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骑人晚饭还是订的是披萨吃。佑露好像对此极为不满,对于自己料理以失败告终很不满意。反过来以极为旺盛的食欲横扫一切,让人不禁问这么苗条的身体到底能吃进多少啊,结果她一个人就干掉了L尺寸披萨两个。结果这一顿下来的开销让骑人的经济情况很不乐观。
吃完东西,外面也全部暗了下来,两人准备到街上巡视一圈,自然是要避人耳目的。不管怎么说两人都是被敌人给盯上的,再怎么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赤雾市的南部,沿着水天主河的河口附近是办公区,这里商务写字楼林立,虽然白天总是人声嘈杂,但一入夜这里很多时候都是杳无人迹。两人决定从这里开始。
「预先考察当地情况的话,这里没什么人最好。到时候就决定在这里开打吧」
走在几乎没什么人经过的路上的佑露突然说。两边都是漆黑一片晚上看着就有点瘆人,不过看起来还真有点像是魔乖术师的架势,骑人有点走错片场的感觉。
「不论是对魔乖术师也好,猎人也罢,都会尽量避免一般人知道我们的存在这种事态。所以战场一般都会选在这种人间稀少的地方」
「我们这边是这么想的,天知道对方会不会也这么配合」
「我们只要呆在这不懂的话,对方即使不愿意也必须来此对决。现在还有点时间,先在这儿做点准备吧」
佑露从怀中取出一本书,打开封面。那是一本革质包装的厚书,外表看上去已经很陈旧了。
「那本书是?」
「魔道书哟,是我的呢。有能力点的魔乖术师一般都有自己专用的魔道书」
「唔,是这样啊」
佑露打开书本,里面还有几面空白页面。
「什么嘛,不是还没写吗」
「是没写。不过这个是这么用的」
佑露手指伸向白纸,随着指尖动的轨迹纸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她画的是一些由复杂图形组成的魔方阵。在画了几个之后,就把画好的纸撕下来交给骑人。
「你去把这个贴到那面墙上」
虽然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不过还是照她说的做吧。骑人动身在各个地方都贴上同样的纸。
「到底贴这个有什么意义么?」
「不是说过了么?这个是陷阱」
佑露视线不离手中魔道书小声说。
「只要有这些注入过力量的魔方阵的话,术者就可以通过远距离操作发动魔乖咒。在街上事先准备好这些魔方阵,就能在战到最酣时突然从四面八方袭击对手。当然还贴了些攻击以外辅助效果的魔乖咒哦」
一边说明着手上画魔方阵的作业也没停下。
「还真熟练呢……而且,好像这书就算怎么撕也没有变薄」
「基本上这本书是不会被撕完的,可是特别制作的哟」
佑露把这本像是很重的魔道书举起来说。
「这是我的魔道书哦。是记载了『暗』之<八祖之祸家>的修特雷恩贝鲁古家全部秘密的书,被称作是『黑暗深渊的请愿书』。虽然要发动魔乖咒魔道书并不是必须的,不过以这本书为媒介就可以发动极为强力的魔乖咒了」
「有这本书的话我也能使用魔乖咒么?」
「这不行哦。这是我专用的,只能我用的魔道书。其他人看就只能看见是白纸一片——话说你真的对魔乖咒一无所知么」
「当然。魔乖咒什么的,那种东西以前怎么可能知道」
佑露继续画图中横扫骑人一眼。
「那就没办法了。既然是请你帮忙,不让你某种程度上了解一下魔乖咒是不行的,还是稍微说明一下好了」
还真是心灵手巧啊,骑人惊佩她完全不停下画图作业,然后注意听佑露的讲解。
「我呢是『暗』系统的魔乖术师有提过吧?我们信奉的是,收束一切存在的混沌,『始源之暗黑』。从收束『所有事物』的『混沌的暗黑』中『诞生出一切』的『可能性的恶魔』,我们的力量就来源于这被称为『孕育万物的黑暗圣母』的『暗』,也就是说生成什么东西的能力。这纯粹是直接把异界的能量导引出来,不过是八祖中效率上最好的魔乖咒」
「也就是说,能治伤囉?」
佑露点头。
「导引那些能量注入人的体内,大体上伤势就能回复过来。就算是脑袋被砍掉了,只要在十秒以内都是可以再生的。与回复,重生相关的魔乖术『暗』绝对是八祖第一。比起战斗向,不如说是辅助向魔乖咒更多。」
但是这样一来,这之后魔宴上能否打开一局面还是有所不安。本来魔宴就是各个魔乖术师赌上性命互相争夺的死斗。只靠辅助魔乖咒是不可能一直赢下去的。
「而且当先首要敌人就是『灭』呢。那是和『暗』完全相反的,专为战斗特化的魔乖咒。是将无秩序的混沌破坏后构筑秩序的『引导之破灭』——被冠以『携死而来无死而往者』『未知的无形』『愚蠢的消灭』『崩坏的黄昏』,是『灭』的力量源泉。完全不考虑防御啊什么的只重视攻击的魔乖咒。其破坏力是八祖之首。有着『最强』之称也不是空穴来风。正面刚上的话,没有其他八祖可以胜过『灭』的。而且我的『暗』和『灭』相性是异常地差」
「这样啊?」
