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等一族的刺客已经平安潜入日本了」
费迪瓦尔霍克将双手撑在桌子上,低语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清梦骑人的死期也不远了。大家只用静候佳音即可」
「到底是不是真的能够顺利呢」
这样说的,是修特雷恩贝鲁古。费迪瓦尔霍克不愉快地皱起眉头。
「难道您对我们的刺客的身手有所不满么?还是说,对您来说,这个异端魔乖术师被处死是不合算的事情呢」
「没什么,我可没有这么说」
修特雷恩贝鲁古,摆出鲜少变化的表情摇摇头。
「只不过常言道人算不如天算。这次是不是也能如你所想地发展,也还是个问题,我只不过是想到了这一点而已」
「那么就等着好了。不过多久,下一次的定时报告就会传过来了」
呼,费迪瓦尔霍克哼哼鼻子。其他的人也是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大家都在静观其变。
修特雷恩贝鲁古看着周围的人的反应,心中也在思索着各种各样的事情,『那么,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清梦·骑人的抹杀,是在场的全员都赞成的。而现在采取行动的,只有『伪』。恐怕是因为魔宴败北,但还心有不甘吧。果然这个男子,想法太不够大器了。
其余的人的想法,的确还是无法知晓。总之现在只要让那帮人的目光集中在骑人身上就好了。就这点来说,自己放任佑露的行动也有了价值。
现在,中央审议会的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清梦骑人身上,完全没有考虑别的事情。这可能也有最近这一个月,根本没有多少别的参赛者的冲突的原因吧。现在的一切,完全如修特雷恩贝鲁古的想法运转着。
——佑露米露美为什么要停留在日本,这个真正目的在现在这种时候就被察觉那就不好玩了。
虽然担心情报通的费迪瓦尔霍克会察觉到这边的目的,但是就他们对清梦骑人的事件反应如此激烈来看,应该没有得到什么重要的情报吧。
——他可能是在做,『我们事先已经将清梦骑人收买,让他协助佑露』这样荒唐的猜测吧。
总之,环顾这间房间中的人,其中有能够看破自己的想法的人的可能性,极其低下——光是能够确定这一点,召集这次的审议会也有所价值了,修特雷恩贝鲁古窃喜。
——话说回来,这一个月之中,基本上没有发生什么战斗,这也让人感到有些不安啊。
参加者们的冲突,从『暗』和『歪』的那一次以来,就基本上平息了。
魔宴没有时间的限制,所以变成长期战也是和以往没什么不同。但是,刚刚开始魔宴的阶段,大家都很老实,这倒是比较奇怪的事情了。
因为强豪众多,所以大家都在静观其变,等待别人出手,这样考虑也算是妥当吧。
但是,就算是这样,也还是无法理解。如果是『天才』那样的实力者的话,应该会选择快速了当地收拾掉杂鱼吧。『歪』的『狂澜之螺刃』也是,根本不像是会去观察别人动向的,那种悠闲的性格。
——一不小心弄成持久战的话,就麻烦了。
魔宴如果拖延太长时间,这对裁判和监督来说也是个麻烦。所以想让他们早点决出胜负。
话说这么说,这个世界不会如此天真到对自己的想法百依百顺,这点修特雷恩贝鲁古有切身的体会。
就在这个时候,骑人在自己家里,双手抱头。在思索着上午从佑露那里听来的各种各样的事情。
怎么说呢,也就是娜娜的事吧。因为之前的事件,顺势就让娜娜和自己同居了……不过转念一想,难道娜娜还藏着什么秘密么?
娜娜的正体,其实还不是特别明确,听本人的说法,是人工催生的魔乖术师。但是因为是个失败作,所以没什么魔乖咒的才能。
但是娜娜,却有足以补偿这个缺点的超凡身体能力。如果遇上战斗,在某些情况下,或许也能够打倒八祖直系的魔乖术师。她就拥有这样的势力。其实仔细想想,这么小的孩子能够有如此强大的实力,也算是很厉害的事了。
然后,在考虑娜娜的事情时,无法避免会想到的,就是她的前主人,伊丽莎白。
娜娜曾经对伊丽莎白誓死效忠,这也是毫无疑问的事实,从那时来看,她已经到了狂信的地步。现在虽然是从束缚中解放出来,但是骑人还是希望尽可能地避免娜娜卷入和伊丽莎白对决,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如此顺利避免。
真是,不明不白的事情一大把啊,骑人叹息了。
这样仔细一想,骑人还真是不怎么明白娜娜的事。嘛,相遇才一个多月这也是没办法的吧,不过就算是这样,自己手中的情报还是太少了。
骑人在空闲的时候,就会找娜娜聊天,不过娜娜平常也就是那种状态,完全问不出什么有意义的情报,结果关于娜娜的个人情报极端地少。
而娜娜,现在是在淋浴。因为早上流汗太多,所以去洗澡了。
说道沐浴——想起了一件自己不是很愿意回想起来的事情。
因为娜娜对水有阴影,所以一个人是无法洗澡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娜娜的澡是骑人帮忙洗的——不过娜娜来到骑人家以后第一天,这件事就被佑露发现,佑露露出了脸地狱的魔鬼看了都会哭泣的表情,那时发生的事情,给骑人心中留下了阴影。
——大约一个月之前。
『娜娜,你差不多要去洗澡了吧』
『诶诶~~昨天不是才洗过么?』
『你要每天都洗澡,小孩子特别容易弄脏啊』
『唔~如果是老师还和我一起洗的话,就可以哦?』
『啊啊,说的也是……』
这时候,佑露从骑人背后拍拍他的肩膀。
『呐,骑人……还,是怎么一回事啊?』
骑人那时才发现自己踩到了地雷。不过一切都晚了。
结果那之后,骑人被迫非常详细地说明了情况,然后佑露也向娜娜确认的状况,然后将两人说话的矛盾之处一一提取出来彻底调查。每次娜娜稍微说的有点不同,骑人都会被怒骂……真是噩梦,那天的事情,自己已经不愿再回想起来了。
照顾小鬼是这么麻烦一件事么!骑人最后如此大喊道,当然是在心中。
佑露,啰嗦地教导骑人『娜娜虽然是孩子,但是也是一位淑女。身为男性的骑人是不能随便接触的』这些话的内容简直就是毫无意义,但是她还是冗长地说了一大堆。
好像这点还无法让佑露满足,所以骑人就被迫执行名为『教育』的自宅软禁,然后用二十四小时观看佑露特意准备的录影带。
内容是,男女健全的交际方法,这种不知是哪里的教育机关搞出来的墨守成规的玩意儿。
简单地概括,就是不纯异性交游是有悖道德的,在伦理上是会受到谴责的。
刚想着这内容也太无聊了,后半段的视频就来了个质的飞跃。
『有一件事要告诉乖孩子的大家~』
吉祥物一样的玩偶,用明快的口吻说出这种小儿科的话。
『萝莉控与恋童癖是不一样的』
突然说些什么啊喂!
『所以请不要弄混了。这两者之间有非常非常~深的鸿沟,但是这道沟非常窄,窄到谁都可以轻松跨越』
给我等一下,这个视频,到底说了些什么啊!
这之后,就是全世界的儿童性犯罪的事件记录,还有打了马赛克的被害者家属,痛诉着犯人应该死刑之类的采访。这时候骑人已经完全脱力了。
后来还令人可恨地,彻彻底底叙述着,犯人,以及案件经过……
『教育』完毕以后的骑人,还要两眼无神地跪在佑露面前,连说对不起对不起。做到这种地步,佑露终于原谅了他。
确实和娜娜一起洗澡是有些问题,但也不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吧……骑人在心中这样呐喊,但是还是没敢说出口。
嘛,就是因为这样,骑人产生了阴影,有一段时间回避着娜娜。
但是娜娜又是那种性格,老是缠着骑人,而骑人如果不去理会她的话,自己的罪恶感又会不断滋长,所以,两人的关系还是和刚刚见到的时候那样……没什么变化。
在此之后,娜娜的洗澡都是佑露来负责了。
两位少女在自己家里洗澡,这对骑人这样的青少年来说,是梦幻般的状况——也不是。其实骑人对这方面基本上是没什么兴趣。佑露和娜娜,都是要一起在魔宴上战斗的重要伙伴。对她们抱有这种低劣的感情,是天理不容——骑人就是有着这种对青少年来说,思想洁癖过头的思考。也,也不是惧怕佑露的所谓的教育,绝不是害怕……(发抖)……总之,自己是很正经的。
对,自己一直以来,都是拥有健全的思考的。绝对不是什么恋童癖。确实和娜娜一起全裸沐浴在道德上有些不妙,但是娜娜不过是个孩子,骑人完全没有非分之想,他如此断言道。
……但是本以为是个小屁孩的娜娜的身体,比自己预料的还要有料呢。不愧是外国人,和日本人不同……喂,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啊啊啊啊啊啊啊!!
骑人追上念叨着六根清净六根清净,然后用自己的额头去撞墙,在周围的人眼中,骑人一定是个危险的人了。
好的,杂念已经清楚了,现在要将紧紧闭上的眼睛打开——眼前出现了正在洗澡的娜娜的身影。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这样!娜娜的身影已经完全无法在自己眼前消失了,请给我个解释的机会,我不是变态。不是的,应该不是的,明明是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骑人像是发狂了一样猛地用自己的头去撞柱子,这时候传来了一个不解的声音。
「老师,你在干什么么?」
背后被拍了拍,居然有实体?也就是说……
「是真的,娜娜么?」
「是的是的~没什么东西会和娜娜相似的吧~?」
摆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抬头望着骑人,看起来是现实中的娜娜。啊啊,太好了,还以为自己已经无法忘记娜娜的出浴图了……喂,等等。
「你这是什么打扮啊!」
「嗯?我照着佑露姐姐说的,将身体盖起来了哦?」
娜娜不理解地说着,确实,娜娜身上缠着毛巾,这是件好事。但是,问题是,毛巾只是缠在腰间,上半身完全看到了。
「娜娜是忘记拿换洗衣物所以过来拿了~」
啊啊,是这么回事么……唔,现在不是认同这种事情的时候。
「不要卷在腰上!是要卷在肋下的!」
慌忙之中左右观望,看到一条很大的毛巾,就飞扑过去拿过来,让娜娜做出『万岁』的手势,从背后给她卷好。总算是藏起了危险的地方。
「嗯?但是老师之前,不就是卷在腰上的么?」
「男人的话卷在腰上就可以了!女生就不行!」
「唔,歧视社会」
这个不能说是歧视,最多只能算是区别对待!话说,亏这小丫头能知道这么难的词呢。
「娜娜其实觉得无所谓的哦?」
「才不是这种问题!拥有道德常识的一般人都会对这种事情感到害羞的!」
「唔~娜娜,这种复杂的事情搞不明白~」
啊啊,真是的,骑人抱怨着,然后弯下腰来,正面与娜娜对视。
「听好了,娜娜。自己的裸体让别人看到,特别是让异性看到,是非常羞人的,你明白么?」
「嗯~也不是这样吧?娜娜一点都不感觉到害羞啊」
如此干脆地就回答了。难道是这个孩子很特别么,还是说最近的小孩都是这样的呢……还真希望是前一种情况呢,总之,骑人继续说下去。
「我虽然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概念,不过裸体,就是将自己出生时候的样子表露无遗哦。这种东西不是随便能让人看到的,如果很频繁地让人看到的话,就会贬低自己的价值和尊严哦。所以,重要的部位应该藏起来,懂了么?」
骑人竭力保持平静地给娜娜解说,这些话,也是曾经『老师』交给自己的,算是现学现卖吧,那么到底能不能传达给娜娜呢……
「……虽然复杂的事情我搞不懂,这也就是那个吧」
娜娜竖起了食指。
「和佑露姐姐经常看的肥皂剧中的『在结婚之前我们都保持纯洁之身』,这句话是一个意思呢?」
真是个微妙的比方呢。或者也可以说是完全无法适用的话呢……总之佑露!我希望你不要给娜娜看这种电视剧啊。之后再去对她说教说教。
「嘛,你现在这样想也没什么关系,明白了么?」
「好的~但是如果~是这样说的话,娜娜的让老师看也可以哦」
「所以说,为什么话题会转到这个方向?」
这个孩子的脑袋中的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骑人真是完全无法理解。
「等一下啊,娜娜,你没穿衣服就跑到哪里去啊!」
听到了佑露的声音,骑人反射性地回头——然后僵硬住了。
佑露站在房间的入口,朝这边望过来。毕竟是帮娜娜洗澡,所以她自己也在入浴中吧。话是这么说,果然她不会像娜娜那样,干将毛巾卷在腰上这种傻事呢。她用毛巾死死围住自己的身体,头发也盘了起来。
因为还在洗澡中,所以身体还是湿的。和日本人完全不同,像是白的瓷器一样的肌肤,现在因为热气被染得通红。看到佑露从未展现的一面,骑人僵直在原地。不知道应该做出个什么反应。
另一方面,佑露知道骑人看着自己以后,并没有脸红,反而是露出了挑拨性地冷笑。
「怎么了,骑人?这种时候,你那边撇开视线难道不是一般的礼仪么?」
「唔,啊,嗯,也是呢」
骑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有往旁边看着。然后和身旁的娜娜不知不觉地对上视线,所以也无意中注视着卷着浴巾的娜娜。
「那么。你们两个,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啊!」
佑露像是飞扑到骑人和娜娜之间,为了不让骑人看着娜娜,将娜娜挡住抱起来,像一阵风一样冲出了房间。佑露跑开的时候,在骑人的耳边说了一句『变态』,胡乱地将门关上,回到了浴室。
「到,到底是搞什么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骑人到底做了什么?骑人应该什么坏事都没做吧。娜娜以非常没常识的打扮冲出来,骑人只不过是作为一个监护人,履行教育她的职责而已,光是这样就要被称为变态么?
