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只 二章 天使的企图,真白的意图『留守班的行动是?』

  那是在8月下旬的某一天,水上家附近的神社举行盂兰盆祭典时所发生的事。

  哒哒哒——

  一阵略显匆忙的脚步声传来。脚步声主人的澪为了找寻悟而来到客厅。

  「悟,我想在祭典前去买个东西……咦?悟……?」

  走进客厅后,澪看到悟在沙发上打盹。

  「……(怒)。悟,起来啦,我想要你陪我去买东西……」

  澪轻轻摇晃着悟,悟随即困倦地睁开眼。

  「嗯……是澪啊……过来。」

  悟眼神呆滞地向澪招手。

  「?怎么了,悟——哇!」

  「……welcome。」

  悟睡昏了头,他抱住澪——接着说道:

  「…………就这样再让我睡5个小时。」

  「……嗯。那样毕竟太久了点吧?」

  「那就再10分钟……」

  「嗯……嗯。我知道了,再10分钟,我们一起睡吧。」

  「嗯——呼……」

  对于悟要求延长睡眠的时间激减,澪也不吐槽,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她依偎着已经开始呼呼大睡的悟,自己也闭上了眼睛。

  「喵!」

  「……嗯?啊,伊芙——虽然只有一会儿,你要一起睡吗?」

  「喵♪」

  听到澪邀约,伊芙开心地叫了一声。

  『那我睡这边喔』伊芙仿佛这么说着,往另一侧跳了过去。

  ——但是,伊芙似乎太过活泼了一点。

  「嗯——……?——哇啊!……咦、咦咦?伊芙?澪!?」

  「……嗯?怎么了吗?悟。」「呜喵……?」

  「啊——嗯,没事没事,啊哈哈……」

  醒来之后的悟,样子好像有些奇怪。面对从极近距离射来的疑惑视线,他脸颊微微泛红地栘开了目光,不过两双眼睛却紧追着他不放。

  「…………嗯。悟,怎么了吗?」

  「喵……?」

  她们的声音虽然平静……但是眼神却穷追猛打——在这样的状况下,悟当然是无路可逃。

  「……刚才我好像睡昏头了。」

  「……嗯。你睡昏头了。」

  「因为那样……我以为我还在做梦,所以向你撒娇了——但却没想到竟然是现实,让我觉得很难为情……只有这样而已!呃……现在几点——」

  「悟。」

  悟慌慌张张地想要起身,却被澪所制止。

  「澪……?」

  「……10分钟还没有到,再做一会儿梦吧?」

  「呜……」

  澪的脸颊微微泛红,听到她这么一说,悟的脸变得更红,他——重新在沙发上坐好,再一次把澪拥入怀中。

  「呜喵!喵、呜喵!」

  「好好,我没有忘记你啦,伊芙。让我摸摸。」

  「呜喵?喵……咕噜咕噜♪」

  悟搔着伊芙的喉咙,伊芙则舒服似地眯起眼睛,用头磨蹭着悟。

  看到那样的光景,澪也微笑着伸出手,抚摸伊芙的头。

  ——这是夕阳斜照下,客厅里的一幕景象——

  ◆  ◆

  「虽然这个问题无关紧要……但是你是在哪里看着那幅光景的?」

  「我和姊姊一起来到客厅入口,之后就直接在那里旁观了。啊,也是我叫后来走过来的伊芙过去的♪」

  黑木以一脸微妙的表情询问真白,真白则是开心地回答道。

  这里是黑木驻守的派出所。

  真白来到这里,于是黑木便问她『那两人的感情有进展了吗?』。

  对此真白则是回答『没有进展,不过有进步了♪』,接着她就将刚才的那段故事娓娓道出。

  「……你这幕后黑手相当有模有样嘛。这先姑且不论,你说的那一幕到底哪里有进步啊?的确,他们飘散出来的空气似乎比以前更甜了,但……」

  黑木的表情像在说『甜食吃太多反而是痛苦吧』,对此真白则是不改笑容地回答。

  「是的,姊姊变得更坚强了♪」

  「……不不不,小澪在那个家的地位本来就是站在顶端吧。」

  「话是那样没错……不过举个例子好了,比如当哥哥想要掩饰自己的心情时,以前的姊姊即使有所不满也会放弃。」

  「唔……听你这么一说,的确是那样——如果是站在那样的观点而言,悟以前也不会向湩撒娇吧……就算他睡昏头,而且对方本人也答应,悟也不会那样做。」

  悟与澪的关系不管在任何人眼里,都称得上是『笨蛋情侣』或『新婚夫妻』的程度。

  然而就算是那样,或许是由于他们本人性格的关系,过去他们即使有什么不满或是愿望,大多会选择『忍耐』或『压抑』……

  「那样——可以说他是变得擅长撒娇了吗?」

  「我想是可以的,大概是向久远他们看齐了吧。」

  「原来则此……不过那样还『毫无进展』?那家伙怎么忍得住啊?」

  面对在许多方面都毫无防备的澪,身为男人的悟只有多多忍耐。而在那样的状态下,要怎样才能『自然地向她撒娇』呢?

  「关于那件事,那是因为哥哥向姊姊拜托过:『在毕业之前,就算我变成大野狼,你也绝对要拒绝我』。」

  「你……你到底掌握了多少那个家的实情啊?——话说回来,那个契约有意义吗?我很怀疑那是否有实际效力。」

  澪不太可能会那样强烈地拒绝悟,那样的机率并不高。

  「是的,以『契约』而言的效力并没有多大。即使如此,在请求姊姊协助的这层用意上,并非毫无意义。不过——这个契约的本质大概是『宣告』吧。」

  「宣告?」

  「是的,因为哥哥是说『在毕业之前』请拒绝我喔?」

  「嗯?……啊啊,原来是那么一回事啊。」

  那也就是『请等到毕业』的意思,再更进一步说就是——『在毕业后就会』。

  所以那是宣告自己绝对会踏出那一步,而且表明不会放开澪的决心。悟之所以会绕一大圈,以拜托的方式提出这件事,大概是想强调『我们两人一起努力吧』。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他确实有进步了呢。」