也就是说,这边的赢面越来越小了。
「魔乖咒既有相克,也有相生。八个系统就各自有各自容易对付的对手,以及不容易对付的对手。也就是说『暗』的天敌就是『灭』。『暗』对上『灭』的时候魔乖咒效果会debuff,相反过来对方就有buff效果」
「那跟对手一战到底能胜吗?」
「我是不会打胜不了的仗的。现在就相信我吧」
被这样一说,骑人也只好听她的话了。实际上不管怎么样,骑人也只有信任佑露这一条路可走。
「其他还有,魔乖咒也是分阶段的。魔乖咒根据其威力以及规模分成几个阶段。每上一个阶段,魔乖咒的难易程度会急剧上升。第一咒法是最基本的,一般学会需要三年时间。平均来说魔乖术师一生都会卡在第二,或是第三咒法上」
「这样啊,比我想的要少很多啊」
骑人发出感想,佑露竖起一根指头。
「魔乖咒并不能这么单纯的量度。魔乖咒水平的高低,最终还是被其生来的才能左右。没有才能的人类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感受到上位咒法的威力。但是,虽然说能使用上位咒法的人肯定很优秀,不过也不能判断只能使用下位咒法的魔乖术师就不行。第一,第二咒法虽然只是魔乖咒中的基础,但是正是基础也有其奥妙可循。可有很多穷其一生精力花费在第一咒法的研究上而留名青史的魔乖术师呢」
「原来如此……那,你能用到第几咒法呢?」
「我只学到第四咒法的『暗』系统魔乖咒。先说一下,在我这个年纪能学到第四咒法一般是不可能的,你就好好惊讶吧」
按照刚才所说的,一生不能涉足第四咒法的魔乖术师是很多的。这样一来,佑露这自信满满的话也有些根据。
「第一咒法是魔乖咒的基本。是操控自然界四大要素的火,水,风,土之力。嘛,第一咒法的话八个系统魔乖咒都是共同的。能体现出各系统特色的咒法要从第二咒法算起。第二咒法就是强化自身的魔乖咒。『暗』的第二咒法就是回复术,这你已经看过了吧?以我的实力的话,能在心脏被打穿的一瞬间立刻回复。第三咒法指的是将魔力物质化,把魔乖咒引出的异世界能量固化精制成武器。说的简单点,就是用魔乖咒做成剑或者是枪什么的。然后是第四咒法则是强力型攻击性魔乖咒。一击所展开的威力能和核武器匹敌。你只要记住以上这些就够了」
一口气说明完毕,不可思议的是骑人几乎都能理解。不,刚才感觉上就像是在复习自己已经忘掉的某些知识一样。没错,自己过去的确是在哪里学过魔乖咒的……
「怎么了,骑人?脸色不对劲呢」
佑露打断他思考。
「没什么……还有吗?」
「魔乖咒的讲解今天到此为止。陷阱设置也到此为止吧」
佑露停止作业四下环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
「回去吧,要想想之后的作战哦」
「已经结束了吗?不再贴点吗?」
「贴太多了也不好。对手会察觉到的,再想引君入瓮就困难了。差不多才是最好的」
这样啊,骑人点头。嘛,外行的他也没什么插嘴的余地,就全权交给佑露好了。
——两人回到家之后,在客厅面对面坐下讨论今后的方针。
「开始之前先说好,决战之日就在这几天,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再长一点应该不会拖到两日以后」
「来的这么快吗?」
这之前和『灭』战斗受的伤应该还没全治好。这种状态下决胜负多少有些莽撞吧。
「对我们来说并不想花太多时间在战斗上。『灭』对上『暗』是有利的。这之前为什么就放过我了呢,『灭』和我打是没必要犹豫的啊。『灭』现在应该是为了不想花太多时间,在事态变化之前赶快结束掉战斗才对。而且<魔女猎人>们也是一样。在这里有我和『灭』两个魔宴参加者的话,其他的参加则也会陆续来到这个城市才对。猎人们应该也要赶在敌人增加之前先解决到少数的几个人才对。总而言是对我们也是一样,其他八祖再增加也不是我们所希望看到的」
「还真是急性子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这么个俗语哦」
「也有及时行善的说法吧」
「互相厮杀能称得上善么」
骑人吐槽道,佑露接着说。
「我们所希望看到的展开就是,猎人和『灭』打一架,两败俱伤。不管哪边活下来绝对不可能无伤。胜败就在这一瞬,我们就突然袭击上去,胜率就会显著提高」
「怎么说呢,真是老道的战术呢」
「用故事说的话,就是坐收渔翁之利吧」
这女孩真的是外国人吗?为啥懂这么多日语。
佑露接着像是找找借口。
「遗憾的是这并不能算是很漂亮的做法。『暗』本身就不是战斗向的魔乖咒,魔宴上总会不利。为了胜利就必须不择手段」
「……呐,问一件事行么?」
骑人问出最开始遇见时在意的事情。
「什么?」
「佑露到底为什么要参加<绚烂魔宴>呢?」
「是为了名誉哟。魔宴参加者都是各个家族选派的最强的八人。仅是参加就有其相应的名誉了。而且站到最后的魔乖术师,就能享受到最高荣誉魔乖术师之王『魔王』的称号」
