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End Time/End Game 日志一 祭典的伤痕

  台版 转自 zbszsr@轻之国度

  学园祭隔天,一个完全回归平静的普通秋日。

  位于荒谷学园第三旧校舍的游戏同好会通常能够尽情使用整个后山。而身为同好会其中一员的青年·白崎宗司跟往常一样打开门走进社办里。

  「哈罗,我来了…………唷?」

  社办里竟然有一名※山姥。(译注:以老婆婆形象现身的山中妖怪。)

  「呵呵呵呵呵,用这个把宗司给……」喀——锵——喀——锵——

  秋天午后,宗司除了听见清新的空气当中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之外,还见到随着声音晃动着的黑色长发。

  女孩弯着背部专心磨菜刀的模样再加上那身黑色水手服(多种学园制服其中之一),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在民间故事里出现的山姥一样。

  不知道是否已经注意到宗司将门打开的山姥——正确来说应该是游戏同好会成员之一,拥有火焰异能的『炼狱』森塚一乃停下磨刀的手——像是要确认刀的锋利度一般,眯起红色眼睛凝视着刀刃。

  「太恐怖了吧…………」

  当宗司忍不住这么呢喃的瞬间,一乃也将脖子转了过来。

  宗司直接就对上了她那发出光芒的红色眼睛。

  「你——看——见——了——吧——」

  「咿、咿咿!」

  就在宗司发出悲鸣,忍不住想夺门而逃时……

  磅——!

  「咦咦咦咦咦咦!」

  门忽然在宗司眼前自动关上,虽然他急忙试着想把门打开,但却发现门已经从外面上锁了。

  「什、咦?这、这是什么恐怖电影的情节啊!」

  陷入恐惧与混乱当中的宗司,开始毫无意义地摇动着始终打不开的门。

  「你逃不掉的。」

  宗司的背部立刻产生一阵寒意。

  那像是从耳边发出来的冰冷声音,让他不禁畏畏缩缩地转过头去。

  宗司除了发现一乃那张跟人偶一样漂亮的脸蛋就在旁边之外,他的背部也能感受到一乃单薄胸部的触感,而且自己的肩膀也已经被她纤细的手指抓住了。

  此外,她另一只手上还紧紧握着磨得相当锋利的菜刀。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乃小姐,抱歉哦,你这样真的很恐怖耶……」

  「别担心,马上会变得更恐怖。」

  她的红色嘴唇往上扬起,接着菜刀便抵在宗司脖子上。

  「喂喂,等、等一下,这样真的很吓人啦!」

  「我不是说了吗?会变得更恐怖!」

  「为仟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杀意破表的情况呢?」

  「因为……」

  被菜刀抵在脖子上的宗司感受到无比的压力。而且他除了发现一乃的红色眼睛一直凝视着自己之外,还能闻到从她黑色长发传来的淡淡花香。

  「你是我的『敌人』对吧?」

  用几乎快听不见的细微声音说完后,一乃便把菜刀从宗司脖子上移开。

  「你是我的『敌人』对吧?」

  一乃接着又像是要再次确认般如此呢喃道,然后才甩动黑色长发转过身去。

  她收起菜刀,来到社办中央的老旧桌子前坐下,并忧郁地叹了一口气。

  这种不经意的举动,让她看起来就像个从画里走出来的少女一样。

  「顺带一提,是在外面待机的小狗五号把门给关上的。」

  「原来如此。」

  宗司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然后也跟着准备在桌子前坐下来。

  「是谁说你可以坐下了?」

  一乃红色的眼睛冷冷看着宗司,然后她用手指着地板说:

  「正坐。」

  「是……」

  被一乃那种不由分说的威严口气所压迫,宗司只能乖乖在地板上正坐。

  而且位置就在一乃的椅子前面。

  「宗司啊,我现在觉得很不高兴。」

  一乃用听起来颇为愉快的声音这么说道,然后交叠起包裹在黑色过膝袜之下的双脚。

  虽然快要可以看见她黑色水手服裙子的深处,但铁青着一张脸的宗司根本没有多余的心力偷窥,整个人就只是挺直着背正坐在地板上。

  「是、是哦,你心情不好吗?」

  「放心吧,这都是你害的。」

  「抱歉,我完全没办法安心。」

  原本挺直背正坐在地上的宗司已经弯下腰部,很明显就是随时想逃走的样子。

  而且他还不停偷瞄着门口,露出了求救的表情。

  「我已经先连络过绮莉佳和莉莉丝了,她们今天放学后不会到社办来。」

  「这样啊…………」

  宗司所期待的聂后一丝「获救」的可能性——像平常那样,藉由绮莉佳与莉莉丝的登场让事情不了了之的期待——就这样简单地被消灭了。

  接着便是瞬间的沉默,两人之间剩下一片空白。

  「你应该没有双重人格吧?」

  突然被问到这种问题的宗司,只能苦笑着回答:

  「没有这么刚好的事情啦。」

  「那你果然是个骗子罗?」

  一乃发出参杂着忧郁叹息的轻声呢喃。

  「我还记得刚认识的那天晚上,你对我说过的话。」

  「嗯嗯,我也记得。」

  我想助你一臂之力——首次见面的晚上,男孩对女孩说出这么一句话。

  一乃的红色眼睛,像是要探索这个男人心底深处般直盯着他看。

  「那也是骗人的吗?」

  「我现在依然很想帮助你唷。」

  「但你是我的『敌人』。」

  「是啊,我是你的『敌人』。」

  红色眼睛无法看透他悲伤微笑的深处。

  两人之间再次陷入沉默。

  从窗子吹进来的秋风让一乃的黑发微微摇晃了起来。

  冬天可能马上就要来临了吧。吹过来的风让人感觉相当寒冷。

  「啊啊,这真的……」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今天第几次充满忧郁的叹息了。

  「会让人燃起一股欲望耶。」

  「一乃小姐,忽然就来个发情期宣言吗!」

  「我说错了,是会让人火大。」

  「抱歉,我太快吐槽你了。」

  「没关系,我允许你随便摸我的身体。」

  「冷静一下,十六岁的女孩子!」

  「就是这种反应让人火大啊!」

  磅!

  当宗司红着脸大叫的瞬间,一乃已经用力敲了一下桌子,怒气冲冲地甩着黑色长发站起身来。

  「为什么你还跟平常没有两样呢!不但为了把菜刀就怕成那样,还因为我的发言面红耳赤。既然是我的『敌人』,那就该有敌人的样子啊!」

  一乃的红色眼睛往上扬起,用比宗司大了一倍以上的声音大叫着。

  她的脸颊因为兴奋而布满红潮,形状姣好的嘴唇似乎马上就要朝宗司咬下去般颤抖着。

  而在地板上正坐的宗司只能缩起肩膀,整个人看起来愈变愈小。

  「那我也没办法啊。基本上我依然是个普通的人类,看见菜刀当然会害怕,听见女孩子说出那种发言也还是会……你了解吧?」

  「你哪里像普通人啊?」

  一乃的声音虽然已经恢复平静,但脸上依然挂着像在哭泣又像在生气的表情。

  看起来简直就如同忍受着伤痕的疼痛一般。

  「我原本失去了『炼狱』,但学园祭当天晚上又失而复得了。」

  一乃悄悄摸了一下自己单薄的胸口。

  「于是我也继承了『炼狱』的记忆。」

  「也就是说?」

  「我看见了你和菲尔的战斗。」

  一乃闭起眼睛,稍微整理了一下记忆后便回想当时的经过。

  她看见站立在红色世界的宗司,以及与其对峙的菲尔、红色骑士与狼等——『炼狱』的动物们。

  战斗其实相当短暂,动物们马上就全部趴倒在地上。

  而双手戴着白色手套——就像『炼狱』的象征是火焰长枪一般,『零白夜』的象征即为此手套——的宗司则悠然站立在现场。

  森塚一乃睁开了眼睛。

  「你真的很强,他们三对一也根本占不了任何便宜。」

  成功战胜炼狱的男人目前就正坐在一乃眼前。

  这名以压倒性力量打倒三只动物的强者,只用一脸困扰的表情抬头看着一乃。

  一乃所熟悉的白崎宗司就在那里。

  那个烂好人,没主见又没用——但她却相当喜欢的平凡人白崎宗司。

  一乃实在无法把看见的影像,和她所知道的白崎宗司连结起来。

  而这也是让她如此焦躁的原因。

  「啊啊,你这人真的是……」

  一乃垂着头,肩膀微微抖动了起来。

  「……一、一乃?」

  她抖动着纤细肩膀的模样,让她看起来就像是在哭泣一般……

  「如果你那么强的话,就应该用力量征服任性的我并让我穿上女仆服,然后以处罚之名强迫我做出各种色情的行为才对啊!」

  「笨蛋,那是犯罪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抬起脸来的一乃毫不害羞地这么大叫,而宗司也反射性地吐槽了她。