「我才不是变态啊!」
咚!骑人一头撞在柱子上,痛感在骑人脑中游走。
「我是很正经的!」
又一次,撞了上去,再一次,撞了上去。撞了不知多少次,骑人都没有收手。
重复一遍,自己绝对不是变态。对,应该是这样的,自己应该是清白的。
结果自己变得都搞不懂自己,不知多少次将头砸在柱子上,就算头疼得都要裂开,骑人的意识也没有完全清醒。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真是的」
额头还在刺痛,因为自己做过头了,脑门上流出了一些血,好像大脑深处都在摇晃震动一样,骑人自己全身都变得摇摇晃晃。
虽然思考应该和身体一样混乱不堪了,但是他还是拼命思考着。
「对,我是很正经地,对,我只不过是一般的青少年」
本人已经多次说了同样的话,还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么,不,没有了。
「好的,那么我就一定要明确地,和佑露解释清楚」
另一方面,说到回到浴室的佑露和娜娜。佑露无表情地给娜娜擦背。已经过了几周时间,自己的手法也完全熟练了,现在就算不用过多意识,手就会擅自动起来。
「佑露姐姐~有些痛哦?」
是太用力了吧,但是这种琐屑的事情怎样都好,佑露的脑中正在思考着更加重大的事情。
之前,刚刚泡完澡的娜娜,披着一条毛巾就去找骑人了。仔细想想,和骑人同居了这么久,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可以说,是第一次出现这种不测的事态。
虽然情急之下,因为太害羞就逃掉了,但是回来以后佑露就觉得有点不服输了。
不,确实是有点害羞,但是自己没有做什么坏事却逃跑掉,这让自己有些不爽。这种场合,应该是骑人逃跑不是么。
其实脸上差不多都要羞出火来了,但是表面上还竭力保持冷静,朝骑人瞪了回去。面对她的举动,骑人怎么做了呢?
只不过是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也是啊』,然后朝别处看去,然后又看向了娜娜的方向
认真想想这真的很奇怪。和骑人同居了几个月。这期间,骑人……对佑露的,男性化的接触,基本上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说实话,佑露对这一方面的经验和知识是非常少的。『暗』的本家中,基本上没有同世代的孩子。
虽然说是自卖自夸,不过佑露还是很自信地认为自己属于美人那一类的,至少应该不会逊色于杂志上,或是电视上出现的那些女性。
和这样的美女住在同一屋檐下几个月,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要说的话可以说是奇怪,或者说是异常了。
骑人是日本人,听说日本人都是很重礼仪的,而骑人表现地也确实很绅士,至今为止自己也是这样,怀着如此积极的解释……到最近,倒不如说,和娜娜相遇以后,自己产生了怀疑。
也就是说,与其说骑人是个绅士,倒不如说他对女性没什么兴趣。再往重地想的话,难不成他拥有特殊的性癖……
「不行的,骑人!这样的事,作为人类是不能做的!」
「怎么了么,佑露姐姐?」
一不小心喊了出来。佑露像是要掩饰一样干咳,继续洗着娜娜的身体。因为娜娜对水比较不擅长,所以是闭着眼睛,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佑露姐姐,你是在想老师的事情么?」
「……为什么你会知道呢?」
「嗯~因为娜娜应该是在和佑露姐姐想着同样的事情呢~」
佑露的手,停下了——这是什么意思呢?娜娜到底,是在想什么呢?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呢,娜娜?」
「嗯?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哦,佑露姐姐」
娜娜闭着眼睛,看起来很高兴地回答道。
「娜娜和佑露姐姐一样,最喜欢老师了~」
娜娜露出了无邪的笑容,佑露『是么』地回答着,表情稍稍有些和缓了。
「说的也是呢……虽然我也喜欢骑人……不过,可能是和你的『喜欢』不一样吧」
「是这样么?」
佑露一边冲洗着娜娜的身体,一边哈~地叹气。
娜娜拥有符合小孩子特点的,健康而柔滑的皮肤。虽然有作为魔乖术师以前战斗训练中的旧伤,不过在之前,佑露用魔乖咒救助她的时候,就顺便帮她恢复了,现在已经没有那么显眼。
当时是认为女孩子不应该留下太多伤疤,觉得太可怜所以才帮她消掉的……现在反倒有些后悔。为什么这个孩子,有比自己更加漂亮的肌肤呢。而最不想认同的,就是会因这种事而燃起嫉妒心的自己了。
「……呐,娜娜,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呢?佑露姐姐」
佑露有些难以启齿地问道。
「你之前,是和骑人一起洗澡了是吧?」
「是的是的~虽然只有一次~」
「那么,那个时候……那个……骑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说的也是呢~……老师,有点激烈过头了」
「什,什么激烈过头!?」
「老师用很大的力气,硬是将娜娜……」
怎么会这样!果然骑人是……!
「硬是将娜娜洗干净了。所以稍微有点痛呢~」
「是,是这样……是这么一回事啊」
总觉得这孩子,一直都在用这种引人误会的说法啊?
在进行着这样没营养的对话期间,娜娜被洗了个干干净净。
「好了哦,你好好擦擦身子吧」
「好的好的~」
娜娜走出浴室,开始在水池前换衣服——之前在换好衣服之前就冲出去了,所以还劳烦佑露慌忙地阻止,不过经过多次教导,她终于是学会在水池前就换好衣服了。真是的,为什么会这么麻烦啊。
再说骑人也是。如果骑人不和娜娜扯上关系的话,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本来骑人就很晚熟了,就算是和佑露两个人单独相处,都不会和佑露产生非必要以上的接触。就是这种淡薄的性格。现在又加上一个娜娜,好不容易和骑人两个人一起住的时间,现在更加少了。
——其实也不是说想和骑人独处,只不过商讨今后的魔宴的战略之类的事情时,娜娜的存在就是个妨碍了……
说着这种像是借口一样的说辞,佑露哈~地叹气。
佑露开始想,自己是不是,也太过高傲了呢。怎么说呢,至今为止都是作为最强的魔乖术师被养起来的,所以有骑人这样同年代的魔乖术师在身边,就会产生好胜心。
——虽然自己说自己也有点那啥,不过她认为自己外貌是没有问题的,不过果然,自己的性格不讨男孩子喜欢么……
——就算烦恼这些也没用。
哈~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了。明明叹气的时候是可以将某些东西释放出来的,但是总觉得现在自己心中积郁的东西越来越重了。
连娜娜这么小的孩子都会去嫉妒的自己,果然是肚量小么。小肚鸡肠的女孩会被男生讨厌,这是肥皂剧中的常识。但是佑露也绝对没有心怀宽广到会容忍自己水性杨花,如果这样话,一定会被骑人——不,这种事现在不重要。
总之,自己就是不满,要问是不满什么,自己也不能很明白地形容,或许可以说一切?现状,与骑人的关系,还有骑人那种暧昧的态度,这一切都不爽。
最令人火大的,就是考虑着这些事的自己。
……不,重新再想想。将不满全部抛给对方,这种事情是小孩子才干的。如果自己不改变的话,什么都无法改变。
对,再三想想,应该是自己对骑人比较冷淡,骑人才会敬而远之的吧。就是,一定是这么还是。为了进一步拉近和骑人的距离,要更加主动一点,要变得更加讨男生喜欢。『再见了,昨天的自己~』——如果能做到这一步的话,就不用那么麻烦了吧。
脑中想象着骑人用甜美的表情看着自己,就会全身颤抖,这不可能。
——但是,确实我自己也太过保守了,才会让骑人不敢靠近的吧……
说起来,在电视中看到的,男生不喜欢懒懒散散不成样子的女生,但是太过一本正经的女生最后的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平常要做出认真的一面,偶尔又要摆出一些萌点,这样男生才会高兴。
嘛,也不能完全听信电视剧中的话,不过这也是个重新审视自己的好机会呢——佑露如此想着。
也并不是要勾引骑人,只不过在日常生活中,卖一下萌也不错。比如说,故意稍微打开一点更衣室的门,然后弄出换衣服的声音,这样做不是感觉很好么?(译注:……这个或许不算卖萌,更像是勾引,或者说,她说这句话本身就是在卖萌呢……)
「啊」
「诶」
想着想着,自己便伸手稍微推开了一下房门,而房门就这样被完全打开了。打开门的是骑人,两人,在洗手间,面对面。
「怎么了,骑人,你来这里干嘛?」
佑露有些惊讶,但还是严肃地盯着骑人——其实也不是真想摆出这样的表情,但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慌张,表情就一不小心变得严肃起来。
「不,那个……我并没有想什么奇怪的事情,只不过是想和你澄清一下,刚刚并没有在盯着你看……」
「为了这种事?」
「我……想尽快道歉」
骑人语无伦次地说着。怎么说呢,这种时候拜托你也明确一点啊——不,这可能是个机会,骑人朝这边走了过来,这次轮到佑露了。
佑露红着脸,然后为了掩饰自己脸红,微妙地看向旁边回答道。
「这,这点事,你不用在意也可以的啦」
「是么……」
不知为何,骑人将视线躲开了。明明这边也很害羞的,你那边也这样的话,那不是更加羞人了么。
「说起来啊,骑人,那个……」
「不,佑露,我要打断你一下」
「怎么?」
「……怎么……」
不知为何,骑人有点难以启齿。
「……衣服……穿到一半……」
——猛然察觉到,一边想着事情,一边伸手想要开门,佑露洗澡完以后,还在换衣服中。
其实佑露有穿衣服先穿上半身的习惯,所以骑人眼中,佑露的上半身是挡住了的……但是下半身……佑露狠狠地瞪着骑人。
她反射性地缩回房间的一角,将裙角用力拉上,绝不该在这里丢丑的。
骑人的视线飘忽不定,然后用轻巧的口气说。
「不……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哦」
这种一眼就看破的谎话还是别说了。话说,骑人完全没有慌张的样子,用这种冷静的口调来说反而让佑露火大。
是不是察觉到佑露表情的变化呢,骑人开始说出了补救的话。
「不,不对,我不是为了过来偷窥你的!」
看来是误认为自己被佑露怀疑了吧。真是误解了十万八千里啊。
「……这难道是想说,我没有魅力么?」
佑露自己都明白自己的眉毛在颤抖。骑人挥着两手,慢慢打量佑露的全身,最后用尽可能正经地态度说。
「不,你的身体有魅力到我忍不住要偷窥啊」
因为佑露的身体太有魅力,骑人流出鼻血,失去了意识。主要是因为,佑露有魅力的拳头一拳命中了他的脸。
麻衣是『伪』的魔乖术师,同时也是暗杀者。『伪』的魔乖术师将之作为技能,基本上全家都有义务接受暗杀者的训练。就算像麻衣这样费迪瓦尔霍克家的直系也不例外。
谍报专家的『伪』,同时也是技术高超的暗杀者,这对擅长幻影的魔乖咒的『伪』来说,暗杀能够毫无保留地发挥自己的长处。
其中,能够说得上的首屈一指的高手的,就是米海尔·德·罗贝鲁特·达·费迪瓦尔霍克。麻衣的哥哥。虽然这样说,但其实没什么血缘关系。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麻衣是被带来费迪瓦尔霍克家的。
米海尔这个男人基本上对别人都会冷笑,但是只有面对自己这个血缘关系的妹妹,才会很温柔。所以,麻衣也非常敬重年龄差距很大的哥哥。
听到米海尔要去参加魔宴,一开始是惊讶,随即便『加油哦』这样给他鼓劲。
米海尔拥有在本家中都是稀世珍宝级别的才能,同时拥有能够看破一切的『千里眼』,和对上视线就能杀死对方的『邪眼』,拥有这两种魔乖咒才能的魔乖术师,在本家中也只有米海尔一个。
如果是米海尔的话,一定能在魔宴中赢到最后吧,麻衣是这样想的。但是米海尔,并没有这么乐观。
『不会这么简单的哦。确实我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但是并不是自负。实际上,其他八祖中好像也出现了实力在我之上的人,『最强』,『魔王的女儿』,『天才』——这些人,如果正面对抗的话,绝对会被他们打败』
无法相信。对麻衣来说,米海尔就是最强的魔乖术师。而这个哥哥,就这么干脆地捅破了这个事实。
『麻衣,请你记住。对我们来说,对自己力量的自信是必要的。但是,这绝不是信任。人类这种东西就是不完全的。稍稍有点紧张,就发挥不出原本实力的一半这种事,也经常出现。所以,拥有自知之明,不过度相信自己的力量,这才是关键。不论是对自己,或是对别人,都是这样』
说完,米海尔微笑了。
『请不要做出这种要哭的表情。放心吧,你的哥哥非常强大,就算和那帮优胜候补战斗,也不会被那么轻松打败的』
就像是要让妹妹放心一样,米海尔继续说。
『我的名字并没有在优胜候补上。这也就是说,谁都没有在意我的实力。这对我来说,是非常有利的条件。在谁都不注意的情况下,潜入敌人背后,偷偷将其杀死——这次的魔宴,为了胜利所必要的条件都凑齐了』