「为了得到它有冒着生命危险的价值吗」
「哎,当然了」
佑露毫不犹豫立马回答。
「『魔王』这个称号并不是想就能得到的。就算是有天大才能的魔乖术师,在魔宴中也不一定能活到最后,成为『魔王』的。实力,才能,运气,这三样缺一样就不可能当上『魔王』」
一字不顿地说出这番话的佑露。骑人有种错觉好像突然和眼前的少女距离很遥远一般。
「但是,死了的话就什么都没有了」
「诶,没错。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得到什么的话,就必须有只付出与此相当的代价的觉悟——这是世界的真理,付出比回报大得多才是正常的」
「你不杀其他的魔乖术师——杀人就成不了『魔王』」
「嗯,没错。怎么了?」
「你觉得这样可以么?」
「我不是说了吗?没有代价就想要报仇——这种奇迹般的话就不要再说了。不弄脏自己的手就想胜利,打这种如意算盘,我是不会相信的」
啊,这又是什么感觉。骑人头又大了。就在之前还感到和佑露好像有些亲密起来了,心的距离也被拉近了。但是这又怎么回事?
不,这种事应该早就知道了。骑人也下过决心——要取得魔宴的胜利,就必须杀掉其他七个魔乖术士不可。骑人现在帮着佑露,就等于自己也是共犯。
如果是以那个怪人——别名『最强』的『灭』为对手的话,还没有这些烦恼。那是一上来就对骑人毫不犹豫直接斩杀的冷酷的魔乖术师。那种存在骑人的正义感是不能允许的。所以才会下决心帮助佑露。
但是,现在却不能老老实实这么做了。爱丽丝——可能是<魔女猎人>的那个少女,骑人是认识的。情况不同也可能和她战斗吧。如果这样的话,就不是不认识的人。一想到要和这样的对手拼个你死我活骑人就无法冷静下来。
「怎么了,骑人?难道事到如今后悔帮我了?」
佑露皱起眉头,她大概会以为如此踌躇的骑人是个胆小鬼吧。
「后悔的话,就上床睡觉全部忘了。不会勉强你的」
佑露用决然的语气说道。不会勉强,把决定权交给骑人自己。在佑露这样一种冷酷的魔乖术师表情钱,骑人头晕目眩。
结果佑露还是个魔乖术师。是操纵『魔』这种旁门左道的里世界的人——骑人和佑露从根本上世界观就不同。这种东西最初就应该知道了……为什么现在才胆怯起来,骑人自己也想不明白。
「……佑露,我是随波逐流就变成了来帮你这个结果。后来我也说过我想要帮助你,就会帮你到底」
没错想要反悔的话,就只能在最开始与佑露相遇的时候,那时才是最初和最后的机会了。既然都走到这了,再怎么后悔骑人都不会半途而废。既然已经窥测到了世界里侧的一角,骑人是不可能再回归过去平稳的日常生活了。
「佑露。不过要约定好。尽可能不要杀人」
「……这是,不可能的」
佑露冷冷地摇头。
「魔宴胜利的条件是,把除自己以外参加者全员杀掉。你的意见是不用讨论的」
「那么至少尽可能不要杀生吧?」
「……行。我就努力下吧。到底能不能遵守就是别的问题了」
佑露暂且这么答应——还特意加上最后一句话,没想到还是有温柔的一面的嘛。
——那是距今十年左右之前。他独自哭泣。自己所相信着的正义感被简单地否定,感到非常委屈。虽然在学校没有流出眼泪,不过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委屈和悔恨袭来,总是在学校后山一个人躲着哭泣。
『你为什么哭泣呢?』
有声音在问。回头一看,面前站着一个少女。年纪和他差不多,不过还是年长几岁的样子。那个少女的打扮稍微有些不同。
穿的是及膝的黑色长袍,头上戴着连婴儿都能整个装进去的巨大黑色三角帽。
而且那样貌,从帽子间流出长长的秀发,就像是把阳光吸收般散发金黄色的光辉。在宽宽的帽檐下露出的蓝色眼瞳,闪烁着坚定的意志。还留有孩童般可爱的娃娃脸,却有着凛然的神态。
「外国人……?」
他的第一句话是这个。女孩虽然说的是日语,不过发音还有不自然的地方。而且看到对方的发色和眼睛的颜色,是不是日本人一目了然。对方也摇摇头。
『这不是当然的。比起这个,回答我的问题。你为什么要哭?』
异国少女的声音里半是对哭泣的男生的惊讶,半是担心。
「为什么的……什么都没有」
流泪的理由是不想对人说的,自己会很不好意思。
『男生呢,没有理由随便哭是不行的哟』
少女这么说着微笑起来,摸摸他的头。
『流下眼泪,是对自己感情的宣泄。随随便便就哭出来了,眼泪的价值就太低了。也就是说,自己贬低了自己感情的价值。所以别再这么哭了』
少女的话对少年来说还有些难以理解,不过他还是点头用一副袖子擦干眼泪。
『好孩子。听话的孩子最喜欢了』
少女梳起少年的头发,温柔的问道。
『那,到底为什么而哭呢?说说看』
少女的语气温柔而有包容力。正因为此,他才能对刚见面的少女敞开心房。
——在学校有人被欺负了。他突然就站了出来。
