的微波以及像洒满星星的白色沙滩之外,还能看见两道人影站在海边。

  「这么晚了还把我叫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事?」

  他们是白崎宗司与森塚一乃。

  黑发被夜风吹动的一乃正眺望着海面,而宗司则从她背后这么搭话道。

  「话说回来,你干嘛还特别带制服来这种地方啊……」

  在晚上的南方小岛海岸边,一乃竟然穿着非常不适合这种地方的制服——就跟与宗司首次相遇的那天晚上一样——这时身穿黑色制服的她缓缓转过头来。

  「因为还是这套制服最适合我。」

  一乃慢慢撩起随风飘动的黑发,红色眼睛则紧盯着宗司,接着张开嘴唇表示:

  「今天的你跟平常完全不一样。」

  「你是指哪件事?」

  「就是寻宝啊。你当时准备撕破拿出来的照片对吧?」

  「啊啊——那是因为臭老爸实在让我太生气了……」

  听见宗司的藉口后,一乃眯起红色眼睛讽刺地说:

  「你这个天字第一号烂好人,竟然也会因为迁怒而想撕破照片吗?」

  「哎呀,我也是人啊,所以偶尔也会有这种情绪……」

  「我还以为一定是因为不想让人看见其他照片呢。」

  宗司的表情瞬间消失。一乃所说的照片目前正在宗司的口袋里头。

  「那是我小时候的照片,实在不好意思让人家看见。」

  一乃往前走近一步,然后红色眼睛就像月亮般静静望着宗司。

  「你说谎、演戏和隐瞒心事的技巧都是一流,但还没真的厉害到毫无破绽。」

  一乃又向前走了一步,当她来到足以拥抱宗司的极近距离后,便抬头向上看着宗司。

  月夜下的黑衣以及如燃烧般的火红双眼。

  看起来就像永夜的世界里一把晃动的火焰。

  「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

  宗司露出悲伤的微笑。那跟绮莉佳生日时所出现的微笑极端相似。

  「那么我就简单一点说吧……」

  夜风静静摇晃着一乃的黑色长发。

  「宗司——我们想要……」

  接下来的话听起来就像神圣的誓言一般。

  「更加了解你。」

  如同魔法一样,绮莉佳和莉莉丝也怱然出现在夜晚的沙滩上。

  绮莉佳就像穿着光学迷彩服般从右后方浮现在夜色当中。

  左后方的莉莉丝则是像原本就落在沙滩上的镜子碎片般出现。

  「都到齐了吗……」

  宗司环视众人的脸,视线最后在绮莉佳身上停了下来。

  这时的她还是跟白天一样,穿着能完全展露出魔鬼身材的热裤与细肩带背心,脸上则同样带着如同猫一般的无邪笑容。

  「嘿,你是用什么方法躲起来的?」

  「很厉害吧。我用『丑角的光荣』的力量让身体颜色产生变化,几乎就跟变色龙一样——」

  「嗯嗯,我确实吓了一大跳。『丑角的光荣』也能办到这种事吗……」

  「异能真的很厉害,它们仍不停地进化当中,不过……这根本不是重点。」

  绮莉佳忽然收起笑容,而她那如同阳光照射下海洋的碧蓝眼睛里则带着深沉的寂静。

  「现在的我可是非常中立的唷。因为才刚消除过记忆而已。」

  「……虽然不是很懂。不过应该是不偏颇或是客观的意思吧。」

  「所以我还没放弃,也还没满足。想要多了解一点宗司的事情。」

  绮丽佳的蓝色眼睛凝视着宗司。而宗司也同样回望着她。

  「是吗……」

  宗司接着又把视线移到两名莉莉丝身上。她们娇小的手正牵在一起,而无论是短短的马尾、彩色眼睛还是稚嫩的身体,都跟照镜子一样看不出任何的不同。

  两人同款式的白色洋装在月光照射下,开始出现与沙滩同样的颜色。

  「你们也是用新的技能吗?」

  「莉莉丝与莉莉丝是『第一世界』,是依存哥哥的不确定存在……」

  「没有你我之分,只要哥哥在这里那么莉莉丝也会在这里。」

  「抱歉,哥哥的理科不是那么好,所以听不懂你的意思……」

  「因为莉莉丝是仰慕哥哥的完美妹妹……」

  「所以当然能了解这种事。」

  她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彩色眼睛——显露出狂热的感情来注视着宗司。