  「是的。啊,还有就是姊姊也不会嫉妒圣宵了。因为她对待圣宵就好像自己的孩子那样,而哥哥也是一样。」

  真白继续如此说道——黑木看她似乎笑得更开朗了,于是讶异地提出了疑问。

  「那样圣宵不会反对吗?」

  「是的,那孩子本来就不想和姊姊竞争。她希望的是和姊姊并列第一,一起待在哥哥的身旁,所以这样的发展也符合圣宵的期望呀户」

  真白把这当成是自己的事一般地开心说着。而看到她那样,黑木也明白了。

  「——原来如此,那同时也是你所希望的发展……该不会现在变成这样都是你一手策划的?」

  「您真是敏锐过人,不过说是这么说……其实上次那件事,我只有对圣宵说『再稍微静观其变吧』,久远的存在是令人高兴的误算啦户」

  「你啊……你的真实年龄真的不满一岁吗?」

  到了这个地步,黑木也被她打败了。

  看似文静却是足智多谋的策士,有S倾向却又为家人着想——仿佛是个有如天使般的小恶魔。

  「是的♪关于这方面,我想与其说是智能,倒不如说是性格的问题吧。」

  事实上,比起能够预测他人行动的智能,更需要灵活的头脑……就这孩子的情况来说,到底是智能创造出这样的性格,还是性格培育出那样的智能呢?

  「——好了。总之在那一幕之后,他们最后取消原本购物的行程,一直休息到祭典时间为止……再之后的事应该就不必说明了吧?」

  「…………你在说什么?」

  真白又露出别有用意的笑容,对此黑木则是微微避开视线。其实从他回答『你在说什么?』而不是『为什么不必?』的那个时间点起,他就已经露出马脚了。

  「姊姊是穿着浴衣去的……其实那件浴衣是细音姊的母亲做的。她说『我也会做我家小孩的份啦』。」

  「……那有什么不对吗?」

  「后来,为了观察哥哥他们的情况,细音姊好像跑来跟踪了……你觉得会有人在独自行动的状况下,特地穿上浴衣,就只为了跟踪吗?」

  「……祭、祭典就是要享受气氛嘛!只要能感受到祭典气氛,就算穿上浴衣多少有些不方便行动,也不足以在意吧。事实上就连圣宵这个过动儿也——」

  「哎呀?为什么你会知道圣宵也穿浴衣呢?」

  「呜……!」

  真白似乎闪过一道锐利的眼神,黑木被她看得气息为之一窒。

  「而且我是问『你觉得有人会穿上浴衣来跟踪吗?』,所以你只要回答『她是穿浴衣吗?』之类的就好了吧。」

  「…………」

  「那么『你觉得如何呢?』♪」

  「……无可奉告。」

  黑木仍然持续抵抗,但是真白可不会天真地让他逃掉。

  「我可以之后去问奇亚吗?」

  奇亚是依附在细音身上的守护灵,而且过去也是她的爱犬。

  基本上它行动的考虑都是以细音为第一优先,只要不会直接造成危害,它意外地会以愉快面为主要考虑。

  其实……把这个情报提供给真白的也是奇亚。

  「……………………因为她邀我,所以我也一起去了。」

  黑木避开视线,坦白招供了——他大概是判断自己招供总比被人在背后谈论要好。

  「就是那样吧♪那么细音姊是做怎样的穿着打扮呢?」

  「……是和小澪同样款式的浴衣。她把头发放下,下方以缎带绑了起来。」

  「那样的发型以前都没见过呢,马尾派的黑木哥认为如何呢?」

  「……那样也不错。」

  「非常好♪」

  「可、可是做的事却是跟踪耶!端庄的气氛都被她破坏了呀!?」

  「原来如此……那么您的感想是?」

  「…………那样也不错。」

  「是,谢谢您的招待♪」

  「唔……唔喔喔喔喔!!你来这里是为了做这种事吗!?」

  「啊,我都忘记正事了。」

  「先前那些全都是开场白吗!?」

  实际上真白并没有忘记,不过以先前的对答为乐也是她的目的,因此先前的谈话其实并不是开场白。

  「那么关于我要说的正事——」

  「唔……」

  黑木做好准备,等着应付更尖锐的发言。但是……

  「从今天起,可以请您空出五天的时间吗?」

  「…………啥?」

  ◆  ◆

  另一方面,在这个时候。

  叮咚当咚~!

  『一年B班的水上澪同学,请至理事长室。再重复一次,一年B班的水上澪同学,请至事长室——』

  场景为圣丘学园高中部。在午休时间时,响起了呼唤澪的广播声,然而她本人却是……

  「…………」

  ……发着呆,有如机器人般地吃着自己的便当,没有要起身动作的样子。

  「咦?水上同学,刚才有广播找你吧?」

  「喂~小澪?澪~?」

  「…………嗯。」

  班上同学叫她,基本上澪还是会有所回应……但她还是一样,一口一口地吃着便当……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有听见的样子。

  「水上同学是怎么了?」

  「……你也知道,因为二年级去校外数学旅行,她老公就——」

  「啊啊,所以她才……」

  说到她『老公』就是指水上悟老师,这点已经是众所皆知,但却没有引发问题。这虽然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不过那该归功于这间学校的校风,或是当事人们的品德……又或者是某人的幕后操作吧。