被欺负的人是同年级的一个人,和他的关系也并不是很亲密。欺负人的主犯是市里面权力者的儿子,老师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少年在小学里是优等生。成绩优秀体育万能,再加上朋友也很多,也画得一手好画。
他自然是很聪明的,也知道和别人一样,这样的欺负人的事件就当没看见是最好的,不要引起不必要的风波是最好的。但是,他胸中的正义感是无法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对那帮恶徒正面挑战。挺身而出向欺负团体发起胜负。
对手有五个人。他们对对自己指手画脚的优等生一哄而上,你一拳我一脚。而且对方的老大,平时就看不惯少年。毒打之后,他也成为了欺负的目标。
第二天,他们就展开了对优等生彻底的欺负。并不是肉体上的暴力行为。主犯的少年脑袋转的快,判断对体育万能的优等生来说正面决胜不是好办法。他们号召起别人对优等生彻底的无视,从精神上欺负你。因为主犯少年的原因,全年级都被他操控。
优等生当然会坐不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自己有错的话就说清楚,不好的地方可以改正——他还在和对手讲道理,当然回应她的只是无视和沉默。
他也试过在学级会议上发言,对一些没有参加欺负事件的同学积极诉说。但是——回应他的则是好像看见怪东西一样冰冷的视线。那家伙到底怎么了这么热血,搞不懂,正直得恶心,原本就不喜欢那家伙,优等生很了不起吗——欺负事件又扩大了。就连以前认为是朋友的这些人也开始无视他。
教师依然旁观,要不就是马马虎虎说个一句两句。
对他来说最痛苦的是——一开始他救的被欺负的同学也无视他。当然从对方的角度来考虑,肯定是欺负集团做的吧。但是还是很悲哀。到底自己是为了什么会遭受这样的对待呢?这种种疑问就在脑中出现。
相信着正义,以此为目标行动。但是结果却不如人意,而且了解到除了自己以外没有任何人相信正义的这个事实。
悲剧啊。太委屈了。郁闷到极点。自己到底是追求什么的啊,自己追求的正义又在何方——什么都不知道了,只能这样一个人在学校后山偷偷哭泣。
——少年把这一切都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女说了。不可思议地明明是初次见面,却可以毫不隐瞒地说出心里话。
『是吗』
少女从上方问道,又稍微想了下点点头。
『那,你自己想怎么做?』
『诶?』
被问到这个问题,他停住了。
『你是相信正义的吧,依此行动。但是结果却不如人意——简单来说,是这么回事吧?那,如果结果如此,你想怎么做?要放弃吗?不再相信正义了吗?』
『我,会……』
他想着。相信正义是很简单的,但是,在行动上做到这点却很难。而且想要取得效果就更难了。这样还要继续相信下去么,正义还有相信的价值和意义吗。
他一下子消沉下去,又蹲下去脸都要贴到地上。——不还没有。正义的火焰的确小视了。但是只是看上去消失了。在他的胸中还残留着火种。
「我会……成为正义的存在,所以想要力量!」
这是少年的真心话,心底的渴望。
『那会非常辛苦哦。世界也是残酷的,反复无常的,正义的立足之地几乎没有。就算这样也行么?』
「所以说……我想要得到在这种世界中也能发扬正义的力量」
『唔』
少女蓝色的眼睛和他的目光对上。看见那清澈的眼睛,他感到自己的脸热了起来。
『……你很有趣呢。行,那我就传授给你一些力量吧』
「诶?」
少女呵呵微笑。
『你的愿望就由我来实现。感谢我吧,本来是不能做这种事的,但是总是不能放你不管,所以就例外一次吧』
少年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少女,说出根本上的问题。
「……姐姐,你是谁?」
少女像是脱力一般弯下腿。
『……看了这身打扮还不知道吗?我是魔术师……不是魔乖术师哟』
少女双手提起黑色的法袍,少年侧起脑袋。
「魔……是说魔法使吗?」
『我是不喜欢你那个叫法,你要那么叫也没什么关系』
魔乖术师少女耸耸肩。
『我呢是魔乖术师,八祖中最为强力的根源的一柱——嘛,要说就是随心所欲爱管闲事的可爱的魔乖术师哟』
少女这么说着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个笑容一生难忘,那时的少年是这么想的。
——骑人半夜突然醒了。总觉得梦到了让人怀念的东西,不过在醒的一瞬间梦的内容全部忘掉了。嘛,随它去了。
时间还是深夜,从睡觉开始才过了一个小时。不过已经出了一身汗,睡得很难受。
「……我倒地在烦恼什么啊?」
自己到底对佑露又抱有什么样的期待呢?从最初见面时开始,她不就是和敌人一直厮杀着吗。杀人犯怎么说都是杀人犯——
不对,骑人自己否定自己的想法。那为什么那个时候,佑露宁可自己受伤也要让骑人逃跑呢?