说完便踏上旅途的哥哥——成为了不归之人。
哥哥在日本被打败了——听到这个通知的时候,『不会吧』和『果然是这样么』这两种矛盾的思想交织在麻衣心中。
生前的哥哥说过了。
『听好了,麻衣。暗杀者必须要具备两种素质。杀人的觉悟,以及被杀的觉悟。欠缺了其中任何一点的暗杀者,马上就会被杀死。要去杀人的话,就必须要做好自己也会被杀死的觉悟』
就是这样,麻衣也是这样想的,从第一次杀人的那个时候开始,自己心中就开始想着会不会变成那样。
『不过』
米海尔继续说。
『虽然这很矛盾,麻衣,作为我个人来说的话,我很希望你活得久一点。作为兄长,我想尽可能地不让你和暗杀业务扯上关系』
米海尔用面对麻衣才会露出的表情,吐露了真情。
麻衣随着成长,也渐渐明白这件事。费迪瓦尔霍克家族的暗杀任务,是平等分配给家族每一个成员的。不过轮到麻衣的任务,大部分都是转交给米海尔负责。
『麻衣,你和我生长在同一个家族,所以,成为暗杀者可以说是我们的宿命。但是,我想要让你发现别的出路。如果你自己希望成为暗杀者的话,那随你喜欢。但是如果你有其他想做的事情,请不要迷茫大胆前进吧。到了那个时候你随时可以来找我商谈,我会跟家里面的大人物说好话的』
米海尔为了这个,接二连三接下危险的任务,打出自己的功绩。为了妹妹的将来,在一族之中确立了稳固的地位,拥有了发言权。
——对不起,哥哥。麻衣没有听哥哥的劝告。
当『暗杀打倒了米海尔的那个魔乖术师』这个指令下来的时候,麻衣非常积极,如果是要给哥哥报仇的话,自己一定是最合适的。
但是周围的人都没有摆出好脸色。毕竟对任务抱有太多私念这是禁忌的。
赛巴斯好不容易说服了众人,得到了许可。为什么自己就不行,赛巴斯的话就能得到许可呢,总之还是理由不明。因为不明白,总之还是踢赛巴斯一脚吧。而赛巴斯还是无表情地说着抱歉,然后低下头。果然错的是赛巴斯,麻衣如此说服自己,随后就来到了日本。
「所以,我非把哥哥的敌人消灭不可」
麻衣铿锵地宣言道,而赛巴斯则表现出了令人赞叹的,无表情+瞠目结舌这样的颜艺。
「果不愧是大小姐,真是了不起的志向」
麻衣突然察觉到路过的人们都嫌恶地朝这边看。
「怎么了?为什么日本人都朝这边看过来呢?」
「就赛巴斯愚蠢的思考来看,应该是大小姐说出了『杀死』这种引人不安的话吧」
麻衣突然堵住自己的嘴巴。
「难道说我……说出声来了么」
「说的非常响亮」
赛巴斯无表情地面对麻衣,用双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做出一个圈。麻衣红这脸大喊道。
「为什么你不提醒我啊,赛巴斯!」
「因为是大小姐少见的大演说,身为一介仆从的我,根本没有资格去阻止」
赛巴斯恳切地低下头,麻衣喊着,『你这没用的东西』,然后用力去踢赛巴斯的小腿,然后受到反作用力,自己泪目捂着脚单脚蹦起来。
「好痛痛痛……再说,你忘了我们的目的么?我们这么显眼的话怎么办啊!目标不是也会警戒起我们的么!」
「正如您所言,大小姐」
「说到你,你长得那么壮硕本身就很显眼啊!」
这个理由也找得太偏了,不过身材高大的赛巴斯比较显眼确实也是事实。
「非常对不起大小姐,我长这么高大真是给您添麻烦了」
就连毫不讲理的怒喝都耐心接受,赛巴斯低下头,麻衣在这位仆人的面前『哼』地哼哼鼻子。
「嘛随便了,事到如今叫你缩小也是不可能的吧」
「所言极是」
「那么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吧」
麻衣如此说道。
「再说像我这样的美女后面跟着像你这种仆人,怎样都会显眼的吧。所以,我们分头行动吧。那个异端魔乖术师就由我来杀死,赛巴斯,你就去当『暗』的对手,就算再怎么杀死那个异端魔乖术师,只要他身边有『暗』的话,马上就会复活了。所以你要去拖住『暗』的脚步。趁此机会我就去抹杀目标」
麻衣擅自作出决定。赛巴斯还是无表情,不过稍稍有点困扰的样子皱起眉头。
「虽然我也想将『暗』收拾掉,不过暗杀魔宴参加者就会很糟糕了。总之,赛巴斯,你要将『暗』拖住,办法随意」
「但是,大小姐」
「这个叫法也别用哦」
麻衣伸手堵住赛巴斯的嘴。
「随从这种东西也太显眼了。所以现在我和你是陌生人。任务完成之前我们是不会互相接近的哦。就算看到我,也不要叫我大小姐,装作陌生人」
「……可是」
「才没有什么『可是』。你不听我的命令么!?」
「吵死了,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鬼,难不成还想来命令我么,混账!」
麻衣因为赛巴斯突然说出的坑脏不堪的话,吓得全身发抖。然后赛巴斯无表情地凑近麻衣的耳边小声说。
「大小姐,这是演技,这是装作陌生人」
「是……是这样呢,就应该这样哦。毕竟我们可是陌生人呢?」
「干嘛你这家伙要摆出这种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啊,这个蠢丫头!说些这种啰啰嗦嗦的话你烦不烦啊,听得老子耳朵都起茧了!」
麻衣太阳穴周围的血管因为怒气而一跳一跳的,赛巴斯又小声地说。
「大小姐,这是演技啊」
麻衣,极力忍受着怒火喊道。
「对,对呢……我才不管你这种大蠢驴啊!」
虽然不是本意,但是赛巴斯还是狠下心,将主人完完全全地羞辱了一番。
「当然啊,真是的为什么我必须要二十四小时伺候你这种矫情的小鬼啊,如果真有能奉陪你的男人,那家伙才是绝对的脑子秀逗了啊。哈,像你这种丫头根本一无是处嘛!」
说完,赛巴斯就离去了。麻衣,苦涩地盯着赛巴斯离去的背影,愤怒地低语道。
「赛巴斯……待会儿就够你好受了」
顺带一提,好不容易装成了陌生人,但是因为互相大声谩骂对方,最后变得特别显眼……这个事实,在麻衣对赛巴斯的愤怒消散得差不多的时候突然注意到了。
「算了……目标名称,清梦·骑人,呢」
这就是敌人的名字,虽然她还带了一张相片来,不过如果带着这种东西被别人发现的话,就会很麻烦,所以事先将他的脸记下来,然后再销毁了。工作非常缜密。
她认真起来,朝着赤雾市迈进。
接下来,洗完澡的佑露这次终于好好地穿着便服,脑袋里还想着之前骑人的事。
到底骑人是在想什么啊?虽然觉得他不至于会真的来偷窥……但是自己因为太过惊讶和愤怒,反射性地将他打倒了,冷静下来再想想,可能有点做过头了。也不妨先听听骑人解释。
但是,胡乱偷看少女的肌肤,受到这种天罚是应该的。真是的,骑人的神经到底是怎么长的,如果想看的话,就直接拜托——嘛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让看,不过再三央求佑露,并且当时的气氛比较好的话,也不是不可以给他看那么一点点……喂,自己到底在想些什么啊。
陷入自我嫌恶之中的佑露将手撑在墙壁上消沉起来……
将流着鼻血倒地不起的骑人搬到起居室让他睡下了,不过差不多也该醒过来了吧。
但是……仔细想想,这次的事件,虽然有点火大,但是佑露也稍微有些高兴也说不定。
如果骑人是来偷窥佑露洗澡的话……那么他是萝莉控的假设也就有否定的依据了。
骑人说是过来道歉的,明明是这样,但是佑露的脑中就给『骑人』和『偷窥』划上了等号,嘛,实际上应该是误解了吧。
——不,等一下……佑露重新考虑一遍。仔细想想,佑露不是和娜娜一起洗澡的么!难不成,骑人的目标,不是佑露……
「不妙了呢,这下真的糟糕了」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妙,总之佑露就连说着『不妙不妙』,在房间中踱步。怎么说呢,就是很糟糕,嗯,非常糟糕。
也不对啊,因为骑人是在娜娜离开以后才过来的。这样说的话,骑人其实对娜娜没什么兴趣?不,洗到一半娜娜冲出来的时候,骑人色眯眯地看着她这也是事实!果然萝莉控论现在是占上风了么?
对,骑人绝对是走上了歧途!那么,现在让他浪子回头就是作为搭档的我的使命不是么!
「说,说的也是呢,我和骑人是搭档关系呢。嗯,为了营造以后和谐的同居生活,也必须要构筑起正当的关系呢」
佑露说着,将头伸入衣柜中。
「骑,骑人或许是,缺少健全的青少年的那种性冲动吧。确认是否如此,这也是身为搭档的我应该做的事」
虽然不明白这为什么是她的使命,但是佑露还是哝哝嚼嚼地说着借口,开始换起另一套衣服……吊带背心加上热裤,这种非常煽情的打扮。
「唔……比我想象得还要……」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都有点脸红了。纯白的手脚完全露出来,稍微动一下的话,就能看到胸口和腹部。
因为日本太热了所以才试着买的,不过实际上穿着这样的打扮出门的话,太阳太大对皮肤不好,家里又有骑人,所以没什么机会穿。
但是,这可能是个机会。
虽然刚刚看到佑露换衣服的骑人摆出了冷静的表情,但是看到这种打扮的话,不可能没有想法的!也就是说要去观察一下看到如此打扮的佑露的骑人有何等表现。如果骑人稍稍有些脸红的话,就算是佑露的胜利!如果骑人还是没反应的话……怎么办?
「嘛,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到时候就负起责任好好教他青少年健康交往的方法吧……」
不知想象着什么,佑露的脸突然变得通红。
『骑人』
『呜哇,佑露,你这是什么打扮啊!』
『啊啦,为什么你要撇开视线呢,骑人?』
『那,那也是因为……你实在是太有魅力了,想我这样的狗眼完全无法直视你那犹如太阳般耀眼的身姿』
『也不用这么忍耐的哦,我,我们不是搭档么,不用太害羞直接看就可以了』
『但,但是,我没有自信能够一直保持理性……』
『你,突然之间说什么啊!我只,只是让你看,不能摸哦』
『啊,我当然知道……不过,稍微摸一点真的不行么?』
『不行』
『只是手指碰一下』
『不行』
『用指尖』
『不行』
『那,只是吹口气』
『如,如果是吹口气的话,可能还……啊,突然就朝耳朵吹太狡猾了……』
『呐,佑露……』
『骑,骑人,那个……我们是,搭档吧』
『嗯,这当然』
『啊,骑人……』
总之,现实中的骑人绝对不会说这么挑逗的话,而且那样的佑露完全就是痴女了。
但是佑露因为自己的妄想脸红起来,慌忙挥着手。
「不,不行的,骑人!做,做到这种地步,我,我还没……」
「什么不行呢,佑露姐姐?」
房门口站着的是娜娜,佑露过度惊吓,跳了起来。
「娜,娜娜!不,不要擅自进来啊,我不是说了你进门之前要先敲门的么!」
「我敲了哦?」
「我,我没有听见啦!要用更加大的声音,敲地响亮一点!」
「唔~我知道了」
然后娜娜静静的走到佑露面前,站上佑露身旁的椅子,敲起佑露的脑门。
「咚咚咚,请问有人在家么~?」
「……喂,难不成,你是在讨打么?」
「嗯?」
娜娜好像无法理解地歪歪脑袋——这个孩子真的是天然么,时不时就会怀疑这一点。
「那么……娜娜,你听了多少呢」
「什么?」
「我是问你,我说的话你从哪里开始听的?」
「从佑露姐姐开始换衣服的时候那里开始」
这不是全部么!被看到了!人生要结束了……佑露瘫倒了。
「佑露姐姐?」
「怎么了?」
「因为太热所以露出肚脐,这样可是会坏肚子的哦?」
……听到这么天真的话,佑露苦笑了,说起来的话……这孩子,应该也不一定搞得懂佑露刚刚自言自语的那些话的意义吧。
「呐,娜娜,你能够明白,我刚刚说的话么?」
「?要教老师健全的青少年交往方法?」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么?」
「……要开心地玩游戏?」
果然,天真无邪的娜娜完全不明白佑露的话的意思。
「就,就是这样哦。果然年轻人就要多出去适当运动一下呢,我是想作为搭档,给骑人提这个意见呢,噢呵呵呵」
这种如此做作的说法,是无法骗过现在的小孩子的吧,但是娜娜却『是这样呢~』地点点头,好的,蒙混过去了!
「哎呀,不行呢,我要快点去找骑人了」
佑露有些慌忙的冲出房间,因此没有听到被一个人留下来的娜娜说的话。
「原来是这样么~娜娜还以为,佑露姐姐会做,像一直收看的肥皂剧中的主人公和外遇对象做的那种事情呢~」
下了楼梯的佑露,为了寻找骑人,在走廊上大步走着。
「骑人,让你久等了呢」
进入了起居室,但是……本应该在沙发上躺着的骑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嗯?」
难道是去上厕所了么,虽然一瞬这么想,不过一楼完全感觉不到人的气息。于是在佑露漫无目的在房子中走来走去的时候,娜娜摆着一副不可理解的表情出来了。
「佑露姐姐,这次又是怎么了呢,表情很奇怪哦?」
表情真的有这么奇怪么?
「什,什么都没有发生哦。话说回来,骑人呢?」
「好像,刚刚悄悄地从玄关溜出去了哦」
居然逃了!
佑露紧紧握拳。
怎么会这样,人家好不容易下这么大一个决心过来的,居然卑鄙地逃走了……何等屈辱!不对,这是何等的失礼!明明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没有逃走的必要的……
总之,现在不要想这么多,先去追骑人吧。
「啊,佑露姐姐,你要去哪里?」
幸好还没过多少时间,只要在城市中放出探查用魔乖咒的话,就能马上知道骑人现在的所在地。佑露一边跑着,一边张开探查魔乖咒,察觉到路人朝自己看来的目光。
「啊!衣服!」
忘记了,现在自己的打扮可是非常不得了的!