  「可是,广播在叫她耶,这样不好吧?」

  「是啊。喂~小澪~~?」

  「…………嗯。」

  这次她们比刚才更大声地叫她,结果却依然不变。

  「「「………………」」」

  三位同学看了看彼此的脸,心想『既然如此——』。

  「水上同学?你老公来找你办结婚登记了唷?」

  「…………嗯。」

  同学说出口的话火力强大,完全不像能在高一教室使用的言辞。然而尽管一开始就被那样的火力扫射,澪依旧毫无反应。

  「小澪~~你老公拿着订婚戒指,张开双手在呼唤你喔~?」

  「…………嗯。」

  第二次强大的火力攻击。可是澪还是充耳不闻,只是敷衍了事地应了一声而已。

  「既然如此,澪?新闻报导你老公有外遇嫌疑——」

  「不可能。」

  「「「反应太快了吧!?」」」

  话尚未说完澪就立刻否定,同学们忍不住吐槽。

  「……咦?怎么了吗?」

  「呃,那个……?这时候问我们『怎么了吗?』我们也——算了,刚才广播要你过去理事长室喔。」

  「咦?……嗯。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不客气!然后我想问小澪,下次可以再去你家玩吗?」

  「嗯,我想伊芙它们也会很高兴的,我会先问过悟……问过家人是否有空。」

  「谢谢!希望你老公能早点回来♪」

  「嗯,谢谢……那我过去罗?」

  说完澪便走出教室。

  「……喂,刚才说到『老公』,她很爽快地承认了耶?」

  「是呀,还有就是……刚才对于外遇嫌疑,她回答『不可能』是吧?」

  「是啊,那又怎么了吗?」

  「那么……刚刚的前两个问题并非不可能了?」

  「「………………」」

  「其实我们希望你过去京都。」

  「好,知道了,我马上就去。」

  「「答应得太快了吧!?」」

  听到炽天使说的话,澪连往常的停顿都没有,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这和在教室发生的那一幕相同,财天寺与白川做出同样的吐槽。

  「那么我走了。」

  「……等一下。;澪,请把话听完。」

  「…………(怒)。嗯,我知道了。」

  彷佛是被『禁食』的狗一般,澪回答的表情夹杂着不满与悲伤。

  「怎么感觉好像是我们做了坏事……」

  「没办法……因为她确实是在禁食的状态下呀。」

  不理会一脸尴尬表情交谈的部下,炽天使开始说明原由。

  「其实,我们对真白他们变身的资料进行再次验证时,发现了令人有些在意的点。」

  「……令人在意的点?」

  「就是真白他们的变身似乎与天狐族所知的不同,所以不久前我曾经拜托天狐之里进行调查。」

  「……该不会您有拜托悟做什么事吧?」

  「还没有。因为校外教学旅行是去京都,所以我本来打算之后再连络他,请他前往一趟。可是……由于在这里能进行的调查有限,因此还是请当事人们去一趟比较好。」

  天使们从久远口中听到的那些事。久远与绫人并没有对浔他们透露的事。还有最重要的就是,那极有可能与悟有重大关联的事——这些事加百列在说明时全都隐瞒了不说。

  「嗯,我知道了。我会带着比丝它们马上出发,再见——」

  「——所以说,请你把话听完啦。」

  「…………(怒)」

  澪一心只想着赶快前往,对于加百列隐瞒之事似乎完全没发觉。

  「我们跟对方谈过,对方说那不用花费太多天时间,交给他们观察一天应该就可以了。」

  「呃……?那我要什么时候去才好?」

  「今天是星期三。二年级的校外教学旅行是从今天到星期日,总共五天四夜。你只要在星期五放学后,或者星期六早上出发就可以了。」

  「…………我想现在去,不行吗……?」

  「我明白你的心情……可是你是学生,若你放弃课业去找他,我想水上老师也会责骂你吧……你不这么认为吗?」

  「…………嗯。我知道了,我会在星期五——」

  嗡嗡嗡嗡嗡嗡——(X2)

  「……嗯?」「哎呀?」

  澪与加百列的手机同时响起振动的声音,振动时间短是表示有新邮件寄达。

  「哎呀,同时收到信吗?真是稀奇呢。」

  或许是有所预感吧,白川如此说道。澪与加百列似乎也同样——她们彼此相视一眼,接着各自拿出手机。

  「……嗯。啊,是悟寄的,写了什么呢?」

  「我的则是……哎呀?这位是二年级的主任——」

  两人阅读电子邮件——然后表情一变。

  「……邮件上说伊芙跟着悟过去了……这么说来它早上就不在了,比丝说『它小门去透透气』……我想马上去接它——可以吗?」

  「……关于那件事,我这边也收到二年级学年主任的报告了,征询我的指示……事态的确非比寻常。但是让女学生在平日白天,在没有监督人陪同下远行,我身为教育工作者也——」

  嗡嗡嗡嗡嗡嗡——

  「……咦?」

  有如打断加百列说话般,澪的手机再度振动。

  『这次又是什么呢?』澪自然地相信这次一定也和之前的事有所关连,低头往手机一看,

  另外三名天使则是屏息静气地注视着她的动作。

  「——啊……呃,这是黑木哥与真白的联名信……请看。」

  「……什么?」「……咦?」「唔……?」

  澪带着有些惊讶的表情,把手机萤幕拿给三人看。加百列、白川、财天寺往萤幕看去。

  『我请特休,要前往京都了。 By 黑木』

  『给姊姊,找到监督人了♪ By 真白』

  「那孩子…………」

  「……真白,干得好。」

  或许是太过惊讶而感到头痛了吧,炽天使手按着头部,澪小声地夸奖真白一声,马上开始写邮件……她的眼中甚至闪耀着兴奋的光辉,这是错觉吗?