为了帮助别人使自己受伤是愚蠢的行为。即使帮了别人自己却千疮百孔什么意义也没有。那只不过是伪善罢了——骑人正是因为有这种想法,至今为止才极力保持与他人的距离。注意着不对他人移入过多的感情,不变的太过显眼,骑人现在也扮演着一个自己的虚拟形象。
但是——果然自己这么想是错的么——最近总是这么想,特别是,和佑露一同行动之后的这两天以来。
这种感情是怎么来的,骑人自己不太清楚。所以才去寻求答案,才会与佑露一起行动——至少,骑人自己这么想。
但是——还是不知道。目光追着佑露,似乎稍微抓住了一点重要的记忆的影子。但是,还是回想不起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也完全不清楚。想要再接着想下去,大脑就会变成糨糊一般。就好像自己的身体在拒绝自己回想起来一样……
骑人用睡衣袖子擦了下额头上的汗水起身。不行。还是睡不着。感觉口渴了还是下去喝点水吧。这之后吹吹夜风,让脑袋稍微冷却一下比较好。
骑人出了二楼自己的卧室向一楼厨房走去。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倒上一杯,一口气喝干净。喉咙咕嘟咕嘟地大口饮水原来是这么舒畅的一件事。然后,让脸颊迎着晚风凉爽宜人——?
骑人这里发现问题了。为什么厨房会有风吹进来?
看向风出来的方向,客厅朝向院子的那扇窗户是打开着的。风就从那里透过窗帘吹拂进来。
奇怪啊。关好窗户是每晚骑人睡前的必修课。今天也应该关上检查过了的啊。也就是说——骑人迅速走向佑露的客房把门开了条缝。从门缝中隐约看到客房中空被窝,佑露没有在那。
「……佑露?」
骑人回去打开窗户进入院子里,稍微缓了口气。
高悬的月光洒在庭院之中的某人身上,是佑露。又是一身黑色的披风加上黑色的礼裙,一成不变的漆黑套装。和衣服颜色形成对比的是白色与辉耀的金发散开在夜空中,幻想风味十足。
「哈,哈……」
佑露一个人站在院子里站着喘着粗气。脸上挂着无数汗珠,肩膀摇的很厉害。明显是很疲劳的样子。
「……再来一次」
佑露单手打开自己的魔道书『黑暗深渊的请愿书』,用惊人的速度翻动书中纸页,手指在纸上跃动。那动作用肉眼简直追不上。
立刻附近就起了变化,长长的金发轻盈地飘起,以佑露的头为中心呈放射状铺散。那头发的表面,浮出黑色的纹样。可以看到是一些文字和图形组成的复杂纹样。那是骑人看到过的。
「那个……没错,和『灭』一样的?」
没错和那个很像,还能清楚的记起被『灭』的魔乖术师手抓住的事。
佑露的变化终于结束了。她在周围的空间用手指随意画了些什么,在什么都没有的空间中凭空出现了无数魔方阵。每个魔方阵都相互呼应明暗交错,一个接一个出现在身旁。
「……贝伊•艾因托里特•迪亚•杜恩凯鲁哈伊特」
接着,无数的魔方阵顺应指示,结果在佑露的胸前出现了<暗>,那昏沉的,惨淡的,幽暗的,漆黑的暗,那不净的黑,释放出压倒性的存在感。大小有一个拳头那么大,有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魅力——那就是那种东西。
同时也能从<暗>中感受到强大的力量。是连魔乖咒外行的骑人也能通过皮肤感触到的压倒性的力量。
啪嗒,不知不觉一滴汗从骑人的额角滴落。那是他惊出的冷汗。恐怖感和畏惧,使得他的额头上不断冒出汗水。那个<暗>太过于异质。存在的根源和自己完全不同。而且和那个想必自己就似乎完全没有存在感了。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骑人产生了绝望般的丧失感。
简直就是精彩绝伦。对于魔乖术师压倒性的非常识的绝大力量,这瞬间骑人窥见一角。佑露操控着那股力量似乎比昨天看见的『灭』的魔乖术师的力量更为强大。
只见佑露手在<暗>之前一抹——噗地,<暗>就消失了。同时无数的魔方阵也小时掉,漂浮起来佑露的头发也落下来。束缚着骑人的压迫感消失了。
「……哇」
长出一口气调整呼吸的佑露。不是错觉吧,好像比刚才更累了。汗水流出浸湿了礼服裙子,心跳急速大口喘着气。
「……还没完呢。这种法术……再来一次」
佑露想要再次举起魔道书,这可不能由着她了,骑人反射性地出声。
「慢着,佑露!够了!」
「骑人!?看到了吗?」
好像她完全没有察觉到骑人的存在,施法有这么集中啊,还是说没有精力照顾到旁边……不管是怎样,骑人也不能让佑露这么莽撞练下去了。
「佑露,已经够了,站都站不稳了。虽然不知道你在练什么,不过夜已经深了,睡吧。」
「……别管我,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佑露突然扭过头去拒绝。骑人咂嘴走近庭院中站着的佑露。
「再勉强又能怎么样?再说到底在干些什么?」
「魔乖咒的练习……魔乖咒大成是需要天生的才能。但是,同样不可或缺的还有日复一日的努力。特别是魔宴当头,这每日的积累会产生惊人的实力差距」