佑露慌忙地又跑回家。
「欢迎回来~佑露姐姐」
娜娜摆出一副好奇的『到底在干什么呢?』的表情,出来迎接,然后看着佑露像是风一样地冲回自己房间,就像是风一样的换完自己平常的衣服飞出门外。
「真是大忙人呢~」
娜娜慢悠悠地说着。
「嗯?」
娜娜脖子被提了起来,就像是要抓小猫一样,佑露将娜娜也抱起来。
「你也要帮忙寻找骑人」
「要寻找老师是么~?包在我身上~」
于是,骑人家里一个人也不剩了。
数分钟以后——无表情的赛巴斯站在骑人家的门前。
「……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确认着名牌上面写着『清梦』两个字,赛巴斯点了几下头
「……没有感觉到人的气息,没人在家,或者是察觉到我们来了所以逃走了么」
赛巴斯环顾一下周围,然后好像是在闻着什么气味一样。
「但是,还能够感觉到微弱的魔力气息……是不久之前的,看来应该也没有走多远吧」
说着,无表情的仆人,开始追着佑露的气息前进着。
魔宴中央审议会中——
「那么,关于异端魔乖术师的事,就到这里吧。我们还有别的事项要处理」
不知道是谁说出一句话,大家都表示了赞同。
「最经『魔女猎人』也频繁活跃了。而且也早就得到了五圣龙介入魔宴的情报了吧」
「但是,实际的战斗冲突也没有发生」
「如果发生了的话就太迟了。现在应该尽快召集战斗部队」
「那么就由您从家里派出人马么?」
「不可能,为什么要是我……」
会议一直都是像这样混乱,本来是为了公平起见,才凑齐了八祖的代表出席。但是实际上大家都太过主张自己家的利益,所以根本决定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东西,还是那点破事。不管持续多久会议都没有绕出去,要说在绕圈子的,也就是议题本身,还有参加者脑袋的内容物了。
这种毫无意义的会议,每次魔宴开始的时候都会展开一遍,记得在几十年前的以前的魔宴中,就有这样的感觉了。大家都各执己见,在大家吵吵嚷嚷之间,不知不觉魔宴就分出了胜负,而会议上的内容没有一个能实现的,就连参加者本身都忘记了会议的内容——关于以前魔宴的会议的内容,因为那个时候在场的这些人都还没出生,所以谁都不知道,不过光从记录来看,应该是和现在没什么太大变化。
说这些无意义的话又有什么意义呢,修特雷恩贝鲁古每次出席会议都会这么想。但是,这个东西,也可以说是魔宴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再说,『魔王』的诞生,又有多少意义呢。
产生『魔王』的家族,就会成为八祖的盟主,在下次魔宴开始的这一段时间,就可以掌握主导权。总之也就是愚蠢的权利斗争,而且实际上,就算在魔宴中活到最后,也不过是增加一点话语权,而这样以众多优秀的魔乖术师的性命作为代价,稍微有点不划算了。
确实成为盟主的话,就能削弱其他八祖的实力,加强自己的全力。但是,八祖这种东西,是有了数量才有意义的东西。就算削弱了其他八祖的实力,如果让他们被削弱地太多的话,一有外部势力入侵就完蛋了,结果这种做法也不过是自己勒自己脖子。总而言之,八祖是命运共同体,就算再怎么记恨对方,身为魔乖咒本源的八祖被削弱的话,这对八祖全体来说都是得不偿失的。
目前,有几个和魔乖术师对抗的阻止,所以不能轻举妄动。
其实以前——『■』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时候,就引发了不得了的大惨剧。『■』系统的所有人被消灭得一干二净,就连名字都被从这个世界抹消。不论是谁,都不希望那种事情发生吧。
从这一点来说,修特雷恩贝鲁古完全不希望现在这种大家互相牵制的情况。至少,出现像这样互相扯后腿的话,也就说明没有一支出众的势力来引导大家。
——或者说,祖先就是为了选出这样的势力,才开始这个仪式的呢。
修特雷恩贝鲁古想想觉得这简直是愚蠢之极,在心中露出了冷笑,这都是些什么傻事啊。
「修特雷恩贝鲁古,您从刚才开始就很安静呢,难道没有什么意见么?」
「……说的也是呢,其实遇到这种事也不是什么好奇怪的吧」
「不愧是『暗』的八祖代表,说话真有余裕呢,上次的『魔王』是你家诞生的,果然气场就是不同凡响呢」
露骨地讽刺的话。表面上是在夸赞『暗』,但其实挑衅的想法已经暴露无遗。
「嘛,也不要这样说啦」
意外地,费迪瓦尔霍克劝阻了别人的讽刺,这个男子不应该是最敌视修特雷恩贝鲁古的么?
「修特雷恩贝鲁古大人,现在应该很不高兴吧。毕竟我们优秀的暗杀者,已经来到那个和『暗』勾结的魔乖术师身边了」
费迪瓦尔霍克用不怀好意的笑容看了过来。原来如此,是想这样说么。不过不巧的是,如果不是他提起暗杀者这件事,修特雷恩贝鲁古早就不记得这茬了
修特雷恩贝鲁古一脸平静地说。
「这个世界,是不可能如此天真到让你随心所欲的。魔宴中会胜利的人到底是谁,现在这个阶段是完全看不出端倪的,当然也有某些刺客会失败的可能呢」
「你这家伙,是在怀疑我家刺客的能力么!」
「不不不不,只不过是说可能性啦」
修特雷恩贝鲁古的态度让费迪瓦尔霍克越来越火大。
——真是比我所想的还要单纯的男人呢。
虽然不能完全否定这种态度是他装出来的演技的可能性,但是这个人接近魔宴的真相的可能性极低,这就是修特雷恩贝鲁古的结论。
——而且,其他的人也是,看他们的态度,应该也是在离真相较远的地方迷茫着吧。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就连修特雷恩贝鲁古,也是直到最近才整理完各种各样细小的情报,逼近了魔宴的真相。
——你们就尽情地耍吧。魔宴,光是单纯地赢到最后可没有意义。
对,就是因为之前不明白这件事,在上一轮魔宴中赢到最后的约瑟夫,才没有成为真正的『魔王』。
一切的关键在于『星辰』,如果不将其收入囊中,什么都没有意义。
表面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修特雷恩贝鲁古的心中却在偷笑。
——我等『暗』之一族,一定会诞生真正的『魔王』,开启魔乖术师的黎明。
『我的妹妹哟,就暗杀者这一行来说,你是有有利条件的』
记忆中的米海尔这样说了。
『暗杀者,并不需要太过强大的战斗力。需要战斗力的,是格斗家,或者是佣兵。对暗杀者来说,虽然最低限度的力量是必要的,但是巨大的力量会成为阻碍』
米海尔用看透一切的表情说。
『对暗杀者来说,最重要的,是在不让对方察觉,警戒的情况下接近对方。身强力壮的男人或许是很强没错,但是看到这样的男人,谁都会警戒。从这层意思上来说,这个男人就是一个不合格的暗杀者了』
米海尔抚摸着麻衣的头。
『所以,像你这样年轻的女性,就容易让对手放松警惕。不需要什么力量,只要拿着枪对着敌人后脑的话,就连小孩都能杀人。人类光是被一把涂上毒的匕首划破一个小口,都会简单地死去。所以杀人并不需要什么力量。重要的是能够在对方没有警戒的情况下接近。这才是关键』
对,正是遵循了这样的教导,麻衣才不断精进自己的技术。多亏这样,才获得了虽然不及哥哥,但还在一族中出类拔萃的实力——麻衣如此自负地想着。
而麻衣正苦着脸,在赤雾市的街道上逛来逛去。
「……真是失败啊」
左顾右盼,确认着通行着男子,她叹了口气。
「清梦骑人到底在哪里呢?」
这就是问题。
再次想起了骑人的脸,回忆起这个东西倒不是什么难事,问题是,日本人好像长得都一样。
完全没有想到,因为民族不同,会如此分辨不出别人的脸。仔细想想,麻衣好像基本上没有接触过多少黄种人。毕竟听到日本这个词,第一个浮现在脑海中的却是成龙。总感觉在路上走着的行人,大家的发型还有脸型都是一模一样的。
这真是困扰了。总觉得路上的每一个男人都像清梦骑人。
「糟糕了呢,赛巴斯,你……」
她像平常一样回过头,这时才想起他已经和仆人分头行动了。
「真是的,紧要关头就完全派不上用场了」
明明提出分头行动的是自己,结果又说出了这种话。其实是想着一直在身边的赛巴斯现在不在了,感到有点寂寞。不过麻衣绝不会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这样下去的话就完不成任务了。毕竟是自己闹着说要分开的,现在再叫他回来也有点不好意思。
怎么办呢,在她这样想着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气息。
「啊啦,这个气息……」
是魔力的气息,虽然非常弱,但是顺着风飘过来的魔力的气息是自己有印象的,『伪』的魔力。
真是奇怪,这个城市应该不会有『伪』的魔力了,要说有,除了麻衣就是赛巴斯。麻衣和赛巴斯都用特殊的药消除了自己的魔力,应该是感觉不到气息的。也没有得到其他同伴来到这里的情报。
……只有去确认一下了呢。
总之先顺着这个气息前进吧。
在完全陌生的街道上,完全是凭着感觉前进,毕竟气息的方向和道路的连通性也不一定对应,不过凭着感觉走着,确实是接近了。
走到半路,又感觉到了和自己追寻的气息不同的,异样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呢,她追寻着这个气息——突然全身都僵住了。找到了!没错,那应该就是目标!
虽然看不到正面,不过他应该毫无疑问是日本男性。
久经锻炼的身体上布满了肌肉,虽然是大摇大摆地走着,但是毫无破绽,光是这样,就不能说是一般人了。
更加重要的,是斗志,虽然他装作平静的表情,但是无法掩藏自己的本性。全身散发着一触即发的斗气。
毫无疑问,这种气息,如果不杀过很多人的话,是可能出现的。在和平国度的日本,散发这样的气息的人,绝对是里社会的人。
——那也就是说,这个男子就是清梦骑人了吧。
麻衣如此断定。完全无法想象这个小城市还有类似这样的男人,更重要的是他的脸,和记忆中的脸完全一致——大概。
虽然没怎么感觉到魔力的气息,不过高级的魔乖术师可以将自己的气息巧妙隐藏起来。大概,这个男子应该也是这样吧。
麻衣注意着不要让对方察觉,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地接近他背后。慌张是不行的。要在对方毫无戒备的情况下,跟在他后面,瞅准机会杀掉他!
哥哥的敌人——麻衣下意识地咬紧牙关。好险好险,如果一不小心露出杀气的话,对方也会察觉到的。这时候要遵循哥哥的教导,保持平常心。
在现在这个地方动手的话,耳目有些多了。但是,这反而也是盲点。不论是谁,都不会料到会在大半天被暗杀者袭击。所以,这才有一试的价值。
稍微加快脚步。为了不要看起来显得别扭,动作要弄得自然一点。自己擅用的武器,是针。是细到基本上看不到,纤细的针。而针像是注射针头一样,是中空的,里面放有猛毒。如果刺入血管中的话,普通人只要几分钟就死掉了。就算是在魔乖术师之中,能够抵抗这样的毒素的人也不多,这个毒素,就是强大到能够完全无视抵抗力,虽然擅长治愈和恢复的『暗』可能有办法解决,但是等『暗』察觉到这一点赶来这里的时候,就已经迟了。
和对方的距离有十米。需要再接近一些。虽然也能用手投掷,但是因为很轻,所以会一不小心就打偏,所以要用嘴吹。已经不知多少次重复了这样的训练。只要在数米开外的距离,就绝不会失准。
麻衣为了不让他察觉到杀气,调整了一下呼吸,接近目标,因为脖子被长长的头发挡住,虽然有点危险,不过还是从对手的侧面攻击吧。
距离,缩短至不到两米。如果是这种距离的话,绝对可以做到!麻衣如此判断着,将针头凑近了嘴,静静地将其吹出。
基本上是没有杀气的无心之举。也没有射偏,风向也没问题。
结束了,麻衣这样想到。
「嗯?」
但是,针头被接住了。
「诶?」
难以置信。男子没有朝麻衣这边看,但是当麻衣回过神来的时候,男子已经用两手指夹住了麻衣放出的针头。
「还真是令人呢吃惊呢,没想到这里还有想要暗杀我的笨蛋啊」
这样说着,露出了凶狠笑容的男人——便是号称五圣龙最强的男子,七阶京四郎。
京四郎可以说是凶恶的眼神牢牢固定住了麻衣。麻衣全身都感到了战栗。真是可怕的杀气!这个男人,是个了不得的怪物!她的本能已经开始敲响了危险的警报。
麻衣在思索之前,身体就先逃了出去。暗杀者的本能告诉她,如果不这样做的话,一定会被杀掉。
「不会让你逃掉的哦」
京四郎像一阵风一样,追上了麻衣,然后堵在了麻衣的面前。麻衣快速地动起脚,做一个假动作,想要从京四郎旁边穿过,但是——
「结束了呢」
假动作什么的根本就没有用,京四郎粗壮的手臂,紧紧抓住了麻衣纤细的胳膊。
「呜哇!」
疼痛让麻衣的脸扭曲了。明明京四郎好像没用多大的力气,但是自己的手腕就像是要被捏碎了一样,被静静抓住。如果不是特别有臂力的人,肯定做不到这种地步。
「你还真能干呢。因为上基本上没感觉到杀气,所以直到针到面前了才发觉呢。不过,就凭你,要杀我的话还差那么一截」
京四郎狰狞地笑了。
「虽然恨我的人数不胜数,不过现在居然还有认为能够暗杀我的人存在,这倒是令我吃惊呢」
京四郎捏着针头,仔细打量,光是看到这个针头,京四郎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性命被盯上了这个事实。
麻衣虽然想要极力逃跑,挣扎着。但是京四郎满是肌肉的手臂,实在不是麻衣纤细的手腕能甩得开的。周围也有一般人,虽然数量不是很多,不过还是很多人关注着麻衣的挣扎。如果大声呼喊的话,可能会有……
「这个针,到底是什么呢?还是问问你的身体比较快吧」
京四郎低语着,将针头靠近自己攥着的麻衣的右手。
这,糟糕!这种猛毒,现在的麻衣是没办法解的,只要针尖插入血管的那一刻就什么都玩完了!就算现在想要求助,京四郎也不会让她逃掉。
就要在这里结束了么?麻衣,基本上做好了觉悟。就如哥哥的教诲那样,随时都要有被杀死的准备。但是果然还是不想死,死比任何东西都恐怖。
「救命……」
在小声求救的时候,拿着针的京四郎的手,被弹开了。
「嗯?」
「住手吧,人家不是不愿意么」
一个空易拉罐应声落到街道上。突然飞来的空罐子将京四郎手上的针打飞了。踢出那个空罐的,是一个少年。
「你,是什么啊?」
「我不过是个路人。不过,看现在这个状况,不论怎么想都是你比较可疑吧?」
京四郎用锐利的目光瞪着的——是骑人。
感觉事情变得蹊跷起来了呢,骑人心里默默想着。
因为有不妙的预感所以从家里逃出来,在街上闲逛,结果就发现了奇怪的光景。
是一个壮硕的男子,还有一个少女在纠缠着,所以骑人就凑近了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看着他们争吵的样子,好像他们两个人互相也不相识,所以骑人提高了警惕。
然后又因为太阳光的反射看到,男子高举的手上有一根细细的东西,好像是针。而男子正准备将这个针刺入少女身体中。不管怎么想,都不是一般人可能干得出来的事情。
看到这里,骑人反射性地提出躺在脚下的空罐。完全击中目标,罐子击中了男子的手,而男子用像是鬼神一样的眼神盯着骑人。
「你,是什么啊?」
正面接下那个视线,骑人不得不吞了口唾沫。非常恐怖的杀气。这个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明明他什么都没做,骑人就已经全身冒了冷汗。这和黑手党什么的次元完全不同,释放出恐怖的威压感。
这家伙,绝对不是一般人。但是,也没有魔力的气息,所以应该也不是魔乖术师……到底是什么人?