  「旁观这整件事……该不会一切都在那孩子的掌握之中——?」

  白川说话时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而三位天使都有相同的感想。

  「那孩子的将来真令人害怕呢……她将来会成为怎样的人呢?」

  「……嗯?真白的将来?」

  「那样的容貌、给人的气氛、沉着冷静的性格,加上灵活的头脑。如果她就这样长大的话……」

  「唔嗯,虽是S却又会为别人着想……长大之后,S个性的棱角被磨得圆滑一点的话……」

  加百列也好似拿她没办法般喃喃说道。听她这么一说,其他三人各自思考了一会儿——

  「「「…………」」」

  思考之后的结果,三人的视线同时指向一个地方。

  「什么?我怎么了吗?」

  ——炽天使侧着头感到不解。

  「那么……我可以去了吧?」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写封公文请你带去吧。」

  加百列放弃抵抗,叹了一口气,立刻开始振笔疾书。

  「……嗯。谢谢,那我走罗?」

  收下公文,澪一个鞠躬后就走出房间。

  「说好听点是『两人有强烈的羁绊』吧……但我终于体会到『笨蛋情侣』这句话的意思了——他们平常就是这样吗?」

  确认过澪的脚步声走远后,加百列苦笑着说道。

  「这个嘛,那个家是笨蛋情侣的巢穴啦。黑木先生与细音最近也……病得更严重了。而且经由日前的事件,久远也加入其中了。」

  「是啊,日前我拜访时也见识过了。绫人与久远真是一对温馨甜蜜的情侣呢♪」

  财天寺的苦笑中带有难以言喻之苦,另一方面,白川则似乎真的很愉快地说道。

  「哎呀?真令人意外,我以为你会为绫人与久远的交往感到遗憾呢。」

  「嗯嗯,因为以所谓『腐』的观点来看,那样就少了一个可贵的梗了吧?」

  两人知道她的嗜好,因此都有这个单纯的疑问,那就是腐女会为正常情侣的成立而高兴吗?

  「怎么连加百列大人都说这种话……我虽然是腐女,但我更是一名天使。有人得到幸福,我怎么可能不给予祝福呢。」

  「说的对,是我失礼了。」「……唔,真抱歉。」

  听到这番身为天使而言再正确不过的发言,两人坦率地向她道歉——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

  「而且就『腐』的观点而言——现实怎样根本毫无关系。」

  「「……啥?」」

  「听好罗,比如说最近我正准备完成一本财天寺X黑木的同人志——」

  「你啊!?竟然在本人面前公然说出那种话!!」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自白,财天寺以接近悲鸣的声音发出抗议,然而腐天使却毫不理会。

  「但是如果实际在眼前上演,我一定会拔腿就逃!」

  ——财天寺露出颇为复杂的表情,这该感到安心还是生气呢?

  「……是、是那种问题吗?」

  「是的。二次元与三次元是两回事,因此需要的不是事实,而是素材的质量!」

  其他两人都已对她避之唯恐不及,她却没发现(或是不在意?),继续热烈地演说。

  「就算素材再怎么高级,现实生活也不会发生那么美好的事,那种事我早就心知肚明。但是正因为如此!只要闭上双眼……马上就能进入色彩缤纷的世界!太棒了!!也就是说对『腐』而言最重要的资质,就是幻想力!!」

  「你啊……难道都不会怀疑自己的存在吗……?」

  对于断言自己行动的骨干就是『幻想』的这位同僚,对她恐惧不已的财天寺如此问道。

  「为什么要感到怀疑?我们的行动就好比——」

  白川像是在集气般,一时止住了话语:而一旁的炽天使和财天寺则满脸疑惑,等待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BL的幻想和创造神话是相同的!」

  「你、你啊!身为天界之人怎么可以说那种话!!」

  「……堕落得真是彻底呢……」

  仿佛宣扬自己理念的新兴宗教教主或独裁者的演说一般,白川以几近恍惚的表情继续热烈的演讲——对于旁人说的话,她已经充耳不闻了。

  「——高挂天上的点点繁星,原本只是毫无秩序的光点集合……古代的人们却从星象中找出意义,将其当成信仰的对象。」

  「故事的规模好像一口气壮大起来了呢……」

  ——她听不见旁人的言语……用一看就觉得不正常的表情继续说道:

  「古代的人们将点与点连成线,勾勒出形状,创造出与之相符的神话。他们的意志与行动——」

  白川说到这里再度停顿,眼神又恢复了力量,她注视着财天寺与加百列,然后说道——

  「——与我们将铅笔与橡皮擦幻想成男性,创作出他们交织纠缠的故事,这两者有什么不同了!?」

  「…………对不起,加百列大人,可以拜托您找个好理由反驳她吗?」

  「……请不要推给我。」

  ——就连炽天使也受不了她,散发出『不要牵扯到我』的气氛。

  「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满……用三角板与量角器也可以喔。」

  「不是那种问题!」

  「更进一步说,用关东煮的锅子的话……我会喷鼻血。」

  「你该去精神病院了!!……加百列大人,让她把神话与那些东西混为一谈,这样可以吗!?」

  「……这个嘛,因为我们的神是唯一神。既然那是源于别的宗教,那就当成是信仰的自由吧——」

  「是、是那种问题吗!?」

  「如果是我们的神被看成那种对象,那毕竟是不可原谅的吧……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有那样的事——哎呀?」

  加百列一边与财天寺谈话,一边往白川瞥了一眼。

  「………………」

  白川冷汗直流,双眼避开她的视线。

  「——财天寺……不,兹特列奇耶鲁,准备进行异端审判。」

  「——是,我马上准备。」

  「什么!?这、这也是我表达爱情的方式——」

  「……扭曲变形的爱情和欲望没什么两样——你给我好好反省一遍。」

  「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  ◆

  磅!

  进入旅馆的房间,关上门之后,我总算安心了。这问房间是分配给教师的四人房,不过由于人数的关系,目前是由三个人使用。其他两人很早就前往大澡堂了,因此这里暂时很安全。

  我把挂在我肩膀上、那个在我出发时还不存在的行李放下来——然后朝里面说话。

  「可以出来罗,伊芙。」

  「喵!」

  听到我呼唤的瞬间,随着充满活力的叫声响起,伊芙立刻跳了出来。它有如享受着好不容易得来的自由般,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