「所以呢,要练到这时……」
「能快一秒也好,多用出一次魔乖咒也好——用身体习惯魔乖咒,成百,成千上万次不断反复练习,这些都是必要的」
连站都站不稳了,佑露还双眼放光的盯过来,又举起手中的魔道书。
「别这样佑露!现在还练这么辛苦,能改变得了什么!」
「诶,是改变不了。并不是为了变强哦,而是为了不变弱而练习」
但是,佑露的体力眼看着就要到极限了。骑人抓住她的肩膀强行让她对着自己。
「行了够了,别太勉强了,现在被『灭』或是<魔女猎人>攻过来怎么办!」
「……所以撒。决战迫在眉睫,这时候才应该通过练习找到最棒时候的感觉」
「这么消耗下去,一旦开战吃得消么」
「不用担心……只是练习术式启动和展开的部分。最后会发动前会撤销的,用的魔力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多」
「但是……」
「就让我练吧,骑人!」
佑露甩开骑人的胳膊。脸上露出认真的神色,为什么呢——为什么这个少女要拼到这种地步呢?为什么要为魔宴付出到这种地步呢?骑人完全不知道佑露心里是怎么想的。
「佑露……告诉我。你真的想要胜出么?」
「嗯,当然」
「那,是因为不想死么?」
「性命没什么好在乎的……如果能成为『魔王』的话,献上此生也在所不惜」
理解不能啊。为什么要拼到这种地步呢,连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
「佑露……再说一次。别再练了,今晚就休息吧。真的想继续的话就休息好了再继续」
「……我 拒 绝」
「就算你这么用劲说也去休息」
「能休息的话……」
佑露最后还没有说完话,骑人就从背后绕过去,咚,对着佑露的后脑就是一记手刀。佑露哼了一下,就这么倒下来……在倒地之前骑人扶住了。
「就是这样,运动神经还是有些自信的。虽然在别人面前不怎么显示就是了……今天就好好睡吧,佑露」
骑人两手托住佑露,搬回客房的地铺上。帮她脱掉外面的披风,用毛巾擦擦汗水——虽然还想换一下被汗水浸湿的衣服,不过果然对女孩子骑人还是忍住了。之后就一直伴在佑露左右。
不到一个小时——佑露醒了过来。
「呜……喔,怎么会在这?」
佑露按着头来回看了下客房——想起好像被骑人干倒了。咬牙切齿地从地铺爬起来。
「……真是我的耻辱,被一般人打倒了……」
「佑露,虽然和魔乖咒相关部分你是专门家。但是同样,我们家家传技艺就是日本武术,这方面的手段能力我还是自认为有的。不用觉得自己太没用」
这是事实。骑人的祖父是开道场的,小时候有被锻炼的经验。
「……耻 辱 啊 , 千 真 万 确……发生这种事,发生这种,我难道真的不是当『魔王』的……」
啪嗒,灼热的液体从佑露的眼中溢出,她低着头肩膀颤抖。是真的很不甘心么,眼泪不止。骑人不禁感觉是不是自己错了回头安慰道。
「啊,佑露……那个呢,嘛别灰心。总之先睡一晚上吧,平静一下」
「……笨呢……我还没有要轮到你来安慰」
抬起头来的佑露的眼睛泛红。不过多少回复了一些精神的样子。
「……没错,像个傻瓜一样。对你要求这要求那的,反而让你看到了我难为情的一面,果然我就像个傻瓜一样。我还不够成熟啊」
「呐,佑露。告诉我,你为什么为了当上『魔王』要这么努力?」
看佑露的表情,其中似乎隐藏了什么复杂的内情。骑人就是想知道为什么。
「是呢……我也是有我的理由的,要这么说也行吧?我呢,是生来就是要成为『魔王』的,我正是为此而被生出来的……所以,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路可以选」
「为什么呢?」
「好吧,就告诉你……我的故事」
佑露稍微自嘲地笑笑。不知什么时候眼泪就消失了,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原本<绚烂魔宴>这决出最强的魔乖术师的游戏还有其别的意义。也就是说,代理战争」
「代理?」
「没错。代理的是掌管着魔乖咒根本的<八祖之祸家>。自古以来,不论是哪一家,都想证明自己才是魔乖咒界的主导,互相不断进行着惨无人道的战争。使用魔乖咒的话受害动则至少几十条人命,优秀的魔乖术师一个接一个死去……感觉到这样再打下去魔乖术师就会灭亡的八祖们在某一时代就开始了<绚烂魔宴>」
这就是作为代理战争,八祖的代表者互相争夺的魔宴。
「八祖代表的八个人在魔宴中战斗,最后活下来的魔乖术师就会被推举为八祖的盟主,再下次魔宴到来之前,有着主导整个魔乖咒界的权力。这样一来就使得魔乖咒界幸免灭亡,至少表面上还是一个均衡的态势……实际上又是怎样呢」
这么说来,内部并不安稳,是这个意思吧。
「魔宴起源于三百年前。这之后,每几十年进行一次……然后前一次魔宴的优胜者,被选为『魔王』的是『暗』的魔乖术师……也就是说,是我的父亲」
「佑露的?」
这么说,佑露目标直指『魔王』,这是她父亲希望的?