不,之前感觉到过和这个相似的气息。对,就是娜娜的事件,和冯相遇的时候,也感觉冯放出了相似的威压感。难道说这家伙是冯的同伴么?
一边在向自己发问,骑人一边回答京四郎的问题。
「我不过是个路人。不过,看现在这个状况,不论怎么想都是你比较可疑吧?」
说完,男人开始大量起骑人全身。
「你这家伙,和这小女孩是熟人?」
骑人看向男子抓住的女孩,是第一次见到的面孔,也没有印象。
「谁知道呢,不过我认为刚刚是应该阻止你的哦。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不过也没有干这种勾当也行的道理吧」
男子的手松开了,少女挣脱了男子的手,躲到了骑人身后,少女无言地拿骑人的身体当盾牌,藏在骑人背后。
男子没什么动作,只不过是直勾勾地盯着骑人。就像是盯着青蛙的蛇一样,骑人因为对方放出的威压感而僵硬了。但是就算这样还是直视着对方。
实际上连十秒钟都没过去,但是对骑人来说就像是过了数分钟一样。对方放出的凶恶目光将骑人全身都贯穿。大概,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仅仅是一瞪,就会落荒而逃了吧。在如此的魄力面前,骑人还是没有后退半步。
「呼呼,居然能够正面接下我的视线……你小子还不赖呢」
男子用舌头舔舔自己嘴唇,这就好像是,捕获猎物之前的动作一样。
「就这样将你们两个砍死……虽然是这样想的,不过现在还是缓缓吧」
男子从骑人身上撤开视线,转过身去。
「太幸运了呢,你们。现在我还在认真找人呢,待会再来处理你们吧」
说完,男子混入人群之中,消失了踪影。
「真是难办呢」
总算是,能够放松一下了,骑人吐了一口气。刚刚的男子,怎么看都不是正经的人。有一种和骑人一样的,里世界居民的气息。是猎人么,还是说是类似的人呢。不管是他的气场,还是那个毫无破绽的姿势,应该都是拥有强大力量的人,骑人光是眼看就能看出来。虽然有在这里一战的觉悟,不过能够避免最糟糕的事态还是太好了。
「……你没受伤么,小姑娘?没事吧」
骑人看向刚刚救下的少女,她是一位小巧的少女。
年龄的话,不管怎么看,大概就是十一二岁这样。穿着一条浅色的连衣裙。露出了从肩膀到锁骨这一块的,健康而毫无伤痕的肌肤。而这对骑人来说,感觉有些难以言表的微妙心情。
原本感觉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所以才过来插一脚,不过这不是小孩么。上次的娜娜也是的,总觉得最近自己和小孩很有缘啊。
嘛,这也没办法,那个时候是出于见义勇为,而且也感觉无法坐视不管。
「……谢谢」
少女说出了简短的道谢的话,低下头。然后又从骑人下方一直仰望着骑人——是在怀疑骑人的身份么?
这样一看的话,少女身上也有几个奇妙的地方。
凑近点来看的话,她的肌肤是偏浅黑色的。虽然的以为是晒黑的,不过看来不是这样,是人种不同。也没有黑人这么黑,但是总比黄种人要黑。大概,是混血吧。骑人的生物学知识也没有精通到能够光从外表特定某人的人种。但是少女的脸轮廓分明,从手脚的骨骼比例来看,应该不是日本人。
最近经常和外国人扯上关系呢,骑人有些无奈地想着。外国人,虽然应该要去警戒一下是不是魔乖术师,不过感觉这个孩子应该不是。毕竟近在咫尺,都完全没有感觉到魔力的气息。她是魔乖术师的可能性很低了。
虽然也有像娜娜的例子,所以也不能大意。不过不管怎么想,这孩子应该也不会是盯上了骑人性命的刺客吧。嘛,虽然也很在意她为什么和刚刚那个强壮的男人纠缠,不过至少应该和骑人本人没关系吧——骑人是如此想的。但是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个想法是大错特错。
「小姑娘是一个人么?家人呢,不在这里么?」
骑人尽可能用礼貌的态度询问,少女回答了。
「……和赛巴斯一起来的」
赛巴斯?不是日本人呢。
「那个人,现在是在哪里呢?」
「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也就是说,这孩子迷路了呢。真是麻烦了,骑人虽然这样想,但是还是认为不能丢下她不管。
「……我有一件事想问你,刚刚抓住小姑娘的手的那个男子,和你认识的么?」
「…………」
少女摇摇头。
「……那家伙,是哥哥的敌人哦」
敌人?一个引人怀疑的词语从少女的口中飞出。
「你说敌人?」
「是哦,那个家伙杀掉了哥哥……然后,刚才准备要杀我哦」
……要说是小孩在开玩笑,然后付之一笑的话,感觉少女的语气太过认真了。当然,以前的骑人的话,或许会当做儿戏。但是现在的骑人精通了里社会情况。因为经常处于命悬一线的险境,所以不由得感觉少女的话或许是真的。
「说出来好吓人啊,你和警察叔叔说了么?」
「警察是不行的啊……那帮人,根本就没用啊。而且我一定要亲手讨灭那个哥哥的敌人」
看着如此断言的少女,骑人只能确信,自己又和一个麻烦的家伙扯上关系了。他再度叹了口气。真是的,为什么每次都是骑人自找麻烦啊,他也不得不开始认真考虑这件事。
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这个背负着复杂因缘的少女,又或者说是一个电波女,总之不管怎么说,和她扯上关系就是麻烦。
之前的娜娜事件,因为自己和娜娜扯上关系,事情变得复杂起来。要说完全不后悔的话那是骗人的。但是也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就算是骑人和娜娜的相遇重来一次的话,骑人也一定会走上相同的道路。
也就是说,既然和眼前这位少女相遇了,就不能防着他不管了。
「……好吧,那个,叫做赛巴斯的人,就在附近吧?我们去找他呗」
总之将她转交给他的监护人的话,最低限度的安全应该就能保证了吧,敌人什么的……现在用于判断的情报还过于稀少,所以先保留不谈吧。
「……赛巴斯什么的怎么都好啦,毕竟他办完事也会自己回来的」
少女淡淡地说。总觉得这个小不点和她那高高在上的态度成反比啊,说起来可以看到她脖子上有一个很漂亮的项链,难不成出身比较高贵么。
「话说回来,你是这里的原住民么」
突然就用『你』来称呼了啊,而且还说什么原住民。她到底是什么大人物啊,虽然这样想着,但对方是小孩子。看着这种虚张声势的样子,也觉得蛮可爱的。骑人耸耸肩回答道。
「啊啊,是啊,我是原住民」
「是么,原住民,我不是很熟悉这里的路,所以你给我带路吧」
了不起地下达了命令,这里实在是无法强硬地说NO呢,骑人如此想到。不过实际上,就容易被这样牵着鼻子走也是骑人的坏毛病。
「啊啊,好的好的,稍微带带你也可以哦,小姑娘」
「不是小姑娘哦,你就叫我伟大的麻衣大人吧!」
「好好好,麻衣酱是吧」
「那个酱是多余的!」
「知道了知道了,麻衣酱」
「你这家伙,怎么和赛巴斯这么像啊!」
总之,接下来一段时间这个少女都要缠着自己了……嘛,随便了,现在抱怨这个也无法改变现状了。
「你,名字呢?」
说起来,自己还没有标出名字呢。骑人回答道。
「名字,呢……我的名字不值一提啦」
「这算,什么啊」
看来是因为自己都报上名字了,但是骑人却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所以心怀不满了吧。关于这一点,骑人也觉得稍稍有点不公平了。
或者说,骑人是无意识之中,在警戒着这个不明正体的外国少女。所以在不自觉地情况下,选择隐瞒了自己的名字。
麻衣也没有多抱怨,只是继续说下去。
「……嘛随便了,你不想说名字的话,我也不会硬是要你说。然后,你从今天开始就是赛巴斯二号了」
这个名字,是怎么会回事?虽然完全意义不明,不过算了,反正就当是小孩子的游戏吧。
「随便你叫什么都行了」
骑人完全没有发觉,就是因为回答了这一句话,之后事情的发展就起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佑露,一个人在人群中走着。
「骑人……真是的,到底去哪里了啊?」
如果在街道上使用探查魔乖咒的话,马上就能知道骑人在哪里了。不过最近骑人在魔乖咒技巧上也有所提高,变得擅长隐藏自己的气息了,不过一直在骑人身边的佑露是不可能看漏的。
但是骑人和佑露两人却越走越远。如果他在逃的话,也就是说果然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么?回去了以后一定要问个清楚,用大概一小时时间。
不,现在的大问题不是这个——佑露舔舔自己嘴唇。
从刚才开始,就能感觉到奇怪的气息。感觉就像是刺痛肌肤,使人寒毛倒竖一样的违和感,一直笼罩在佑露周围。
为了以防万一,将探查魔乖咒全开了,不过还是没有发现有敌意的存在。至少,没有发现魔乖术师的存在,毕竟没有魔力的气息。
但是,生来就是魔乖术师,受过各种锻炼的佑露的直感告诉自己,一定有什么人潜入了这里。
整个城市都被一种可怕的斗气包围着,散发出像是压迫感一样的气息。
——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气息……完全不是一般水准的敌人。难道是拥有恐怖势力的猎人来袭了么?
不巧的是,探查魔乖咒无法准确地探查猎人的气息。因为猎人不像魔乖术师那样拥有魔力这种特殊气息。
但是这个感觉,之前也有过。就是在一个月前,五圣龙之中的一人,与『灼热的炎龙帝』对峙的时候,他的感觉和现在类似。
这样说的话,考虑为五圣龙来袭应该是比较妥当的吧。
街上没有出现,像是『灼热的炎龙帝』这样的人影。不过完全不能大意,敌人可能是巧妙地伪装起来了。或者说,也可能是除了冯以外的五圣龙。那么,应该怎么办呢。
总之先和动作迅速的娜娜说一声,先去和骑人汇合吧。要说敌人的目标,应该就是骑人和佑露。要说目标是娜娜的话,比较难以想象。所以先联络了娜娜,让她告诉骑人提高警惕。
不论怎么说,佑露也不想再一个人待下去,必须要马上和骑人汇合。但是,也不想急急忙忙地跑到他身边。对手的目标还不明确,对手的到底是盯上了谁,是佑露么,还是骑人。或者说是两边都有,敌人的规模,人数呢?
所以佑露也没有刻意加快脚步。虽然是在接近骑人他们,不过还是保持了一定距离。也许敌人的目的就是故意让他们汇合,然后一网打尽。
佑露想着这些事,穿过大街的时候,感觉到擦肩而过的人影的奇怪气息,停下脚步。
刚刚,感觉到了些微魔力的气息。
因为一般人是几本感觉不到的,有这种魔力气息的,一定就是魔乖术师。
但是刚刚的气息,也非常薄弱,如果不是自己绷紧了神经,像平常那样的话,可能就漏掉了。
对方,是一个壮硕的男子,佑露一回头,对方也同样停下脚步,朝这边看过来,然后一瞬间嘴角浮起微笑,继续往前走。
——是在引诱我?