  在车内发现伊芙的存在之后,我思考要如何携带它旅行。经过一番考虑,我在到达京都车站后,购买了一个便宜的大型手提袋,将它藏在里面带着走。

  虽然偷偷摸摸并非我所愿,但是我判断那样总比抛下它要来得好。而且伊芙有时也可以探出头看看四周,这样至少也可以让它享受一点旅行的气氛。

  「那么你今天觉得如何呢?有稍微感受到旅行的乐趣吗?」

  「喵♪……喵——」

  伊芙『嗯♪』地回应一声后,马上又露出像在思考着什么似的模样。

  「——去了很多地方是很快乐,可是不能到处走动,有点可惜。」

  它维持着伊芙——猫的模样,以圣宵的声音说道。

  「大概是还不习惯的关系吧——对于你用那个模样说话,我还是感到有点怪异……」

  「喵,是吗?那么!」

  伊芙说着跳到桌子上,然后从那里一个跳跃——

  「喵!这样可以吗?」

  它着地时已经变成人类——圣宵的模样。

  「可以了,谈话还是用这个模样比较令人安心呢。」

  「嗯……我也觉得用这个姿态说话比较好♪」

  「话说回来,你为什么突然能用猫的模样说话了?」

  先前一直无暇问她,就我所知,直到早上她应该都还不能用猫的型态说话才是。

  「喵……不知道,我想说要想办法帮忙才行。然后就能够说话了。这是为什么呢?」

  ——果然还是因为『愿望的碎片』的关系吗……

  圣宵戴的那副嵌有红宝石的首饰名为『愿望的碎片』,是天界的法宝。

  伊芙它们就是使用这个力量来变身……不过使用的前例本来就很少,再加上能够变身的案例,这些孩子们还是首例。

  因此目前还有许多神秘未知的部分,就和我们的现状一样,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足为奇。

  ——不过这和变身的时候不同,这次它似乎并没有祈祷『希望能够说话』……?

  「该不会只要想开口说话,比丝与理德其实也办得到?」

  「可是,久远从来没有用狐狸的模样说过话呀?」

  「就是说啊……啊,对了。」

  我突然想起一事,确认了一下手机——澪还没有回复。

  「大姊姊还没有打电话来吗?」

  「嗯?是啊,不过我想她大概很快就会打来吧。」

  澪的回信是说『傍晚左右会再连络,在那之前伊芙拜托你照顾了』。

  现在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已经可以算是傍晚了。

  「喵……我要怎么办才好呢……?」

  圣宵觉得给我添了许多麻烦,一副不安的表情说道。

  不过,实际上所有教职员一致认为『既然都已经跟来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所以并不会遭到什么不好的待遇。

  「澪也有她的事情要忙吧——而且就算她没有连络,我也会设法解决的,你别担心——好吗?」

  说着我抚摸她的头,好像感到很痒般的圣宵,表情逐渐变得开朗起来。

  「呜喵……♪谢谢!——对了!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做的事?」

  「嗯?圣宵可以做的事?」

  「对!有没有什么事可以让我表达『对不起』和『感谢』的心情呢?」

  ——唔嗯,这下子……看来不拜托她做些事是不行的吧?

  如果她单纯只是想道歉,那么我也可以拒绝她。但是既然她也想表达感谢之情,如果我拒绝她的好意,那样她不是太可怜了吗——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有那份心,我也感到很高兴。

  不过——实际上我非但没有事是想要请她帮我做的,而且考虑现在的状况,若是一个不小心被人看到『圣宵』模样的她,事情就有点不妙了。

  ——若真的要说有什么能够做的事,那就只限于能在这个房间里做的事……啊啊,对了。

  「那么圣宵,我可以拜托你帮我按摩一下吗?」

  「喵,我明白了!……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啊~对喔。那么我会趴在地上,你就踩在我的背上。」

  「喵?那样是按摩吗?」

  「不,我也没有请别人按摩过,只是小时候父亲常常拜托我那样做,听说对肌肉僵硬相当有效。」

  说着我便俯卧在地,以圣宵那样的体重,我推测应该还不至于使我痛苦才是。

  「呜喵……那我就试试看,会痛的话要说哦!」

  圣宵说完便脱掉鞋子,战战兢兢地光脚踩在我的背上。

  「呃——再往上一点,对,慢慢地踩踏那个地方。」

  「喵……这、这样吗?嘿咻、嘿咻。」

  ——这感觉倒是意外地不差呢……

  压迫感恰到好处,而且虽说是脚底板,但是从那里传来的体温,与按摩椅那种冰冷的感触完全不同。

  ——嗯,感觉相当好……但是一旦承认这件事……我不就像是个中年老头了吗?

  正当我怀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情时——

  叩叩!

  『悟哥,你在吗?我可以进去吗~?』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我虽然颤抖了一下,不过一听见是细音的声音,我立刻松了一口气。并且想起为了同室的同僚进出方便,我并没有把门上锁。

  「啊~进来吧~门没有锁~」

  ……后来回想起来,我实在太大意了。

  学生们当然也住宿在这间旅馆里。

  而且,我听到是细音的声音而疏忽了……细音她是班上的中心人物之一,朋友当然也很多——而她的朋友如今也在这间旅馆住宿。

  「打扰了~大家说想和伊芙玩~」

  「「「打扰了~!」」」

  ——咦?

  「喂!等一下,细——」

  「呜喵!?」「——啊!」「「「啊!」」」

  我背上的圣宵惊叫一声,同时叫出声来的细音,声音则像在说『糟糕了!』。

  然后……面对出乎意料的发展,思考一时停止的则是我班上的三名女生。

  现场笼罩在彷佛空气也为之冻结的沉默之中,而最先有所行动的人则是圣宵。

  「喵、喵!不、不是那样的喔!?这个——!!」

  她一边说,一边从我的背上跳下来。

  「咕哇啊啊啊!?」

  「呜喵!!大哥哥!?」

  ——在她跳下来的瞬间,沉重的重量往我的背上压下。简单说就是在我背上踩了一脚。

  「呃,那个……圣宵?」

  看着连呼吸也感到困难的我,细音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总之她先呼叫圣宵的名字——可是,圣宵似乎以为细音是想问她『你在做什么?』。

  「呃,这个……!是、是大哥哥要我踩他的!!」

  「 「 「!?」 」 」

  听到圣宵如炸弹般的发言,原本僵住的三名女学生再度动了起来,转身就往出口走去。

  「——细、细音……!快、快阻止她们——」

  我勉强地挤出声音,不过细音在我说话之前就已经采取行动。

  「等、等一下啊啊啊啊啊啊啊!!」

  「「噗唔!?」」

  她用手捣住两个人的嘴……但是她只有两只手,而对方有三个人——也就是说,有一个人是自由的。

  「水、水上老师把幼女带到房间要她踩他!」

  磅!磅!磅!

