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下 最终章『解释上的游戏手』

  所谓世界

  既不宽广

  也并非无法理解

  配点 (任何人都)

  ●

  回到营地时,已经过了晚间八点。

  在遗迹入口提早吃过晚餐以后,大家便提起,来进行遗迹崩塌的初期观测、还有治疗伤员、今后的事情等话题,结果,

  「不知不觉就拖久了呢」

  弥托姿黛拉,一边听着夜间山涧的声音,一边将身体浸入热水之中。

  靠近露营基地,瀑布上流的支流,有个温泉的蓄水池。

  四周张设了简易隐形结界,让外面看不进来。要看外头的话虽然就得透过表示框的窗户,但架设在天花板方向的那张相当巨大,此外,因为时值深夜,温泉里的众人都对于这个“露天“温泉没有感受到什么违和感。

  热水让身上有些刺痛,毕竟确实负伤了。然后身体的疲劳也,

  「被热度强硬的消除了啊……。」

  「誾小姐,刚才先进来之后就睡死了啊……。」

  这么说的,是阿黛蕾。她从,正在让灯光术式漂在浴池里面的浅间那里,要了一盏过来,举向天空。

  「总觉得,这次的移动教室,来的很有价值啊。」

  「呵呵,阿黛蕾真是剽悍呢。最后逃脱的时候,不是才因为银锁把奔兽吊起来的时候勾到遗迹的建材差点死在那里不是吗?」

  「……不,奔兽有生存闭锁功能所以暂时还活得下去啊。假如真的被冲下去,在被人挖出来以前,通神也连得上,也有游戏可以打。」

  啊,不过,阿黛蕾抓住了这边的手臂。

  「我还是有感谢你好好把我钓上来了喔!虽说一上来就是全裸出来迎接,让人觉得这是哪门子的处罚游戏之类的!」

  「那个全裸,现在在干啥啊。」

  「啊,嗯,因为赫莱森先去洗了之后,两个人都挡不注睡意,已经在帐篷里面躺成大自型了。」

  浅间的话,让直政“嗯“的点了点头。

  「所以今天晚上,没有翻浅间亲跟弥托的牌子吗?」

  浅间僵直了。这句话对弥托姿黛拉而言也是意料之外的暗器。

  「你、你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聊聊天啊,确认一下今天的事情之类的。」

  „吶“,直政她把背靠向池畔,仰望夜空。

  「赫莱森,变得会追梦了啊。所以──」

  「……随侍在吾王身前的我,呆在他们身边没有感到违和喔」

  关于那一点,弥托姿黛拉已经有了类似觉悟一样的东西。就如同戍守宫城的骑士,于王的左右辅弼一般。因此,

  「……虽说,如果智也能在的话,我,会很感激的」

  ●

  浅间,发现话题被丢到她这边来了。眼下,确实变成这种局面了,但是,

  「我……。」

  说时话,浅间自己也有逡巡不决的部分,所以很困扰。

  他,需要包含喜美与赫莱森在内的,自己的协助,浅间自己打算要响应他。只是,

  ……我……。

  她这么想着。

  ……对托利君,是抱持着怎样的感情呢。

  赫莱森,将他视作坚强的伙伴。感情逐渐收回的话,她也能理解所谓恋人的关系,彼此的关系也将成为更加难以分开的存在,并且强化。

  喜美以长姐的身分。弥托姿黛拉,则是以骑士自居,与她们在一起。

  那么自己,算是什么呢。

  如今,也曾经睡在同一顶帐篷之下,也知道了他那边已经做好觉悟了。但是,

  「……该怎么做,呢」

  「啊啦啊啦,你也跟赫莱森一个样呢。这事还不简单嘛?」

  喜美这么说了。

  「什么才是对的,话不是这么说的──”这样真好啊”,去做你会这么想的就好啦。」

  因为,

  「昨天晚上,愚弟给你盖上毛毯的时候,你很开心吧?」

  「……咦!?」

  “就是因为这样”浅间这么想。明明泡在眼前的弥托姿黛拉当时也是一样的。

  就是因为这样,喜美才不可轻忽。

  但是她,却弯起双眼微笑了。

  「爱哭鬼」

  「你、你什么意思!?」

  「因为,你碰到愚弟的事情,生气了也哭,安心了也哭,开心也了哭,啊,不过,这次是和弥托姿黛拉一起呢。」

  「你、你再说下去我就殴打你喔!?」

  虽然弥托姿黛拉一副要扑上去的姿势,但阿黛蕾和直政,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你看,昨天晚上是因为安心所以惹她哭了……」