十有八九是陷阱,但是放着敌人不管感觉也不爽,稍微斟酌了一下以后,佑露决定追在她后面,如果是那种程度的对手的话,就快点摆平,然后和骑人他们汇合就好了。
但是,也真是个奇妙的敌人呢。魔力弱到可怕,怎么想都不是魔宴参加者。但是,无关的魔乖术师来到这个城市的可能性也比较少。虽然佑露思索了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结果还是得出了早点收拾掉就好,这种乐观的结论。
对手像是在带路一样在前面走着。看来,确实是敌人。佑露使用了周围张开的魔乖咒,将无关的普通人都驱散,让他们无法靠近。这样的话就能毫无顾忌地战斗了。
对方走到了小路上,这是有趣,这前头可是死路,难道是在那里设下陷阱?佑露绷紧了脸,追赶着对方。没问题,敌人作为魔乖术师的才能看来非常低下,不管发生什么,都能够轻松应对,佑露如此确信到。
「那么,到底找我有什么事呢?」
走到小路尽头,男子背对着墙回过头来,站住了脚。
「很不巧,我树敌可是很多的,如果可以的话,请你自我介绍一下吧,这对双方都有好处哦」
佑露语气轻松地接近对方。但是对方摆出了稍稍有些困扰的表情。
奇怪,佑露这样想着。到处都是破绽。因为他的破绽真是太多,简直就不能说是有没有才能的问题了,完全就是个普通人。
「呀啊~」
对方开朗地打招呼。
「对不起呢,其实我找你没什么事啦,不过是被别人拜托的」
这句话听到一半,佑露转过身子,因为于此同时从背后飞来了一把匕首,佑露用手将其打落,锵,伴随着厚重的声音,匕首的刀剑刺入了地面,是一把长度有二十厘米以上的大型匕首。因为将魔力缠绕在手上,佑露基本上没有收到什么伤害。
「居然连背后的奇袭都能反应过来,不愧是『暗』」
堵在细细的小路的入口的,是一个壮硕的男子,他高到可以俯视佑露,全身上下都是像钢铁一样的肌肉,穿着黑色的衣服,国字脸上,一点表情都看不到。
到底是什么人呢,接近到这种地步,都没有感觉到魔力的气息。
「你又是哪里的奸细呢?」
「无可奉告」
男子无表情地从上衣内袋中取出手枪,粗粗的金属块,在男子的手中就像是小孩的玩具。但是接下来的枪声告诉她,这是真货。
高亢地声音在震动着小路的空气,然后传来了人临死的悲鸣,有人倒下了。被击中的,是佑露背后,那个负责带佑露过来的那个男人。
「……魔乖术师对魔力的气息非常敏感。特别是像你这种魔宴参加者,对魔力气息的警戒程度都已经到了执拗的地步」
正是这样,因为不知道何时敌人就会过来,所以必须要时刻保持警惕。
「所以我就用了这样的手法,将带有魔力残渣的手帕给一般人拿着,让那个一般人通过。只要是感觉敏锐的你的话,连一般人都会警戒吧」
原来如此,刚刚那个人畜无害的男子,完全就是无关系的普通人么。如果赶得上的话,还可以将他复活,不过眼前的敌人是否会放着佑露不管呢。
对方还是单手摆着枪,纹丝不动。而枪口直直瞄准佑露的头。毕竟背后的男子也一击命中了。在这种距离下不可能打偏吧,敌人看来也非常熟练枪械的使用。
但是,还是不知道他的来历。魔乖术师,是不会依靠这种平凡的手枪还有匕首的,如果说是猎人的话,他的做法也未免太绕圈子了。
「你,所属是?」
「无可奉告」
枪声再度响起,不过,这次子弹打在了身旁的墙壁上。
佑露是随时展开物理防壁的。平常的话,佑露周围是什么都看不到,实际上周围的也就只有空气,不过在某样东西朝佑露飞来的时候——具体来说是秒速超过十五米以上的东西——周围的空气就会自动展开成为防护壁,将物体摊开。
这就是魔乖术师的物理性防壁。本领高强的魔乖术师能够二十四小时维持,而且魔力总量越高,防御力越强。
当然,如果是过于强大的力量就能贯穿防壁,不过有佑露这种等级的实力的话,手枪什么的,完全可以无效化。
也就是说,对高位的魔乖术师,枪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在连战车炮都能挡开的物理防御壁面前,人类拿着的手枪,就像是水枪一样。
这种事情,可是里社会的常识,难道对方连这点事都不知道么?但是对手看起来非常有余裕,感觉像是对这种事情非常有经验。
虽然不明白对手的真正用意,不过佑露也没有天真到不行动。她举起右手,迅速勾画魔法阵。
「不要动!」
对方一瞬都没有犹豫,就扣下了扳机。而弹丸再度被障壁摊开,实在是白费功夫。佑露完成了魔乖咒,她的之间放出了紫色的闪电,闪电划破空气径直袭向男子。
「呼」
虽然身体壮硕,但是动作非常迅速。放出一发子弹以后,就直接从原地退开,避过了佑露的雷电。
「还没完!」
不会让你逃掉的,为了在这里做个了断,佑露奔了出去,同时放出第二个魔乖咒——想要这样做的瞬间,脚下感到一阵违和,脚就像是火烧了一样疼痛,因为无法保持平衡,朝前摔了个跟头。
她突然用手撑住地面,手掌便裂开了,真的是如字面上的意思,裂开了大大的口子。鲜血瞬间从锐利的伤口切面中流出来,溢满了地面。
在激痛之中勉强保持意识,想办法重整旗鼓,但是脚根本使不上力,只能倒在地上。在倒地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体又有什么地方被切断了,没有发出悲鸣也都是靠自己强韧的毅力。
倒在地面仰望头顶的佑露,终于发现自己到底被干了什么。
在狭窄的道路的墙壁之间,是细细的线,这之前都没有看到,但是因为自己的血沾在上面,终于能够辨认出来。
对,在细长的道路长,遍布了细细的绳线,因为勾到了这些东西,身体才会被切断,物理防壁也不是能够完全防下所有东西的,只不过是能够摊开以非常迅猛的势头朝自己飞来的东西,而自己冲出去的话,身体就被这些东西截断了。鲜血从皮肉的裂口喷涌而出,不妙,这个出血量稍微有些大了。疼的让自己冷汗都留下来的激痛在全身游走。这些伤,或许已经深深割到了骨头里面。
「因为有物理防壁,所以才会中这种『看起来如此愚蠢』的陷阱。越是高位的魔乖术师,就越容易中招」
男子淡淡地说着,回到了这里。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时候设下陷阱的。
「一般来说,不会想到数分钟前自己才通过的道路上会有陷阱吧。所以这才有一试的价值」
也就是说,这个男子,是在佑露来到小路,然后察觉到背后的男子,回头的短短数十秒,就设下了这样的包围网么,虽然是单纯的陷阱,不过在如此短的时间准备挖泥巴,确实是熟练到恐怖。
但是,这点程度就能干掉佑露的话,未免也太天真了。确实是比意料之中还要伤的严重,但是这不过是单纯的裂伤,用『暗』的力量,一瞬间就能恢复。
瞬间将伤口恢复好的佑露站起来,再也别想用这些网割伤我了。看我用魔乖咒将这些东西全部吹飞!
梆!
听到了炸裂的声音,同时,佑露下半身脱力了,诶?连没有反应的时间,佑露一屁股摔到地上。
眼前的男子右手还是一如既往地举着枪,而枪口上冒出了硝烟。这就意味着刚刚射出了子弹,枪口指着的目标,是站起来的佑露的膝盖。
佑露毫无伤痕的白皙的脚上,膝盖流出了赤红的血。因为被一发子弹打中,伤口处现在是疼痛难忍,而令人颤抖般的嫌恶感包围着佑露。这是怎么回事?居然被枪打了?不可能,无力障壁,被那种小口径的手枪贯穿了!
梆
枪声再度响起。另外一边的膝盖也被击中了。这次佑露发出了大声的惨叫。双膝都被破坏了。不,那种小口径的手枪并没有贯穿自己的膝盖。所以,比起贯通创伤的出血量要少。但是疼痛感是没多大区别的,非常剧烈的疼痛。脚上根本使不出力。因为子弹,膝盖中的肉,韧带,关节什么的都被完全打坏,双脚都被击中的话,就无法站起来了。子弹还留在膝盖之中,如果不快点将它拿出来,愈合伤口的话,就危险了。但是,这么多伤的话,还是无法瞬间恢复而对手看来也不像是会绅士到给佑露喘息的机会。
男子脸眉毛都没有动一下,继续冷淡地举着枪,将枪口对准了倒在地上的佑露的头部——奇怪。就算全身都被疼痛的感觉支配,佑露还在拼命思考着:刚刚,手枪贯穿了物理障壁,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时候,她想到了。对了,这个武器的来历,还是有线索的。虽然只不过是听说过这样的传闻。那么这个男子的正体,所属是『伪』——想到这里的瞬间,就已经是走到末路了。
梆
枪声夺走了佑露的思考,她的右眼和脑门,都被热风贯穿,感觉到这种异样感的瞬间,视野也完全丧失,佑露仰面倒下了。
「那么,麻衣酱,刚刚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都说了,是我哥哥的敌人啊」
麻衣一脸不高兴地回答,骑人有些不解地歪歪头。看来怎么都不像是说谎,是非常认真地在说呢。
之前那个男子,抓住麻衣的手的那个男子,拥有能让数次跨越生死线的骑人都不寒而栗的压倒性的杀气。恐怕,不不不,应该绝对和骑人一样,是里社会的人吧。因为基本上没有感觉到魔力的气息,所以魔乖术师的可能性应该很低,要说可能的话,就是猎人,或是和之前相遇的冯一样,是五圣龙的成员。就现在来说,这个的可能性是最高的吧,骑人如此认定。
当然也绝不是说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但是不论他是谁,要保持警惕这一点还是没多大变化。
不明的,就是对手的目标。看麻衣这个样子,应该也不是魔乖术师……到底,为什么那个男子会袭击这样的小孩呢?既然对手是猎人的话,那么就没有攻击不是魔乖术师的小孩子的可能了。那个家伙,真的杀了麻衣的哥哥么?
「嘛,虽然我不知道详细的情况,不过那个男子可能会再度袭来哦?去警察那里不是更好么?」
「没有必要的哦,如果他还过来的话,刚好我也能亲手将他杀掉」
麻衣坚定起自己的意志。真是完全没办法啊。为什么老是有麻烦靠近自己呢。
骑人,『呼』地一声叹了口气,没办法了。
「那,那个,赛巴斯是吧?直到和那个人汇合之前我都会陪着你的如果。如果刚刚那个男子还来的话,我就把他赶跑吧」
对手是五圣龙的可能性极高。那么对骑人来说,他也当然是敌人。如果难免一战的话,今天就分出胜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麻衣,时不时地就抬头望着骑人,她好像是难以启齿一样,表情很复杂,不过之后突然就摆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明明只是个赛巴斯二号,还真是用心良苦呢。如果你这样说的话,那个人就交给你对付了哦」
……真的是,这个丫头的态度和她的身材完全呈反比啊。
「但是,绝命一击还是要给我来哦,所以你绝对不要杀掉他,弄个半死不活然后再带到我面前」
又说这种无理取闹的事情。能够放出那种恐怖杀气的对手,骑人根本就没有手下留情的余地。
但是,嘛,随便了,骑人重新斟酌了一下。要尽可能帮助无力的人们,特别是女人和小孩,这也是现在的骑人的准则。当然是没有打算帮助她去杀谁,但是现在还是不要刺激这个少女为好。
「真是的,好了好了我遵命行了吧,小姑娘」
「不要叫小姑娘!我可是正统的淑女!」
「好好好,大lady」
「咿咿!你怎么子啊这种地方都和赛巴斯这么像啊,明明是个二号!」
怎么说呢,还真是同情那个素未谋面的赛巴斯呢,总觉得有股同病相怜的亲近感。他平常应该也很辛苦吧……
「话说回来,我们到底是往哪里走呢?」
「别管这么多,我有一个想去的地方啊!走这边」
「你,知道路么?难道对这附近的路很熟悉?」
「这种未开化的野蛮国度,我可是第一来啊」
「……怎么会,那你一个人走在前面又能怎么样啊?」
「你当我是谁啊,赛巴斯二号!」
麻衣回过头来,挺起小小的胸部,这淑女还有够小的啊,虽然他心中这样想,但是说出来的话估计会很麻烦,还是闭嘴吧。
「这种原始国度的道路构造都很单纯的哦。如果是我的话,闭上眼睛都能到想到的地方呢」
那么不就不需要我这个带路了的么,虽然这样想,但对方是个小孩子。也不想说这种话来欺负她。
「哥哥的气息好像是飘来这里了呢」
麻衣一边低语着,一边打头阵前进。嘛,这边的路骑人也非常熟悉,不管怎么乱走,都还是不会迷路的。就让麻衣随便走走吧。
「那么,你的哥哥是什么样……?」
「…………」
没有回答。突然,麻衣看到擦肩而过的小孩子,停下了脚步。小孩正在吃着附近便利店买来的冰淇淋。
不管怎么说还是个孩子呢,骑人如此想着,对麻衣说。
「你想吃么?」
「诶?唔,哼。那种庶民的食物,和我才不搭调啊」
怎么说呢,还真是个好懂的孩子啊。虽然她嘴上说着不愿意,但是还是一直盯着冰淇淋看。那么,应该怎么办呢,骑人思考了一下对策,便让麻衣待在原地,让她稍等。
「喂,赛巴斯二号!丢下主人不管你好大胆子啊!」
……话说,骑人周围的外国人,好像都很擅长这种很难的日本语呢。
一分钟后,骑人买回了一个冰淇淋。
「这,这种东西,我不是说了我不要么!没有听人说话么,赛巴斯二号!」
麻衣抱起双臂,看向旁边。这个反应自己也预料到了,所以骑人也说出了事先就想好的回答。
「不不不,我是很清楚地听到了哦,麻衣酱。不过这是买给我自己吃的呢」
于是骑人对着冰淇淋大大张开口,啊啊,看到这一幕的麻衣发出了悲鸣,果然还是想吃呢。
「哎呀,真是不好了」
骑人很做作地停下了动作。
「其实我有虫牙啊,所以吃不了这种冷冰冰的东西呢。真是困扰了,扔掉又太浪费,有没有谁可以帮我吃掉它呢」
这种演技实在是太蹩脚,但是麻衣,哼~地哼哼鼻子说道。
「真是愚蠢呢,赛巴斯二号。连这种事情都忘记可是仆人不称职的表现哦。没办法呢,帮仆人擦屁股也是身为主人的我的职责呢,我也不是不能吃这种庶民食品哦」
骑人趁她还没有改变心意之前,迅速将冰淇淋递给她,真是的,看来当仆人的真是很辛苦啊。
吃了一口这又冷又甜的事物,麻衣表情焕发了光辉。但是,马上就恢复了原来绷着脸的表情。
「果然庶民的食物也只能吃出庶民的味道呢」
庶民的味道……这算是什么味道啊?
「真是的,居然强迫我吃这种庶民食物,有这种恶劣的仆人还真是困扰呢」
麻衣说着,还尽力伸长了小小的舌头,陶醉地舔着冰淇淋。说的话和自己的态度完全相反,这就是所谓的傲娇么。如果是同年纪的女孩是这种态度的话,可能就有一拳打倒她的冲动了。但是如果是这种小孩子的话倒是蛮可爱的……喂,自己可不是萝莉控
「那个,现在很热的,所以你不快点吃完的话,它就化掉了哦」
实际上,因为夏天的艳阳,冰激凌已经融化,白色的奶油已经沾到麻衣手上。
「诶?骗人,为什么,会这样?」
麻衣开始慌慌忙忙地舔正要落下的奶油,但是小孩子的速度是追不上的,奶油还是不断地落在地面上。
「喂,都是因为吃这种庶民食物,我的手不都弄脏了么!赛巴斯二号!快给我擦干净!都是你的错啊!」
我也要被骂么?真是不讲理啊,不过骑人用对方还是小孩子这种理由来说服自己,从口袋中拿出纸巾,将麻衣的小手擦干净,平常带着纸巾真是太好了。
「呼,哼。庶民的食物的量还是多到无意义呢。心怀宽广的我的话,特别可以分给你吃一点哦」
「不,我有虫牙」
「虫牙又不会死人」
麻衣拿着差不多要化的冰淇淋凑近骑人。虽然她口气挺大,不过看起来她确实有点吃不消了,是不是吃了太冷的东西而头痛了呢,麻衣开始捂着头。嘛,一个冰淇淋,是不是对小孩子有点多了呢?