  随后响起无数的开门声——

  「「「「「什、什么~~~~~~!!」」」」」

  …………你们真爱凑热闹啊~

  「……啊,啊哈哈哈哈……」

  听着细音的干笑声,完全放弃逃跑的我则是心里想着『好了,现在该怎么办呢?』——好似事不关己般。

  「……水上老师?可以请你解释这场骚动是怎么回事吗?」

  那台词和在新干线中听到的几乎相同。不过是我的错觉吗?主任的额头上似乎浮现在新干线上时所没有的青筋。

  「是,这孩子是我的亲戚,水上圣宵,她就住在这附近。我刚连络过家人,请他们处理我家的猫•伊芙,于是这孩子就来接伊芙了——对吧?圣宵。」

  「——是、是的!我只是来一下子而已……」

  圣宵似乎对这个气氛感到害怕,她躲在跪坐在地上的我背后,配合我的说词回答。

  「……我了解原因了。但是未经许可就叫亲人过来,让对方进入房间,这可不是值得鼓励的事。」

  「真的非常抱歉。因为我不想再惊动众人,也想说一下就能把事情交代完毕……但是我的想法太天真也是事实,对不起。」

  「喵、喵!大哥哥没有错!是我擅自——」

  「圣宵!……没关系的……因为虽然不应该,可是我心里其实很高兴。」

  「大哥哥……喵……♪」

  我阻止想要袒护我的圣宵,摸着她的头说服她——圣宵好像平静了下来,发出似乎很舒服的叫声,朝我的身上靠了过来。

  而在房间的入口处,我们班的学生正与细音窃窃私语。

  「——喂,细音,那是什么呀……?」

  「呃……那个……你是问圣宵吗?她是悟哥的亲戚——」

  「不是啦!那两人好像——关系非比寻常吧!?」

  「……是啊,我明白你想说什么,不过那孩子该说是关系有点特殊吧……」

  「萝莉控吗?那个男人是萝莉控吗?明明有正妻,其实却是萝莉控吗!!」

  「啊!你想想,不是常听到一种说法吗?如果小学生时初恋的对象是同年级学生,就代表到那个年龄为止的范围都是OK的——」

  「那是萝莉控为了使自己正当化的借口吧?」

  「不过……若是依照那个理论,水上老师的守备范围到底是从几岁开始呢?」

  「你是说悟哥的初恋吗?啊啊,如果是那个的话——…………等我一下。」

  「?怎么了?钤宫?你的脸颊在抽动喔?」

  原本在谈话的细音此时离开人群,朝我这里走了过来,不知为何她手按着额头,似乎正思考着某件事……?

  「抱歉打扰一下……悟哥,我有件事想问你一下——你的初恋是什么时候?」

  ——为什么现在问那种事?

  不过反正我都已经看开了,而且以前好像也曾对细音说过类似的话,所以坦白说出来应该也没关系。

  「对方是澪,若问我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话……大概是从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吧。」

  「…………嗯。我想也是……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回答。」

  说完细音这次则是双手盘胸,又是一副明显在想事情的模样走了回去。

  「——让你们久等了,关于悟哥的守备范围……」

  「嗯嗯!」「果然是差不多小学生的年纪?」 「搞不好是幼稚园——」

  「——是从新生儿的时候开始。」

  「「「「「带他去派出所或医院!」」」」」

  「那个?各位,你们好像变得两眼无神耶……?」

  「能够不无神吗!灵魂都要被吓跑了啦!那是什么嘛!出生的瞬间就已经进入射程范围了吗!?

  低年龄

  「那已经不是守备范围宽广可以形容,根本是一个人包办内野了嘛!」

  「啊、啊哈哈哈……我明白你们想说什么……不过你们知道的!他现在的好球带正中央是女高中生啦!!」

  「——啊啊,这么说来也是喔。」

  「对喔,没错,那样就很正常了。这下就安心、安——心……?」

  …………

  「「「「「安心个头啦!那个高中老师!!!!」」」」」

  「我、我想也是呢……」

  一旁是表情僵硬的细音,以及其他怒气冲冲的学生,而我则仍然继续被训话。

  「——你说的我都明白了,但是——请让我确认一件事。」

  「什么?」「喵?」

  「你们真的只是普通的亲戚吗……?」

  「呜喵!?」

  ——糟糕了,这该如何回答才好……!?

  一般来说回答『我们只是普通亲戚』是最好的答案,可是……实际上我们却是比亲戚更亲的『家人』,再者我也知道圣宵的心情。

  ——这时候如果回答『我们只是普通亲戚』……她一定会很伤心吧。

  更何况圣宵刚才还发出心虚的声音。

  「……为什么您会那么想?」

  圣宵攀附在我身上,总而言之,我抚摸着她的头,向主任如此反问。

  不知为何,此时听到围观群众传来『这种状态还问【为什么】吗!?』的声音,不过我加以无视。

  听到我的问题,学年主任则是皱起眉头,稍微思考了一下。

  「怎么说呢……是长年担任教师的直觉吧。」

  她以充满风格的口吻说道,此时背后则是传来『一看就知道了吧!!』的声音,但是我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因此还是无视。

  「……好了,可以请你回答我吗?」

  该怎么办才好……!?当我像这样拚命烦恼的时候——

  「……嗯。怎么了吗?」

  ——什么?刚才从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以为是我听错了——但马上就否定这个想法,因为我不可能听错这个声音。

  ——是澪……来了吗?

  「什么!澪!你在做什么啊?」

  「……嗯♪呃,我是来接伊芙,顺便充当理事长的信使。」

  「「「「「正妻用那样的名义找上门来了——!」」」」」

  ——太好啦——!这又是天助我也!!