  「嘛,大部分都在微臣意料之中……」

  「啊、别啊、不要擅自说下去啊」

  „呵呵“,喜美小声地笑了。

  「赫莱森也,已经做好觉悟啦。既没感情,就连忌妒都嫌的稚嫩,眼下虽说还有各种问题,但是,就连赫莱森也了解喔。」

  那就是,

  「和你们在一起,“真好啊“。」

  「那是……」

  那说不定,之后会出现什么变数。但是,他已经做好了觉悟。

  ……嗯。

  如果浅间她们也做出了觉悟,和赫莱森也一起,站在同一阵线的话,会是怎样的一件事呢。

  那样子的话,就和现在不一样。但是,

  「崭新的,日常,将会开始吧。」

  「以现在为基础才有的未来啊。因此,我不会对于有更多的“好东西“进到我的生命当中感到犹豫喔。流行、化妆品、姿势仪态,全都是类似的东西啊。」

  所以,

  「接下来,你也会朝著、“真好啊“的方向改变喔。如果你这么想的话,现在就没有犹豫的意义喔。因为,如果现在犹豫的话,“真好啊“的事情就会停在那里了啊。」

  搞笑艺人口才还真好。

  浅间一边这么想,一边将背靠在形成浴池的石砌上。

  ……是啊……。

  不到黄河不死心这点已经是平常事了。但是,也差不多该是下判断的时候了,浅间心里这么想。明天就是回到武藏上的,移动日了。

  维持移动教室的心情,回复到日常生活之前的时间,只剩下明天了。所以,虽然感觉答案已经出来了,但还是等到明天吧,浅间这么想的时候。

  「那个,我们,可以跟你们借一下热水吗?」

  ●

  浅间觉得,这声音好像在哪听过。是本地人吗?

  ……嗯,是年长的女性呢。

  能够识破这里的隐形,估计是从下面的营地那里听来的吧。说不定是本地的名士过来问后也说不定,视情况还有可能是土地神的借体。

  「啊,没有问题,请进。」

  浅间嘴上这么说,以防万一还是让花见准备好防护术式。

  于是,布料磨擦的声音便在黑暗中传来,随后,浅间便察觉到某件事情。

  「弥托?……怎么了,你在紧张什么?」

  「咦?没、没有,只是总觉得,刚才的声音,还有味道……」

  她才说到这里。一道身影便进到了浴池当中。

  仅仅一瞬的工夫。

  喜美她,“啊啦“,发出感叹的声音。如此的动作。要问为何,回过神来将肩膀一下全都浸入池中的那人,竟令水面波澜未惊。

  接著,月光照亮了那位女性。高大的女性,庞大的发量。而且总觉得,

  ……跟弥托很像呢──。

  「母亲大人!?」

  弥托姿黛拉大喊。

  「你不是去参加毛利战了吗,为什么人会在这里!?」

  ●

  弥托姿黛拉抗议了。

  然而,母亲,人狼女王,却无视她对著大家低头。

  「各位,我家女儿给大家添麻烦了……这孩子总是一下子就汪汪叫的。嗯嗯。从以前,还在我家的时候就最喜欢骑士过家家,还有那类的绘本了。」

  ……最恶劣的攻击来了──!