如果就吃下去的话——就变成间接接吻了呢。
喂,对方可是小孩子,自己还在想什么啊。在意这种事情还怎么混啊——对,马上端正态度,有这种想法本身就很奇怪。
「你到底在干什么,赛巴斯二号!我说了让你吃冰淇淋了!」
麻衣的脸生气地涨红了。这丫头,将来一定会成为个泼辣的人啊,骑人心想着。
「快点吃下去,赛巴斯二号!」
嘛,她本人都强硬要求到这种地步了,如果拒绝的话,肯定会伤这个孩子的自尊呢。『为了这个孩子』,骑人找着这种理由,想要将冰淇淋吃掉。
咔擦。
冰淇淋一瞬间就不见了。
「诶?」
麻衣的眼睛瞪大了。毕竟,骑人根本没有碰到冰淇淋。
麻衣逼近骑人要塞给他冰淇淋,而骑人为了吃冰淇淋也弯下了腰,但是这时候有一个人影插到两个人中间,三口两口就把冰淇淋啃光了。
然后第四口,咔嚓。
「咿呀!连我的手都要吃掉啊!」
「喂,娜娜!」
出现在眼前的是娜娜。娜娜口中塞满了冰淇淋,伴随着咔擦咔擦嚼碎的声音,因为甜蜜的感觉两眼放光。
「真是~好吃~真是多谢招待了」
娜娜两手放在自己颜面上,满脸都是笑容。这个孩子没吃过冰淇淋,或许是出生以来第一次吃也说不定。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麻衣看着突然出现然后将冰淇淋全部吃下去的娜娜,眨巴眨巴眼睛。而骑人不由得大喊。
「喂,娜娜!这样是不行的哦!不要乱抢别人的东西!」
「她不是说了可以吃的么,所以娜娜才去吃的哦~」
娜娜还是嬉皮笑脸的,看上去也没有恶意。真拿她没办法啊。
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教育她——说是怎么说,其实他也不可能对小孩子说什么狠话。是不是太宠着小孩子了呢,他自己也稍微察觉到了这一点。
「比起这个,老师,这孩子是谁啊?」
娜娜看着麻衣侧过头去,麻衣看着突然出现的娜娜,就好像是看着外星人一样。
「这个生物,到底是什么啊!」
「娜娜就是娜娜哦?」
「啊啊,娜娜,这个孩子是迷路的哦,现在是在帮她找监护人啦,呃,麻衣酱,这孩子是娜娜,是我远房亲戚哦」
因为很难说明和娜娜的关系,所以现在也只能稍微说个谎了。嘛,这种时候也只能这样蒙混过去了呢。
「老师,佑露姐姐很生气哦?如果不快点回去的话,佑露姐姐就要发大脾气了哦」
唔……和麻衣相遇了以后,就差不多完全忘记佑露这茬了……不,其实和佑露之间也有个不得不马上解决的问题啊……
「佑露,很生气么?」
「头上都长出三角形了」
三角……?大概是想说头上长出魔鬼的角吧。而变成三角形的应该是眼睛,这孩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会微妙地误用惯用句啊。
不管怎么说,都没想到佑露会生气到这种地步……嘛,考虑到骑人干的事情,这也难怪吧。骑人叹息道,只有再过一段时间,回去给她道歉了吧。虽然自己期待着过了一段时间佑露的脑袋会冷静下来,不过也有可能越来越生气呢。不管怎么说,都是成败在此一举的赌博了。
「还有啊,老师」
娜娜的音调稍微有些降低了。
「……佑露姐姐让你稍微提防着点」
「我知道的」
也发生了袭击麻衣的谜样男子的事件。佑露会这样提醒,果然是敌人入侵了吧。这样的话,还是早点和佑露汇合……
在他考虑着这种事的时候,自己的手被用力地拉紧了。
「走了哦,赛巴斯二号!」
麻衣两手抱住了骑人的手,强硬地拉着骑人的手前进。
「老师,到底要去哪里呢?你不回家么?」
「啊,啊啊,不好意思,在此之前必须要找到这个孩子的监护者呢」
「是这样么~那么娜娜也要帮忙~」
娜娜嘻嘻笑着,跟在骑人的身后,嘛,人手越多越好,所以就也期待一下娜娜吧。
拉着骑人的手的麻衣则是非常恐怖地瞪着想着这种事的骑人。
「怎,怎么?」
「你这家伙……你的主人可是我哦,那么,那个家伙算什么啊!」
那家伙,娜娜么?……难道是吃醋,或者说,小孩子独特的占有欲么?
刚刚就已经决定要暂时和麻衣一起行动了,所以这里就顺着她的意思回答吧。
「啊啊,是这样没错,我的主人是麻衣酱,这点是不会变的哦」
「那么,就不要管那个小鬼啊」
骑人的手被她紧紧抱住……总觉得,在不知不觉中,就会被小孩子喜欢上呢。其实自己也不是萝莉控,不论对方是谁,骑人也不会排斥这种抱着如此的好意接近的行为。
在骑人这样想的实收,缠住自己手的麻衣将手松开。
「老师是娜娜的哦?」
将麻衣拉开的是娜娜,然后她自己缠上了骑人的手。
「不好意思,是娜娜先来的,先到先得哦」
娜娜很高兴地笑着说道。看着她的麻衣,好像非常不甘心地样子咬紧了大牙——娜娜,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想干嘛,不过吵架可不好哦
「你到底,算哪根葱啊!明明就是个庶民!」
麻衣意外地很来劲,不由分说地朝娜娜的脚下踢去。
「嗯?」
但是,拥有骑人以上的身体能力的娜娜,完全不可能被踢中,娜娜原地轻轻跳起,回避了麻衣的下踢。麻衣因为踢空,自己保持不住平衡,摔倒了。
「好痛!」
麻衣揉着自己摔在地上的身体,娜娜嬉皮笑脸地对倒地的麻衣伸出手。
「不小心的话,就会摔跤喔?来,站起来吧」
麻衣抓着娜娜伸出的手……本是这样想的,但是麻衣趁着自己倒下的时候抓住一掊土,然后朝娜娜脸上砸去。虽然是小孩子,不过这种招数还意外地很阴险啊。
但是,娜娜也不吃这套,迅速往后退,躲避了土攻击。还不只是这样,刚好这个时候吹起了一阵大风。麻衣扔出去的土都回到了麻衣的脸上。
「咿呀!呸!呸!」
「你没事么?」
娜娜天真烂漫地笑着询问……看到这种情况,就开始搞不懂到底娜娜是有几分天然了。
虽然泥土进入了眼睛,但是麻衣还是泪目着站起来,用噙满泪花的眼神盯着娜娜。
「呜呜呜……明明就是个庶民!」
「嗯~?」
一边在哭,另一边在笑,互相瞪着对方。
骑人也到了差不多该介入的时候了,果然无法放任她们这样吵下去了。
「吵架就到此为止」
这样下去的话,肯定要由一方——恐怕是麻衣吧——要受伤了。
总之,先看向麻衣那边。半哭着的孩子在自己面前,就有一种是自己欺负她造成的感觉,但是骑人尽力说服自己这是错觉。
「首先,麻衣,是你不对」
「为,为什么!」
「不管怎么说,先挑衅的是你!最先出手打人的就有不对!」
咚,骑人将手砸在麻衣脑门上,当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麻衣好像受到了巨大的打击,双手抱头,摆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抬头看着骑人。
「还有你,你也不对!」
咚,地敲了娜娜的头。比麻衣那次更加用力了一点,娜娜有些不理解地望着骑人,好像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刚刚麻衣虽然有错,不过你比麻衣要大吧?那你就不能让着她一下么?再说吵架的开端,就是因为你用奇怪的方式去惹她生气吧」
「是的~……」
娜娜非常少见地垂下肩膀,显得有些沮丧,看来是在反省了。
「那么,你们两个面对面,说一句『对不起』」
两个人半是不情愿地互相道歉了,虽然当事人都是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的表情,不过这样就算了吧。
如果不好好道歉的话,会对将来的成长还有性格造成扭曲。骑人本人都这么说了,肯定没错,毕竟骑人道初中高中时代的时候,性格就已经够扭曲了。嘛,估计现在也是这样。
「那么,既然大家都和好了,我们就继续走吧」
骑人陪着两个小丫头前进了——不过两个人还是火药味浓重。这之后也发生一些争执,每次都不得不由骑人来调停的这样的未来,完全不难想象。
虽然一路吵吵闹闹,骑人和娜娜还是跟着麻衣去她想去的地方。
「但是,麻衣酱到底是想要去哪里呢?」
「这边哦」
也不用骑人带路,麻衣自己一个人往前走。嘛,不管去哪里都无关紧要吧。
「话说,赛巴斯二号,你口渴了么?」
「不,不怎么渴哦?」
被麻衣踢了一脚,虽然被小孩子踢也不感觉到痛,不过还真是个脚上没好习惯的孩子呢。再说,更加痛的可是麻衣那边,现在抱着脚单脚跳的样子也蛮可爱的。
「到底要怎样啊?」
「明明身为仆人,你察言观色的能力还真是地下啊!我都问你,渴不渴了啊!」
「……就是说,想要喝些什么么?」
「真是迟钝的仆人啊」
不,这要说是察言观色也太苛刻了吧。
没办法,骑人就去自动贩卖机去买几瓶果汁吧,毕竟不知道她的喜好,所以买各种口味的回来就好了。
「来,我买回来了哦……嗯?」
一回来的时候,发现麻衣不见了。
「啊咧?娜娜,麻衣呢……」
一回头,发现娜娜也不见了。
「拜托你们还是饶了我吧,两个人都玩失踪么?」
真是的,骑人叹了口气。总之,快点去找她们吧。麻衣也被那个可疑的男子盯上了,没法放着她不管。
先不说麻衣,只要追随着娜娜的魔力气息的话,就应该能马上知道娜娜的所在了。看上去,娜娜好像是进入了附近的公园。
「南公园么……」
骑人稍稍皱起了眉头。这个地方不是太想回忆起来。
这里是和米海尔——『伪』的米海尔战斗的地方。
一个月以前,骑人在这个公园和米海尔战斗。虽然那个时候战斗异常艰苦,不过最后还是骑人他们获得了胜利。而骑人的好朋友惨遭米海尔的毒手,受到了重伤,而米海尔自己的死法又是全身融化那样诡异的死亡方法。就各种意义上来说,这里对骑人来说都不是什么想回忆起的场所。
虽然这个地方是如此有因缘,但是媒体完全没有报道相关的事件,所以现在这个公园还是有各种各样的孩子和主妇光临,能够看到很多一般人的身影。
「真是的,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
骑人哝哝嚼嚼地抱怨着,踏入了公园。
一进入公园,就感觉这里遍布了魔力的气息。
「……米海尔的,气息呢」
这里是米海尔的殒命之地,在死的瞬间,米海尔的魔力朝周围飞散,过了一个月以后的现在,也还可以感觉到魔力。
虽然这些魔力很弱,不过娜娜微弱的魔力混在这里面,感知得不是很清楚,骑人咂咂嘴。没有办法,只好奔走着去找娜娜了。
魔乖术师的物理防壁能够防住各种各样的火器攻击。正是因为这样,才说魔乖术师对这些东西没有防备,越是高位的魔乖术师,这种大意倾向就越发明显。
这一点就有空子可钻,赛巴斯是这样认为的。而这个作战,这次也顺利完成了。
确实普通的子弹,完全无法伤到魔乖术师,不过,也不是毫无办法了。他事先准备了特殊的子弹。
如果事先在子弹中灌入魔力的话,就能够突破物理防壁。这一点对和魔乖术师的战斗,特别是暗杀这种工作,经常能够发挥奇效。
就算这样,也不是光是口头上说说就能做到的事。再说这么小的子弹,能够灌注的魔力还不足以贯穿强力的防护壁。如果不光张开了物理防壁,还张开了魔法防壁的话,就毫无意义了。
不过,也有将物理防壁无效化的办法,那就是直接往子弹中刻入魔法阵。事先注入魔力。只要画上能够破坏障壁的魔乖咒的话,就算是如此小的弹丸也能突破防壁。
但是,必须手工在比指甲盖还小的弹头表面,以0.3cm为单位精确地刻入魔法阵。而且这样做出的子弹,只过短短几天,效果就会消失。要做的话会非常耗功夫,会做的人也非常少。现在是以暗杀为家计的『伪』的特有技术,并没有传到其他的八祖家。
如果轻易用这种子弹的话,就会被其他八祖警惕,所以,就算是『伪』,也不会轻易这种子弹,毕竟这次的任务不容许失败,所以赛巴斯是事准备了子弹。赛巴斯也是能够制作这种特殊子弹的,为数不多的暗杀者。
并且,赛巴斯将这个子弹的功效最大限度地发挥了。
他先往手枪中放了普通的子弹,然后用手枪攻击墙壁,让魔乖术师认为只不过是普通的手枪,然后大意。然后再乘此机会打出致命的一发。这次的『暗』也是,非常轻易地就上钩了。
一般来说,常人的话受到勾上那个网的伤就已经再起不能了。不过不愧是『暗』,能够马上就站起来。
其实并没有杀死『暗』的打算,赛巴斯接到的麻衣的命令只不过是拖延时间。但是被网挂住的『暗』又再度站起来,所以也没办法了。
将『暗』打得半死不活是一点意义都没有的,要干的话只有干得彻底一点。
所以他拿出了王牌的手枪,在对方大意的情况下,给双脚的膝盖上各来了一发,接着迅速攻击了头部,头部一共击中了两枪,这时才停止射击。『暗』满脸是血,倒下了以后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赛巴斯无表情地低头看着佑露想着,这是不是有些做过头了。
本来是没有杀她的打算,但是现在真的杀掉了,自己果然还是太嫩了。因为平常执行了很多暗杀人物,所以一不小心习惯给对手最后一击。瞄准了头部的原因,是因为对方可能会穿防弹的衣服,虽然看着佑露穿的衣服如此薄,很难想象这种可能性,但是以防万一还是朝头攻击了。一连打了两枪也是这个原因,对方可能在命中第一枪之后幸运生还,再打第二发的话,那基本就没得救了。这也是威力低的小手枪能够切实杀掉对手的方法。
「这下……事后处理就麻烦了啊」
暗杀魔宴参加者——这可是会轰动整个八祖的大问题。这样下去,或许也会引发八祖之间的战争。虽然这是问题,但是既然杀掉了的话就没办法了。现在赛巴斯该做的,是现场的事后处理,要将自己杀人的痕迹完完全全地消灭掉。
他拿出手机,为了以防万一,他让数名现场处理班的手下在隔壁城镇待命。要将在场证据完全消灭的,也是本家来的专家。如果拜托那些人的话,估计至少能避免最坏情况的发生吧。