不过佑露无言摇头。
「我的父亲呢,是被称为天才的人。『暗』不是战斗向的魔乖咒,所以魔宴不论何时都可能陷入苦战,原来一次也没赢过。所以才会有『暗』是八祖最弱这种说法——但是,父亲不一样。其才能是万年不遇的,像我这么大的时候父亲就已经能够使用第五咒法了。然后称为魔宴历史上第一个『暗』之修特雷恩贝鲁古家族的优胜者……以前不知道权力为何物的我等一组,那之后对权力的渴望日益剧增。懂吗?我呢,就是为此才被生出来的。以最强的魔乖术师的父亲的遗传基因为基础,从一组中选出最具才能的女性作为母亲,受精阶段用魔乖咒进行人为操作诞生的半人造人,这就是我,佑露米露美•修特雷恩贝鲁古」
佑露悲哀地苦笑。骑人对这样的她想不到能说什么。
「吃惊吗?嘛,说是半人造人,其实材料也还是人类的受精卵。也没有和你们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但是我们一族却好像不这么看待。从我生下来起就不断和『魔王』的父亲比较着。父亲在一岁的时候第一咒法觉醒,对我也是这样要求。然后三岁完全掌握第一咒法,我也被强迫要做到。结果我掌握第一咒法是在五岁,比父亲慢了很多。八岁是第二咒法,十二岁第三,十五岁终于第四咒法觉醒……然后现在,我也被要求参加魔宴和父亲一样取得胜利。所以这是我不得不成为『魔王』的理由」(译者吐槽:那骑人7,8岁的时候只用了两三个月就学到『灭』的第四咒法,这个才能算什么?)
「……你自己呢,你自己觉得这样可以么?」
不能不这么问。最后这其中有多少是佑露自己的意志呢,这点必须确认。
「你自己真的是这么希望着吗?真的想要成为『魔王』吗?」
回答让人意外,佑露比骑人相像地回答的更干脆。
「嗯。想当,因为就是这么被希望着的」
「但是,这不是你自己的愿望啊」
「是一样的」
佑露耸耸肩。
「我生来就应当去成为『魔王』。人类不管是谁,生来都是不可能自由的。所以对这件事没什么可抱怨的……我是这么被生出来的,又是这么被养大的,这么被教育着的。而且我又的确有魔乖咒的才能,也并不讨厌魔乖咒……所以,这样就行了吧?对自己的使命并没有疑问的地方。我就是要成为『魔王』,所以一定要活到最后」
「但是,你自己没有想做的事吗?对这种周围的人决定好的人生满足了么?」
佑露苦笑。
「是啊,我也有过这样的疑问……结果却是没有价值的。即使自己有想做的东西,又能怎么样?」
「有的话,就应该去做吧」
「不管周围的期待只顾自己个人的愿望——那是自私自利。和野兽没什么区别。人类是理性的生物。理性能够压下自己的欲望。再说作为人生生存的方式,和人和集团比你认为哪个更优先?」
「但是……」
「你还在问这些吗?你至今为止所做的事,和我做的有什么不同?」
被这么一问,骑人全身冲击。没错,是没什么不同,佑露和骑人的所做是相同的。
骑人过去有着被欺负的经历,为了守护自身而扼杀了自我装成一个平凡的人类。而佑露也一样,从小就被周围抱以过于巨大的期待,为了不辜负这些期待,保持自我,将使命作为自己生命的全部,而抛弃了个人的愿望。
啊,是这么回事吗,骑人点头。所以才被佑露吸引了吗。结果自己也是一样,她也是只能在这个丑陋的世界中笨拙的挣扎前行,骑人才从她身上感觉到了相同的气息。
佑露这时露出了柔和的微笑。
「骑人,谢谢你担心我。不过,我从部队自己的出生后悔过。还不如说应当感谢。人类生下来,一般都会漫无目的地度过每一天,会变成这种无所大作为的存在。但是,我是伴随着,不,在出生前目标和目的,这些使命就定好了。与碌碌无为和懒惰想必,这样的人生不是更有意义么」
骑人听了这话,也感觉有点感同身受一般。而这话中碌碌无为正是在说自己一样。自己这十年间就是这么度过的。和佑露想比自己的生活方式是多么不堪啊。
佑露最后收束道。
「嘛,这就是我战斗的理由哦。对于被卷进来的你,衷心表示歉意……如果不想帮我的话现在也可以说清楚。我就不会再干涉你的生活了。我会全力阻止『灭』来打搅你的。所以……」
「不,够了,佑露,已经够了……」
骑人终于自己想通了。
「说实话,到现在自己到底干了些什么。只是想着世界净是丑陋和无聊……但是,现在终于好像找到了自己应该全力以赴的事情了」
骑人眼神看向远方。