  「等、等等,母亲大人。」

  「啊啦啊啦怎么了?还是一样成长不足呢。要娘给你揉揉吗?」

  「没、没有道理要你做那种事吧!?」

  「你在说什么呢?」

  母亲,用高压的态度这么说。

  「你的王,对我这么说过喔?“如果自己有足够器量的话就没问题“。也就说,你需要有我这种程度的器量喔?」

  „那是“,说到这里,弥托姿黛拉突然发现了。

  大家的动作都停了下来。首先是喜美,

  「……嘛,愚弟的觉悟,那个时候就已经稳固下来这点是好事呢。虽然无差别这点不可取,但以器量云云来说的话,也有那种绝对评价呢。」

  然后浅间也呆愣了。

  「那、那个,和弥托的妈妈谈器量的……是、是怎么回事」

  浅间派不上用场了。喜美也站在对面所以四面皆敌。阿黛蕾和直政,前者兴趣蓬勃,后者一脸看戏心态所以排除。但是,

  ……事、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喔!

  「比起那个,母亲大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刚才收到的情报,羽柴的主力已经抵达巴黎郊外了喔!?」

  「你从刚才就在吠什么……。我们,显在可是毛利战当中喔?」

  「所以说,那个毛利战,不是在六护式法兰西──」

  正当,弥托姿黛拉说到这里的时候。

  空中,传出了声响。那是以长音响起的飞沫般的声音。那是,

  ……航空舰,解除隐形状态的声音!?

  ●

  在营区内。山涧的岸边,正纯仰望著那个。

  出现在空中的是,白色长方体的航空舰。那身姿她在IZUMO曾经看过。

  「六护式法兰西的旗舰──“狩猎馆“!」

  „为什么“,正纯脑中首先浮现这个问题。六护式法兰西,应该正在进行毛利战才对。然而为何,站在甲板上,俯视她们的人影会是,

  「毛利‧辉元!?」

  不仅仅是这样。在“狩猎馆“一旁正对面出现,并排的舰群。

  那是北条的航空舰队。

  轰隆的声音交叠著,然后正纯看见了。

  北条的舰队。其甲板上有无数的身影。

  「北条‧氏直……」

  不仅仅是那些。有其他存在站在她身旁,真田十勇士的三人,笕、海野、望月,还有,

  「那是……」

  穿著P.A.Oda夏季女生制服的女人。

  是泷川。

  ……为何。

  正纯,用手势要周围,从帐篷里出来的人们不要冲动,并且出声了。

  「为何这里,会有毛利,与北条,以及其他势力的联合舰队出现!?」

  ●

  「事情很简单喔」

  人狼女王放出这句台词,浅间听著。

  「这是打算把好几场战争,一口气解决的,策略喔。

  毛利侵攻中受到水攻的败北,小田原征伐中受到水攻的败北。然后,泷川因为小牧长久手而收到的守成战的败北,除此之外还有──」

  「……松平对北条的,天正壬午之乱,也一起吗?」

  „Tes.“,人狼女王笑了。

  「──把这些全部,都在小田原搞定的话,历史就一口气朝著P.A.Oda和M.H.R.R.不利的方向滚过去了……虽说只要毛利‧辉元人在这里,除了场所以外的条件就全都凑齐了──」

  她知道。即便场所不对,也能透过解释。

  「于诺夫哥罗德战,羽柴将诺夫哥罗德当作别的地方来使用了。毛利侵攻则说是,将巴黎视为备中高松城……那么,毛利,选择在条件符合的小田原以同样的水攻场所进行多重的历史在现,他们也不能说什么啊」