但是,应该是二十四小时都处于待机状态的处理班,居然电话不通——这是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状况?不,赛巴斯是考虑很周全的人,毫无理由就和联络班无法取得联络的可能性极其低。也就是说,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最坏的情况,他们或许已经被什么人给干掉了。不,现在就应该认定发生的是最坏情况。
在赛巴斯拼命转动脑筋想着的时候——
突然。
——背后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在动的气息。
「……啊,又被『伪』摆了一道,我还真是没长进呢」
不可能,赛巴斯回过头。现在还是全身浴血的佑露,唐突地起来了。
虽然双膝还是破损,但是佑露还是站了起来,就像是看不见的线在提着的木偶一样。
「真是的,米海尔也好,你也罢,『伪』果然对我相性不好呢。明明碰上的话应该是『暗』更加有力的,不过你们这种阴湿的战斗方法,我是最不擅长应付的了」
鲜血留到了下巴,佑露盯着赛巴斯。而她的右眼开了个大洞,但是还是用昏暗的眼窝注视着他。
不可能,无表情的赛巴斯也流下了冷汗。不管怎么看,这都是致命伤,就算是『暗』,也不可能复原这种伤势……
「你是『伪』吧?根本就不用问『你的所属』这种无聊的问题了,我已经确定了。出了那帮人以外,就没有能够制造这种子弹的人了」
赛巴斯为了冷静下来,做了一次深呼吸。要冷静,被对方的气势压倒可不行。虽然对方不管怎么看都不像是奄奄一息的样子,但是打完这一枪以后,一定送她上路。
「真是的,对魔宴参加者出手可是重大的规定违反呢……但是随便了,我就特别地放你一马。毕竟,这之后你就要在墓碑地下沉睡了」
佑露,缺少了右眼的佑露,露出了扭曲的笑容。就算是骑人这些经常和她相处的人都无法不觉得违和,佑露露出了冷酷地不能再冷酷的笑容。
「真是令人吃惊呢……没想到八祖的直系,被称为『魔王的女儿』的我,会被这种玩具枪打死呢,你也没想到吧?」
赛巴斯现在全身冒着冷汗。怎么回事,从眼前的人身上感觉到的压力,或者说是威压感到底是……?她全身散发着强得不能再强的魔力的气息。
赛巴斯无言地扣下扳机,弹夹里面已经装完了六发子弹,他也毫不犹豫地一次打完。
虽然魔弹用完了,只不过是平常的子弹,但是因为物理障壁解除,就这样命中了佑露。头部。肩膀,身体,弹丸准确命中,佑露纤细的身体因为冲击摇晃着——但是,仅此而已。
「劝你还是住手吧,又不痛」
佑露完全感觉不到痛苦的样子,笑容更加深了。不行,赛巴斯领悟到。这种手枪对这个怪物根本不管用。
「不要负隅顽抗了,越是抵抗,我就越是不好手下留情哦」
佑露慢慢举起了右手,而右手开始被深邃的黑暗一样的气体包围。这,不是气体,应该是更加浓密的,不定形,但是又确实存在的东西,只能说是漆黑的暗这样的存在。
不光是手,『暗』包围了佑露的全身,子弹被从伤口中挤出,『暗』将伤口完全覆盖。
全身都被『暗』同化的佑露,她的右手上,巨大的『暗』的团块开始聚集。
「和米海尔战斗的时候,因为身旁有骑人,所以没办法使出全力……不过现在不同了」
佑露的笑容变得残酷。
「现在,附近一个人都没有,无关的人,一个都没有……不,应该是基本上没有呢,这点程度的人数被卷进来的话,事后也来得及处理」
「咕」
赛巴斯后退了,不行,手中的武器完全无法打倒她。判断到这一点之后的行动,非常迅速。如果无法打倒的话,除了撤退以外没有别的选择肢了。
当然也不会忘了留一手,他从腰间拿出手榴弹,将保险拔掉,朝佑露扔去。虽然这个武器要杀伤一个人的话,就已经足够了。但是赛巴斯也不认为它能够打倒现在的佑露。不过,至少是作为拖延时间的方法——
并没有实现。
扔出去的手榴弹被『暗』吞没了……然后就此结束。佑露也没有任何变化,连爆炸的声音都没有,完全,无意义。
「别太闹了……否则我就一不小心把这条街炸掉了哦」
佑露嘴角弯出一个笑容,不过,这也能形容为佑露面部的表情完全扭曲的表现。
「那么……我们开始吧」
赛巴斯做好了觉悟,当然,是赴死的觉悟。
「没错,哥哥就是在这里被杀死的……」
追着些微的魔力的麻衣,终于来到了这里。终于,取得了和哥哥的结末有关系的线索。
这个熟悉的魔力气息,从进入这个城市以来就察觉到了,现在也可以完全确信,这就是她索爱的哥哥的气息。
熟悉的米海尔的魔力的气息,在这个地方,是最密集的。也就是说,哥哥就是在这里客死他乡。
「可怜的哥哥,在这种异国殒命了」
麻衣流下了眼泪,但是,马上就抬起头来。
「不过,请放心。哥哥的敌人,我一定会……啊啦?」
麻衣察觉到了,米海尔的魔力,有奇怪的沉淀。
这是对米海尔的魔力非常敏感的麻衣才察觉得到的,非常细微的变化。其他的魔乖术师一定不会发觉吧。周围都布满了米海尔死去以后残留下来的魔力,一般来说是感觉不到。但是,长时间和米海尔相处的麻衣却可以明白。在避人耳目的茂密小树林对面,米海尔的魔力在异常聚集。
麻衣拨开树木前进,感觉到前方有米海尔些微的魔力的芳香。
「这是……某种,文字?」
地面上,有魔力写着的文字。用魔力写下的文字不会被风雨吹散,这是只有魔乖术师才能读出来的文字。再加上就连麻衣到了这么近的地方,才能感觉到。如果是其他魔乖术师刚根本就不会发觉吧,万一就算被看见了,这个暗号也不是这么容易解得开的。
「这是,哥哥留下的?」
这是,米海尔留下的信息。其中的内容,是米海尔之所以到日本来的理由。
「是么……真是不可思议,哥哥,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和『暗』战斗呢」
『伪』的得意战术是暗杀,夜袭,偷袭,各种奇袭战法。
而米海尔却在敌人的大本营,在如此视野开阔的公园,正面和敌人作战,对了解米海尔的麻衣来说,这简直是难以置信。
但是,读了这个以后,麻衣终于能接受了。米海尔,是为了调查才来到这里的。然后在这个地方发现了某样东西——而米海尔正想详细调查的时候,在途中就和『暗』相遇,不得已只好在被发觉之前,写下了这些——简单地来说,就是这样的说明性文字。
恐怕,写下这些的时候,米海尔就已经做好了被杀死的觉悟了吧。然后预先将自己调查到的情报,藏在这种地方。
而最后还附上了这一句话。
『如果读着这些文字的是麻衣的话,请快点忘记我。不要想复仇这种愚蠢的事情,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如果把我杀掉的人堕入了地狱的话,我会自己复仇的。不用你出手』
「哥哥……」
麻衣小小的心中,溢满了对米海尔各种各样的念想。二话不说任凭自己的感情冲出来想要复仇的麻衣,被兄长的教诲唤回了冷静。
——到底在这里坐了多久呢。麻衣抬起头,用手擦着地面,将剩余的魔力消除。这样的话,任何人都无法读出文字了。
那么,接下来该干什么呢——麻衣如此想着。
任务是清梦·骑人的抹杀,但是读完这些东西以后,优先顺序就要有变化了。必须要将米海尔发现的东西,这个情报,尽快报告给本家。否则米海尔的苦心就白费了。
这时,听到了脚步声。能够追自己追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的人,麻衣心中也有数。
「好快呢,赛巴斯,『暗』那边怎么样了」
魔宴中央会议室——
「参加者们都没有什么冲突,现状太过平和了呢」
就像是确认现状一样,某个人说道。
「确实,在『暗』和『伪』在一个月前冲突了以来,参加者们就没有什么显眼的动作了呢」
「魔宴刚刚开始之后的激烈,就这样收束了么」
全员的目光,都转到了修特雷恩贝鲁古身上,魔宴开始之后,占据上风的,怎么看都是『暗』。就现在来说,『灭』和『伪』都已经败退,而打倒他们的,都是『暗』。领先别人一步已是不争的事实。
「再说,现在也无法预料到今后的展开呢」
正是这样,修特雷恩贝鲁古自己也非常清楚这一点。不管开头怎么好,就算是打倒七个参加者中的五人,如果打到第六个人的时候败北的话,那和一开始就败北没什么两样。
虽然现在『暗』是有优势,但是前途还不明朗。
「我们佐鲁古的『天才』也在抱怨着没有出场余地呢」
佐鲁古如此得意地说,拥有『天才』的异名的他们,这次也是魔宴的优胜候补之一。在『灭』已经败北的现在,对『暗』来说,说是最大的敌人也不为过。
「明明『天才』会接受任何人的挑战,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敢过来决一胜负呢」
「会自动来到敌人大本营的,也只有顺丰快递了吧」(某润:别闹了,翻译君,快回到碗里来_(:з」∠)_)
海卢布斯特有些厌倦地说。
「这么想战斗的话『天才』自己去找别人打如何啊」
「啊,实际的战斗方法完全交给莎库拉丽丝了,就凭我去说的话也……」
玩这种无聊的牵制,又有什么好玩的。
不,其实也不是为了好玩才干这种事的吧,这点事情,修特雷恩贝鲁古也非常清楚。
反正这个审议会,也不过是为了监视魔宴存在的,实际的决定权什么的,就和没有一样。这一点,在场的全员应该都很明白。
就算这样还要特地露脸过来互相扯后腿——也不过,是单纯的传统。在过去,祖先们也一直进行着这种毫无意义的仪式吧。
——但是,这也到这次就结束了。
只要诞生真正的『魔王』的话,魔宴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
现状,完全按照修特雷恩贝鲁古的预想的那样进展着,完全可以这么说。
但是,如果持续这样的和平状态的话,果然还是不妥。
魔宴也有催生下一代『魔王』的盛大祝宴,这层意思。越是持续激烈,华丽的战斗,诞生出来的魔王就越有期待价值。实际上,前一回魔宴,约瑟夫成为魔王之前,也经历了非常残酷的激战。
——虽然不是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但是这次的战斗确实不够华丽。
不管是目前败退的『伪』也好,『灭』也好,都是战斗开始以后就马上消声灭迹了。要说以长期战为主体的魔宴,这也是比较少见的事。
要说迅速分出胜负的话,其实也没关系,但是至少要赢的有戏剧性一点,赢的华丽一点——修特雷恩贝鲁古都开始想这种事了。
毕竟魔宴,也要在这一次终结了。他想让大家上演配得上最后的魔宴的,华丽,壮大的牺牲和战斗。
「…………?」
「怎么了么,修特雷恩贝鲁古?」
「不……刚刚好像感觉到什么气息……」
「不会是你老寒腿了吧?难不成这气息是从您膝盖处传来的么?」
「也是呢,应该不会有什么可疑的人呢……」
但是修特雷恩贝鲁古确实感觉到了,有谁在背后的气息。
——有谁,在背后悄悄笑着的气息。
——做了这样的梦。
不,这或许不是梦,过去的记忆,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闪现。或者说,这就是所谓人生的走马灯吧。
他原来,出身就不是很高贵,要说魔乖术师,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
如果是八祖直系的话,就能够掌握巨大的全力,不过这也不过是少数人的特权。身为分家的人,就要无条件地隶属于直系,分家的人连名字都不配有,如果血缘非常远的话,就也只能干点跑腿的下人工作。
但是,他是有才能的。并不是作为魔乖术师的才能。而是作为暗杀者,他有非凡的才能。在某一天,被本家的少年相中了。
『你不来我身边么?』
这之后,他就一直以少年为主人,侍奉着他。
『我有一件事情要拜托你』
既然是主人的命令,不论是什么都要听从。
『……就拜托你了————』
少年说出了谁都遗忘了的自己本名——这时,他醒了过来。
疼痛在全身游走,他,赛巴斯勉强坐起身。
这里是赤雾市的街道上。但是,现在这里已经基本化为了废墟。
周围的建筑物大部分都被破坏,化成残垣断瓦。铺好砖的人行道也被直接掀翻,被折断的电线杆还有街灯都散发出火花和烟雾,近处还发生了小规模的火灾。
——是么,自己刚刚是和『暗』战斗了啊。
记忆终于链接起来。之前还以为自己解决了佑露,结果佑露突然起来,还不光是这样,她放出了超乎想象的压倒性的魔力,一瞬间就将赛巴斯打倒了。
——居然自己还能活下来啊。
被佑露反击的时候赛巴斯就已经失去了意识,看周围的惨状,要杀一个人应该完全够用了。实际上,从刚刚开始,赛巴斯身上就压着一堆的尘土和房屋的残骸,他拼命地从瓦砾中爬出来,自己已经是遍体鳞伤,上半身基本上是裸露出来,凝固的血和尘土混在一起,变成一块黑色的污浊。
——这样还能活下来,真是万幸了。
确实是这样,只不过是碰巧被打飞的地方是卖被子的店家,自己和一堆毛毯撞在一起,才免于一死。
赛巴斯当场确认一下自己的伤势,没有多少外伤,骨骼和肌肉好像也没啥异常,只要忍住痛的话,还勉强可以活动。
——真是一个令人怀念的梦啊。
或者说,这就是走马灯吧。但是,不巧的是这样的走马灯只会让赛巴斯更加拼命,给予赛巴斯活下去的动力。多亏了走马灯,他重新记起了自己活下去的理由。
现在,周围没有人的气息,『暗』当然也不在,可能是认为赛巴斯被打倒,所以就离开了吧。
现在可没有陶醉在幸运中的闲工夫。
赛巴斯将混杂着血液的唾沫吐出,用一成不变的无表情,穿过了已经不成样子的,堆满瓦砾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