「我呢……过去,曾经和一个人相遇过。那个人,教给我很多重要的东西,对我来说是不可取代的重要的人」
骑人突然就说出自己的过去。但是佑露并没有吃惊,只是无言听骑人继续说下去。
「那个人,是从海的那边的外国来的。那个人教给我很多重要的东西。但是,到底是什么却忘记了」
是啊,虽然有些许记忆,但是详细的内容一点都想不起来。就好像记忆被封存了一样。
「那个人是什么样的人,还有教了我什么,我现在全部都忘了……」
「……为什么现在要对我说这些?」
是啊,为什么呢。这种事对佑露说了也没什么用啊。
「为啥呢。但是,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是你会说些什么?」
「……那个人到底对你说了些什么,我是不知道的。但是如果,假如说,我就是你所说的人的话——再变得更强,贯彻自己的正义,大概会这么说吧。我的话在完全放弃之前,都要挣扎前进的。你还有你的可能性哟」
骑人听了点点头。没错。虽然记不起来,不过过去相遇的那个人应该也是个像佑露一样的人吧。接着把佑露的话放到一边,骑人终于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我呢……想让你在魔宴赢到最后。而且想当你的助手,如果你认为我可以的话,我会全力帮助你的」
「是吗……不后悔吗?」
「啊,不后悔。都到现在了,已经没有逃跑这一选项了。就陪你走到最后吧」
「这样说的话,就随你了」
佑露点点头——骑人感觉自己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骑人失去的记忆中,那个被叫做『先生(Meister)』的少女到底和佑露是不是同一个人,还不是很清楚。但是,骑人漠然地确信着。『先生』又回到自己面前了。
对这件事很高兴。但是,也不能太高兴。不管怎么说,最关键的『先生』的记忆,现在骑人是一点都想不起来。过去的自己和『先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而且为什么两人会分开——最重要的这些,不管怎么样都想不起来。
「不可思议呢,骑人」
佑露把他蓝色的清澈的眼睛对上骑人。
「怎么说呢,总觉得不能放着你不管呢。最开始见面的时候就觉得别人怎么样都行,最后却还是冲了过去」
啊,是呢。『先生』也是,过去也说过同样的话。虽然是有些任性,但是是喜欢照顾人的性格。
「……我们两个,原来是很相像的嘛」
是啊,骑人和佑露很相像。同样都只是在这不净极为不合理的世界这一疯狂的舞台上演着愚蠢的喜剧的,悲哀的木偶。
所以互相才会被吸引,并不是因为同情,也不是同病相怜,更不是自我怜悯。知道自己的愚蠢,而且对其他的生存方式一无所知。所以找不到前进的道路,这种在相同的道路上朝着相同方向走的两个人的相遇,以及携手共进就是自然的了。因为两人的都不可能偏离这条道路,或者说逆向行驶的。所以相遇和共进是必然会发生的命运。
「佑露……魔宴,我想胜到最后」
「当然会的哦。为此,我需要你的帮助」
「啊,我尽自己所能」
看到佑露完全恢复正常的表情,骑人叹了一口气。
——想要现在问佑露,你是不是『先生』这件事是很简单。但是没有任何意义。
如果知道佑露是『先生』的话,骑人也不会做任何事情。难道十年的再会会含泪拥抱吗?别开玩笑了。这种催泪弹的再会戏份,骑人和『先生』都不想看到。
没错,可以的话,骑人想让『先生』看到自己的成长。而且希望她能承认自己的实力,那时在互报姓名,享受再会的喜悦。这才是对过去教会自己重要的生存之道的『先生』应敬的礼仪。
「准备好作战哦,骑人——『灭』和<魔女猎人>应该是都想先干掉我再说。就利用这一点进行短期决战,可以的话,今天就能碰上就好了」
接着佑露自己开始考虑着作战的事。虽然可能会有骑人预想不到的状况发生,不过战斗的时候才是展现骑人自身实力的最好时机。
所以,骑人点点头。
「……知道了,就依计行事吧。我也要全力而为」
「期待你的表现哦,我的骑士大人」
看着佑露甜美的微笑——骑人想着,这场战斗不管怎么样都要有所发挥,让佑露承认我才醒——他坚定地如此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