  「放心吧,在双方同意下就不算犯罪了。」

  「我可没同意啊。」

  「没错,我森塚一乃,十六岁……」

  一乃轻轻撩起黑色长发。

  「是个对这种玩法也相当有兴趣的思春期美少女,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相当单纯。」

  「呜哇~……竟然把自己耍帅的台词用在这种无谓的地方。如果用在刚才看起来相当烦恼的时候,明明会非常帅气的……」

  「少罗嗦,你这没用的家伙。」

  一乃毫不隐藏自己的焦躁,直接就咂了一下舌头。

  「事到如今只有用强硬的手段了。来吧,菲尔!」

  「遵命,一乃。」

  社办的一部分地板随着轻快的声音被掀开,接着有着火焰般红发的猫耳少女——菲尔就像地鼠一样出现了。

  「你当这是在玩打地鼠吗!还有别随便改造社办啊,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到时候被骂我可不管唷。」

  「不要紧,真的发生问题,就把责任推到宗司身上。」

  「哪里不要紧了!」

  「这只是小事啦——」

  菲尔淡淡说出这种非人道的发言,接着便一边摇晃红发上的猫耳,一边从地板洞穴中爬出来。

  她有着长及腰部的红发、端正但没有表情的脸庞、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玻璃球眼珠,以及包裹在黑色水手服底下的娇小身躯与异常丰满的胸部。

  此外她最大的特征,就是那对在红发上不停摇晃的真实猫耳。

  拥有真正猫耳的少女——虽然宗司已经相当熟悉,但一般来说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存在。

  其实她真正的身分是火焰异能『炼狱』所显现出来的七只动物之首,第一宗罪《龙》。

  所以棍本就不是一般人类。

  「呼——地板底下,好多灰尘……」

  菲尔拍了拍黑色水手服(与一乃相同类型)上的灰尘。

  她胸口的领结虽然整个歪七扭八,但这不是因为她躲在地底下所造成的,而是她根本就不会打领结。

  不过,那又大又柔软的胸部也多少有点影响就是了。

  一乃和菲尔并排在一起之后,两人间胸部的大小便让人一目了然。

  简直可以说是高山与平地的差异。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涌起一股想把全世界人类干掉的杀意……」

  瞬间膨胀的怒气似乎让一乃的黑色长发产生晃动,而一乃本人也紧咬着牙根,用力握紧拳头。

  「我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哦……」

  「菲尔也一样唷……」

  正坐在地面的宗司与一乃身边的菲尔都拚命地摇着头。

  「奇怪了,那我为什么会有遭到比较的不愉快感觉呢?」

  「先别管这个了,倒是一乃找菲尔有什么事呢?」

  她晃动着猫耳,上半身也像节拍器一般用相同节奏左右摇晃着。不过这应该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才对。