  「莉莉丝非常珍惜和哥哥度过的每一天,如果要摧毁它们的话……」

  「就算是哥哥我也无法饶恕。」

  「所以哥哥,请让莉莉丝多了解哥哥一点……」

  「让莉莉丝能安心地以妹妹的身分,把所有一切全都托付给哥哥。」

  「……」

  依然保持沉默的宗司把视线又移回到一乃身上。

  随着夜风飘动的黑发传来一股淡淡花香。

  她就像一朵开在暗夜里的火红小花。

  「我、绮莉佳以及莉莉丝都有相同的愿望。」

  花朵又像月亮般……

  露出静谧的微笑。

  「我们想知道,你的事情——」

  这句话里充满了女孩子们热切的冀望。

  「我真是不了解……」

  但他却像冰一般冷静,冷静得像冰一般地说:

  「想要羁绊的话,我会牵你的手。

  想要抵抗命运的话,我会站在你身边。

  因为孤独而发抖的话,我会紧紧拥抱你。

  只要是我办得到的事情,我什么都愿意做。

  这样子,难道不行吗?」

  说完之后,他就只是悲伤地微笑着。

  「不行唷。」

  一乃像是代表在场所有女孩的意思般宣告。

  「光是温柔已经无法满足我们。」

  「……」

  「你到底在隐瞒些什么?」

  一乃悄悄往前走了一步。

  「告诉我吧,宗司——」

  绮莉佳与莉莉丝也靠近宗司。

  「哥哥,你在说谎。」

  她们伸出手去触碰宗司。

  一乃紧紧握住宗司的手。

  绮莉佳把手臂绕上宗司的手臂。

  两名莉莉丝从身后抱紧宗司。

  如果要把这种束缚称为锁链,似乎又太过于脆弱。

  与其说女孩们紧抓住宗司不让他逃走,倒不如说像是缠绕着宗司来寻求他的支持。

  「我什么都没隐瞒唷,当然也没说谎或保有任何秘密。」

  宗司再次说谎了。

  ………………

  …………

  ……

  于是天亮之后来到了新的一天。

  吃完早餐,全部的人就跟之前一样在别墅的客厅里集合。

  「『想要羁绊的话,我会牵你的手。』 (正经八百地说道)……」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不要说了一乃~~~~~~我觉得好丢脸~~~~~~~!

  「换我换我——二号绮莉佳小姐『想要抵抗命运的话,我会站在你身边』。」

  「别——说——了——别故意摆出要帅的姿势然后重复我讲过的话好吗?你们饶了我吧~~~~~!」

  「『因为孤独而发抖的话,我会紧紧拥抱你』,莉莉丝也模仿哥哥的声音来说一句……」

  「哥哥我原本相信只有莉莉丝不会这样对我的……」

  女孩子们把昨天晚上的事情拿来当作话题,开始尽情地玩弄起宗司来了。

  「接下来就是三句连续的版本!而且还是用『丑角的光荣』变身成宗司后的完全重现!」

  「恶魔,这里有三只恶魔啊!」

  「NONONO,绮莉佳小姐只是『丑角』而已!」

  「虽然你自认为这么说很帅,但莉莉丝认为一点都不帅。」

  女孩子们表现得就像昨天的事情全是开玩笑一样,而宗司也是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模样——众人就跟平常一样对话着。

  「……」

  这时一乃轻轻咬着嘴唇。

  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相当清楚。

  这样的光景其实是建立在辛苦忍耐的沉默之下。

  已经有某种事物就像生锈的齿轮般,一边发出吵杂声一边旋转……

  然后缓慢但确实地迈向终结。

  「宗司,从这座岛上回去之后,我想……」

  「嗯,怎么了?」

  「暂时住到你家去。」

  「……啥?」

  她试着想要改变正迈向终结的某种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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