  「现在我家人好像到了,因为有些隐情不方便由我的口中说出,所以可以请您问她好吗?」

  「家人是吗?」

  「是的——细音,请她进来!」

  『知、知道了。』

  我对着外面一喊——接着在许多意义上都是我期待已久的少女终于现身。

  「……嗯。我来了,悟。」

  「喵!大姊姊!?」「你是……」

  澪一登场,两人的视线立刻集中在她身上。趁着这个空隙,我向澪稍微打了个暗号。

  我交互指着自己与圣宵,接着再指向主任。在确认澪看到之后,我再向她比出拜托的手势,然后——澪微微对我点了一下头。

  「我记得你是一年级的水上同学对吧……一年级和三年级应该是正常上课,为什么你会到这里来?」

  「……嗯。是理事长拜托我送信来的——她要我把这个交给您。还有我听说我们家的伊芙也跟来了。」

  「这是理事长要给我的信吗?——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她说过会跟我连络的。」

  主任一边说,一边阅读澪交给她的信。

  「——是这样啊……我明白了,那么水上同学?我刚才正在询问水上老师和这孩子的关系——方便的话,可以请你说明吗?」

  「……嗯。我知道了,请过来一下——」

  澪把主任带到离我和圣宵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然后对她说悄悄话。

  「(……她是我的堂妹,也是悟的堂妹。因为她喜欢悟,而悟也知道这件事……)」

  「——原来是这么回事……虽然还有令人在意的地方,不过还算合理。」

  看来澪是成功应付过去了。虽然主任多少还有点疑心,但是看来是不用担心会发生最恶劣的情况了。

  「那么水上老师,这次的事我就不追究了……我会严加注意你的,以后请谨言慎行。」

  「是的,谢谢您。」

  「另外,理事长有事情拜托你,可以请你和这位水上同学,现在就动身前往拜访学校的协助者吗?」

  「……什么?现在马上出发吗?」

  「是的,听说是相当紧急的事情。由于信上并没有写出内容,因此我也不清楚是什么事,不过——水上同学应该知情吧?」

  「……嗯。可能会花上好几天的时间,所以早点动身比较好。」

  澪这句话不是看着主任,而是看着我说——也就是说,这件事大概和我们有关吧。

  「我知道了,我们马上出发。」

  「拜托你了——但是……这样就有点伤脑筋了。」

  「怎么了吗?」

  「是的……我在想明天以后的行程,水上老师的空缺要找谁来补呢……」

  ——这么说来的确没错。我是因为工作而来,自然也就有必须做的事。

  基本上我是负责带队和监督,虽然不是困难的工作,但这份工作却不能没有人做。特别是明天之后,各班级有不同的行程,因此想拜托其他老师也有困难。

  「……带队的一定非老师不可吗?比如说……警官行不行呢?」

  「警官吗?那样的话是可以啦……可是特地去拜托警官,那也——」

  「……等一下,难道他已经来了吗!?」

  「——咦?司哥也来了吗!?」

  刚才一直在旁偷听的细音也飞奔过来。

  虽然细音也不知情令我感到意外……不过,大概是黑木那家伙不好意思说明来这里的原因,所以才没有连络吧。

  ——不过要说理由为何,除了本人以外,其他人根本一目了然。

  「嗯♪我请他来担任监督人,他和真白正在大厅等。」

  之后我把事情告诉黑木——不知为何,他很爽快地答应了。

  再经由学校方面与加百列大人商量的结果……

  背后操纵

  『好,我知道了,我会连  络黑木先生的职场。』

  ……轻易就得到了许可,事情就这样谈成了……不过在那句话的背后似乎还看到危险的注解。

  然后,我集合与此事切身相关的我们班学生,目前正在向他们说明中。

  「——因为这样,接下来就由身为警官的黑木司,代替我来带领大家。」

  「我就是刚才介绍的黑木司——我和这位水上悟是从小到大的死党。虽说是警官,但我今天是休假过来的,所以不用太拘束。把我当成这家伙的朋友对待就可以了,请各位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他假装正经,做足表面工夫向学生们打招呼——话虽如此,由于这是我第一次看到这家伙在这种场面的样子,他的问候词竟然意外地正常,这让我颇感惊讶。

  「然后——我请与他直接见过面的细音负责辅佐。」

  「咦?那是没问题啦……但是悟哥你要到哪里去?」

  ……其实我也还没听说地点。只不过……另外这句话大概非说不可吧。

  「我受到理事长的任命,要前往一个稍微有点远的地方去个几天——澪也和我一起。」

  「「「「「什么!?你们今晚要共度良宵了吗!?」」」」」

  ——嗯,我早就知道你们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说啊,我和澪可是住在一起喔?就算我们在同一个地方过夜,那也只是睡的地方和平常不同而已,状况还是相同吧?」

  「「「「「——咕呜!」」」」」

  以男生为中心的大部分学生都抱持『是、是那样没错……』、『……但那状况本身就让人火大』这样的想法,尽管非常不满,却又找不到可以攻击的点,只能悻悻然地闭上嘴。

  「唔嗯,啊——各位听我说一句好吗?」

  「 「 「 「 「?」 」 」 」 」

  刚才一直静观其变的黑木,这时对全班学生喊话,而且在确认过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之后,他开口说道:

  「你们真的觉得这家伙有那种勇气吗?」

  ……………………

  「「「「请慢走,水上老师!」」」」」

  ……学生们爽快地为我送行——我深刻感受到他们对我深厚的信任。

  「……谢谢各位同学,我想从刚才那一幕你们应该就能稍微感受到,这位黑木是任职于派出所的警官,并且是个风趣又受欢迎的人。你们一定很快就能与他相处愉快。那么黑木警官,请你和往常一样,来一段幽默风趣的谈话吧。」

  「什么!你、你这混蛋!竟然把门槛拉高后硬推给我!?」

  ——这是我小小的复仇,请你当成是必经的仪式吧。

  黑木以一副想抓住我胸口的气势向我抗议,而我则是指着学生们说道:

  「太迟了——难道你要背叛那些期待的眼神吗?」

  「呜……!小、小学的时候——」

  面对学生们期待的眼神(大多数是因为好玩而故意装出的眼神),黑木为了不辜负期待而开始演说,内容似乎是他自己的往事。

  「小学的时候,我曾经藉由谈论胸部,把导师逼到辞职。」

  「「「「「真的假的!?」」」」」

  男学生们都上钩了——看来比起博得全员的喝采,他选择确实地取得半数的认同。

  就在黑木成功跨越门槛之后,我也要趁现在逃之天天了。

  「好,澪,我们走吧。」

  「……嗯。我知道了。」

  说完,当我们正要离开的时候——

  「请等一下。」

  叫住我们的又是学年主任。她有如守卫般挡住去路,目光直视着我们。

  「虽然你们是堂兄妹……但是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问清楚——请问你们两位是什么关系?如果是男女关系,那我就不能准许你们结伴同行了。」

  「……又是资深教师的直觉吗?」

  「没错——那么你们的回答呢?」

  身后的学生们好像在说『别再用那个梗啦……』,疲累地冷眼看着我们,不过我还是不理他们,自己思考着该如何回答。

  ——我还是不想说『我们只是普通的堂兄妹』……或者该说即使我那么说,对方也不会接受这个答案吧。

  我重新向学生们看去,他们的表情像是在说『别以为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逃掉喔……?』……这会是我的错觉吗?

  总之,现在已不可能轻易逃掉。话虽如此,若是回答『两情相悦』,那么即使我们没有发生『那样的行为』,主任也不可能放我们走吧。

  ……不过现在先平静下来,我的视线往澪看去,而澪的目光也刚好迎了过来——

  「「(点头)」」

  我们一起点了头,沟通完毕,这样就没什么好害怕了。

  要逃是不可能,更不可能投降,那么——

  「她、水上澪是我的——」

  我抬头挺胸地开始说道,而澪似乎也想开口,于是我们齐声答道:

  「老婆。」 「……妻子。」

  「「「「「………………啥?」」」」」

  我们采取正面突破,刻意往警戒森严的地方,却是出乎对方预料地突破防线。

  「浔,你并没有人籍,所以不能说是『妻子』吧?」

  「……嗯?可是悟也回答『老婆』呀。」

  「不,你知道的,黑木不是也常挂在嘴边吗?就像『〇〇是我老婆!』这样,所以老婆是没问题的。」

  「嗯,原来如此……那么就老婆吧♪」

  正大光明地交谈之后,我窥视一下周遭的反应——嗯,感觉不错,每个都像失了魂。

  「那么我们走了。」

  说完这句话,我们就留下那群思考停止的空壳们,转身离开了现场。

  题外话。

  日后众人谈起我这次的行动,都说那不是强行突破,而是『暴行突破』,另外从不考虑后果的这一点来看,则是被称为『无脑的私奔』。

  ——好了,逃出来了是很好……但是要怎么跟——说呢?

  自从澪登场之后,其实我还没和她好好说过话,刚才那就好像即兴演短剧一样,不能算是谈话吧。

  ——照理说身为一名教师,我该斥责她才是……

  我想这件事大概是比丝一手策划,但是那孩子不会做澪讨厌的事,也就是说无论过程如何,这应该都是澪所希望的结果。

  她把来这里摆在比上学更为优先,以教师身分而言我想我该斥责她,可是……

  轻拉!

  ——嗯?……转头一看,是澪在拉我的衣服。

  「……嗯。悟,你在生气吗……?」

  澪像是在窥视我的表情般,提心吊胆地抬头看着我问道。

  ……我怎么可能生气,因为我心里其实也很高兴。

  但是那种话又不能说出口,那么——

  「……啊。」

  「………………」

  我默默地伸出手,绕着她的手臂,握住她的手掌。

  感受着——手掌的触感与体温——我极力不去想起这个握手姿势的名称,同时观察澪的反应。

  「……♪」

  她好像很开心地注视着我。

  ……感到难为情的我,无言地加快——

  「悟哥!澪!等一下!!」

  正当我要加快脚步的时候,听到了似乎是追赶我们而来的细音的声音。

  「……嗯。细音,怎么了吗?」

  「结果澪你们是要到哪里去呢?如果是加百列大人拜托的事,我想应该是跟你们有关吧。」

  这么说来我也还没问清楚……不过,考虑到我们所在的地方,我大概也能推测得到就是了。

  「……嗯。我们要去久远的故乡——天狐之里。」

  「啊,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之前好像听说是在京都呢……那么你们要不要带奇亚去?」

  「带奇亚去?为什么?」

  「因为那里有久远的父亲,还有那位老师——似乎有相当多问题人物吧?如果澪使用力量的话,那当然就不算什么……但是悟哥不希望她使用吧?」

  听她那么一说确实是如此,先前因为是久远的故乡,所以都没有考虑到危险性……然而仔细想想,那里是名符其实的人外魔境,或许是该小心提防。

  「……嗯。可是这样细音没问题吗?」

  「嗯!我这边有大家在,而且又可以随意使唤司哥,没问题的啦♪」

  「——你还是适可而止比较好,那么可以请你陪我们去吗?奇亚。」

  『汪呜!』

  隐身的奇亚叫了一声,看来它是爽快答应了。

  「好,那我们走吧。」

  「啊,等一下!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嗯?」 「……嗯?」

  「刚才的『老婆』宣言……实际十足如何呢?」

  细音似乎是以相当认真的态度询问,我与澪交换一个眼色。

  「当然是开玩笑呀。」「嗯,那是开玩笑的呀。」

  听到我们齐声回答,细音的表情既似遗憾,又似安心。

  「啊,原来是那样啊?哎呀,我还以为『该不会是真的?』,有点认真了——」

  「「对啊,『现在还不是』啦。」」

  纠缠的手指微微用力握住。

  看到哑口无言的细音实在很有趣,我与澪彼此轻声一笑,牵着手走出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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