  「你那动作让人看了很想睡耶……」

  「算了,其实我叫你出来也没有别的事。」

  一乃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绳子来交给菲尔。

  「我现在要去换衣服了,你帮我把那边那个没用的大魔王给我绑起来,别让他跑了。」

  「我发誓一定不会逃跑,拜托你别绑了吧。」

  「咦——但是菲尔想绑宗司啊——」

  「既然如此,那就拜托你啦。」

  一乃轻轻挥了一下手,接着就摇曳着黑色长发往社办角落的更衣问——由保健室里常见的布制屏风所隔起来的一角——走去。

  她轻柔飘动的黑色长发传出一股淡淡花香。

  宗司只能默默地看着一乃离开的背影,然后又把视线移到拿着绳子的菲尔身上。

  菲尔还是用看不出任何感情的红色眼睛,朝下看着正坐的宗司。

  「喂,你不觉得今天的一乃有点情绪不稳吗?讲话没有条理,动作也显得焦躁不安。」

  「还不是宗司害的。」

  「果然是我害的吗……」

  「她的心情乱成一团,昨天晚上根本没睡。」

  「这样啊。」

  「一直在哭。」

  「我想也是。」

  「所以我要把你团团绑起来。」

  「随便你吧。」

  宗司脸上浮现放弃挣扎与充满罪恶感的表情,然后轻轻耸了耸肩。

  面无表情的菲尔一边左右摇晃猫耳(应该是相当兴奋吧),一边用绳子把宗司紧紧绑了起来。

  「好棒啊——好棒啊——把宗司绑成一团——」

  「喂,别用那种没有抑扬顿挫的声音唱奇怪的歌!」

  「菲尔,好像有新的兴趣在体内觉醒了——」

  「笨蛋,别随便觉醒啊!」

  菲尔迅速把宗司绑起来,最后身上绑了一圈圈绳子的宗司看起来就像一只结草虫一样。

  「这是不是就是人家说的无法动弹?」

  「为什么还用疑问句!真的无法动弹啦!」

  当两个人在斗嘴时,一乃已经换好衣服。

  「让你们久等了。」

  换装完毕的一乃,就这样随着高亢的脚步声走到社办里。

  而宗司与菲尔只能张大了嘴呆呆望着她。

  她依然有着宛如夜晚般漆黑的头发、如火焰般鲜红的眼睛以及像白雪般吹弹可破的肌肤。

  但黑色长发上面已经斜斜戴着一顶像是军警般的帽子,纤细的身躯则是包裹着黑色皮革。

  她穿着短到接近大腿根部的皮质短裤以及马甲内衣,而且它们看起来全都像是紧身衣般黏贴在她身上。

  细长的双脚蹬着发光的漆皮高跟鞋,戴着黑手套的手上还拿着一条皮鞭。

  一乃那双火红眼睛用相当不搭调的冰冷眼神往下看着宗司,而把手放在腰部不停地来回走动的她,也让高跟鞋不断发出「喀喀喀」的尖锐声音。

  「那个……一乃小姐,你这是什么服装啊?」

  宗司畏畏缩缩地对眼前的一乃这么问道。

  依然把手放在腰上的一乃露出更加冰冷的眼神,然后严厉地回答:

  「今天的我是女王!」

  「哦——啪叽啪叽啪叽……」

  「不要拍手,应该说别用嘴巴发出掌声啊,菲尔。不过话说回来,女王又是怎么回事啊!」

  「少废话,你这个元凶!」

  「咦,又是我害的吗?」

  「因为……」

  「啪!」一乃迅速挥了一下鞭子。

  「把对你的不爽拿来发泄在制作COSPLAY服装上,结果就变成这样了!」

  「那确实是我的错啊啊啊啊。糟糕,不小心承认了!」

  「敢老实认错这一点的确值得称赞。」

  一乃说完便用舌头舔了一下红唇。

  「来吧,宗司,接下来就是快乐的惩罚时间了,让我们一起前往新世界吧。」

  「给我等一下!」

  「一乃,摄影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

  「呜哇啊啊啊啊,这个猫耳女还拿着数位相机啊!」

  而且她为了不阻碍到两个人,已经移动到后方并找到最佳的摄影位置了。

  「太棒了,菲尔。」

  红色眼睛以足以让人打冷颤的视线,往下看着陷入结草虫状态而滚落在地面的宗司。

  「让我们一起来享受吧。」

  变得更加甜腻诱人的声音反而更让人觉得恐怖。

  但是宗司却抬头狠狠瞪着一乃。

  「雎然差点就忍不住要跟你说『用力踩我吧』,但我是不会输给这种欲望的!」

  「呵呵,很不错的反应,让人很有感觉啊。」

  一乃把食指放在自己嘴唇上,接着慢慢往下——划过下颚、脖子、单薄的胸口、腹部、肚脐以及腰部。

  这种不像十六岁少女的煽情动作,让宗司不由得屏住呼吸。

  「啊啊,真是太棒了。」

  不知道有了什么样的想像,一乃这时发出了相当陶醉的声音。

  「糟糕,差点就要把持不住了,但我绝不会束手就擒!再见了,一乃!」

  结草虫宗司发出很有气势的声音,但却狼狈地在地面滚动了起来。

  「唉唷,竟然还这么自大。」

  「哦——竟然还有这一招吗——」

  「呼哈哈哈哈哈,以为我无法动弹而大意了吧。你们这两个蠢蛋!」

  滚滚滚——咚。

  准备逃走的宗司在撞上门之后便停了下来。

  「糟糕,没办法开门!」

  「太难看了吧。」

  女王一乃甩着黑色长发,踩着高跟鞋往宗司身边走去。

  「不过这种狼狈的模样也很吸引人唷,宗司。」

  说完便用高跟鞋鞋跟踩在宗司身上转动着。

  「啊啊,喂喂,不要踩啊!」

  「啪嚓、啪嚓、啪嚓——」

  「不要拍,拜托你别拍了啊!」

  「不行,我已经决定要永久保存你羞耻的模样了。来,我要更用力踩了,还要这样旋转。呵呵,很舒服吧?」

  「不要啊,好像真的要萌生新的兴趣了!」

  「呵呵呵呵呵。真是悦耳的声音,叫大声一点。叫啊、叫啊,快叫啊!」

  「啪、啪啪!」因为心情愉悦而扬起嘴唇的一乃,一连挥动好几次鞭子。

  「不要啊啊啊啊啊,不行了~要觉醒了,新世界的门要开启啦~~~~~~」

  这种相当特殊的游戏就这样持续了好一阵子………

  「呼呼……咕,还真是顽固……」

  一乃开始累了。

  「好吧,我要去换衣服了。帮他把绳子解开。」

  「了解了——数位相机的记忆体也快满了——」

  「呼呼……好险,差一点就真的要觉醒了。」

  宗司在最后关头保住了意识的清醒。至于脸上那看起来有些高兴的表情就不要去在意了。

  当一乃在社办角落换衣服时,菲尔便解开了宗司身上的绳子。

  「唉唉……真受不了你们。」

  恢复自由的宗司站起身来,大大伸了个懒腰。

  因为正坐以及遭到捆绑而僵硬的关节随即发出了声音。

  「对了,菲尔,你刚才拿的数位相机……咦?人不见了!」

  跟出现时相同,菲尔在不知不觉之间便失去了踪影。

  「放心吧,照片只是我个人拿来欣赏用的。」

  换回黑色水手服的一乃从更衣间里出来,并站到宗司面前。

  一乃像人偶般冰冷的脸庞以及红眼黑发——

  看起来就跟平常的森塚一乃没有两样。

  「嗯,但这实在没办法让人放心啊。」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一乃在宗司面前轻轻撩起黑色长发。

  宗司的鼻子立刻闻到一股淡淡花香。

  「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一乃说完随即转过身子准备离开社办。

  曾几何时窗外的天空已经全是夕阳的颜色,而社办也同样染上了一片红。

  「一乃,明天见了。」

  宗司对着那像是拒绝沾染红光的黑色背影这么搭话道。

  一乃停下脚步,但没有转过身子。

  「我——」

  她的声音已经在颤抖。

  「我最不能原谅的——是知道你是『敌人』后……」

  异能根本没有意义。

  「自己竟然觉得很高兴。」

  这个世界里没有大魔王,也没有从异世界来的侵略者,更没有从千年前就潜伏在世界暗处的谜样组织。

  「我因为异能有了意义而感到很高兴啊……」

  这是个和平的世界。就是这分和平把她们的异能变得毫无意义。

  「我们来玩个『日常生活游戏』吧。」

  一乃这么说道:

  「我不会对你采取任何行动。然后会忘了你是我的『敌人』这件事。」

  「我是可以参加啦。不过这可真是个奇妙的游戏。」

  「那就这么决定了。宗司,我们明天见。」

  「嗯嗯,明天见。」

  完全没有转身的一乃再度向前走去。

  这时宗司脸上——虽然知道背对着自己的一乃看不见——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你能觉得高兴,也让我觉得很开心。」

  「我一点都不高兴。」

  一乃就这样无声地从社办里消失了。

  在她的背影、淡淡花香以及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前,宗司只是一动也不动地站在那里。

  不久之后,他便一个人在社办的桌子前坐了下来。

  「『日常生活游戏』吗?这真的很矛盾啊。一乃,难道你没注意到吗?」

  宗司脸上浮现悲伤的微笑并抬头看着天花板。

  「你所说的『日常』,其实对我们来说就是『异常』啊。」

  他的眼睛穿透天花板,似乎看着更高更远处的某样东西。

  「有生命的东西就一定得面临死亡。有形的物体就一定得面对崩坏。所有一切最后终会毁灭——所以,『敌人』也是一定得打倒的存在。」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或者是想着什么人呢?

  从他染上夕阳颜色的表情上根本看不出端倪。

  「所有一切终将回归于零。」

  喀啪。

  「帅气的台词,录音完毕——」

  拿着录音笔的猫耳女孩菲尔从社办地板露出脸来。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这家伙————————!」

  宗司忍不住发出怪叫并且从椅子上跌了下去。

  「有生命的东西就一定得面临死亡——」

  「不要重复啊!半夜里回想起来会很想死的!」

  「哼哼……」

  从地板洞穴里探出一半身体(把丰满胸部靠在地板上)的菲尔,脸上露出像柴郡猫一样讨人厌的笑容。

  跌在地上的宗司虽然快速匍匐前进,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但最后还是迟了一步。

  「我闪罗——宗司——一

  地板盖上后,菲尔便消失了。

  「哇呀——等等啊,拜托把录音笔留下来吧!」

  宗司试着想把菲尔钻出来的地板掀起,但是却到处都找不到可以当成施力点的缝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个神出鬼没的猫耳女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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