  「就是这么回事──如果因欸巴黎是毛利居城而当作是备中高松城,那们真正的居城“狩猎馆“所降落的小田原,更是适合备中高松城才是」

  „呵呵“,人狼女王将手贴到脸颊,微笑了。

  「先开口的人先赢呢」

  「等、等一下,母亲大人!──那六护式法兰西,会变成怎样呢!?」

  「你不懂吗?现在,羽柴到底在搞些什么」

  那就是,

  「拿毛利侵攻,这种张冠李戴的藉口,他们正在蹂躏六护式法兰西的领土喔。明明是极东势力,却在欧洲霸王的土地上撒野喔?」

  所以,

  「有必要处罚一下呢──由欧洲霸王,对得极东天下者的。」

  ●

  福岛,从正前方看见了光。

  地点是巴黎郊外。然后现在,正式分隔郊外与农园的境界线上,

  「那是六护式法兰西的舰群吗是也?」

  从打头阵的铁甲船甲板上,可以看见庞大数量的舰影。看起来彷佛包围整个巴黎郊外的那些,有著最新型的外观。

  当然,其中大部分都是以武装运输船为主,但对羽柴这边来说,已经足够形成围墙了。

  然后前方的中央,位于该处的大型舰上,出现了表示框。

  显示的是,对面甲板上。站在那里的,太阳王。

  『欢迎,不过──你是来做什么的,羽柴君』

  有通神,回应了他的话。

  『以毛利侵攻的历史再现为目的前来此地──请问毛利‧辉元大人,现在人在何处?』

  『辉元的话,在前线喔──为了将这个战国时代,有效率的终结,人在北条呢』

  所以,他这么说了。

  『你是来做什么的,羽柴君。不,该说是羽柴君一行人吗。你们现在,正处在不挑起战争也可以的六护式法兰西之中,打算凭武力侵略欧洲霸王的土地呢。』

  ……居然来这招是也。

  欧洲霸王的地位,以及,将诺夫哥罗德、巴黎等地视为他处的,历史再现用地的解释。

  以这些为手段,敌人设下了陷阱。

  让我方被当成以不可能的历史再现为理由入侵,他们则可以维持以国际舆论为靠山的状态,进行战斗。

  『那么』

  太阳王开口了。

  『你打算怎么做?』

  面对这个提问,福岛点头了。方针已经定好了。这对片桐而言也是一样,

  『在这里进行,毛利侵攻。因为我们的申请,是以这里当作该当地。』

  『怎么做?』

  『将巴黎,淹了。』

  „Tes.“,太阳王深深的点了一个头。

  『做为圣连代表的面子和,不承认历史再现的错误,来这手吗。如果在这里淹了巴黎,正是能够将这里认定为对毛利的水攻。虽然辉元人在北条,但那边只是为了陷害你们的,专断独行,你们打算这么说吧?

  ──但是,当你们在那么做的时间里面,武藏就连小田原征伐都结束掉了喔?』

  他话里的意思,福岛听得懂。但是,她们已经决定了。

  『武藏,明天一整天,会因为移动教室不能行动。』

  『你们不也,为了水攻的准备,一整天动弹不得吗?』

  „Tes.“,片桐说了。接著他,这么宣言了。

  『用之后的一天,攻破巴黎。如此水攻便可成立,我们将前往关东。』

  『然后,你们打算做什么?』

  『介入小田原征伐。』

  „是吗“,太阳王笑了。大笑。

  『给你们见识傲慢吧,羽柴君一行人──我送你们一天。或许会有些小冲突,但就为了淹没巴黎而努力干活吧。当然,即便如此……』

  背对著这边,敌人这么说了。

  『──欧洲霸王,也不会原谅你们』

  ●

  「……那么,有很多东西需要准备呢。明天开始准备。后天开始,我们就是敌人了喔」

  浅间听见了,人狼女王的话在夜色中响起。

  与山涧的声音重叠著,女王起身,热水的飞沫落下。

  看这那动作,浅间这么想。

  ……好大……。

  指的是全身。嗯,不只是胸部或身高的问题。

  但是,现在,女王背后天空的舰群移动了。朝著南方,北条方向移动。

  伴随著破风前进的巨舰声响,人狼女王笑著说了。

  「好好享受明天吧,涅特,各位也是──因为我也会出手帮忙。」

  「哈!?你、你在说什么!?」

  „嗯“,人狼女王坦然的说。

  「明天一整天可不是敌人啊──让我看看,女儿的日常生活吧」

  她将双手合在胸前,对这边行了一礼。

  「还请你们多担待了?」

  「啊……好」

  一边听著弥托姿黛拉的抗议声音,浅间茫然的仰望天空。

  今天真是充实。有嘱托、有逝者,接著最后,又有来客。

  有像誾那样,决定自己的立场,也有像酒井那样,交托出来当作课题的人。

  在那些人之中,自己该如何是好。

  彷佛已经决定却又似乎没有。想到这里,浅间不禁低语。

  她一边回想,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但是,

  「明天开始,又会发生胜过今天的一堆事情吧……」

  喜美,小声的笑了。

  「这不是当然的吗?」

  因为,

  「我们,是继承著每一天过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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