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英雄再起 间章一 法诺瓦鲁家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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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杰拉鲁德是法诺瓦鲁伯爵家的第三代伯爵。

  不过,在贝鲁塞鲁王国历五十四年的这个时候,他还没有继承这个家的当家的位置,他现在还作为一名骑士,侍奉着他的父亲——也就是第二代当家,凯文。

  父亲凯文已经是五十一岁了,不过因为作为武人,每天都不曾怠倦过训练的关系,身体能力一点都没有衰退的样子,不仅如此,因为日积月累的作战经验,使他到达了更上一层楼的境界。在这之后将要发生的与北方的战斗中,大家都期待着他能立下更多的战功,而凯文自己也充满了出战的欲望。

  「北方的那群家伙……真是不长记性,又要攻击过来了么……」

  凯文一边看着即将变为决战之地的平原,一边说着。在遥远的对面,正驻扎着被成为“冰与铁之国”——北方的大国雷亚尼路联合军的大军。

  「但是,北方的军队听说总共有三万,现在的我们能战胜他们吗?」

  说出这种丧气话的,是在凯文身边的年轻骑士。

  确实,现在的贝鲁塞鲁军的总兵数量在两万左右,本来的话应该是可以动员到更多的军队的,但是因为三年前即位的国王贝鲁塞鲁姆三世的统治——之后被称为“流血的一代”的暴政的结果,国力大大的衰退了。北方也正是瞄准了这个机会才侵略了过来。

  本来的话,不管是什么样的理由,只要是侍奉法诺瓦鲁家的骑士,就不允许说丧气的话。可是这个骑士还年轻,而且还是初次上阵,多少还是需要放他一马的。

  「不要害怕。在他国侵略进来的时候,毫不留情的对他们挥下制裁之剑将他们驱逐出去就是我们呢武人的义务。而且战争不仅仅是看人数。就算是北方拥有着众多的杂兵也好,终究只是群乌合之众罢了,是不可能被他们占据优势的。只要有我们法诺瓦鲁的骑士在」

  凯文最后的一句话虽然听上去有点像是在开玩笑,因为一个人的心情不是这么容易就能改变的吧,这个骑士的脸色还是看上去有一点发白的样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这有这一点在他找到属于自己的战斗动机之前,是不能继续前进的吧。

  这个时候,凯文想起了另一件让他在意的事情。

  凯文的部下之中,还有另一个初次上阵的骑士。也就是下一任法诺瓦鲁家的当家,自己的儿子杰拉鲁德。

  ——该不会杰拉鲁德也是露出这种发青的表情吧。

  只是普通的骑士的话也就算了,要是继承了法诺瓦鲁家的血脉的人的话,一定要在军队的最前方引导大家才行,所以绝对是跟胆小、懦弱之类的词语无缘的。虽然说是初次上阵,但要是脸色因为害怕而变得脸色发青的话,那么真是对不起伟大的祖宗先代了。

  「说起来,杰拉鲁德去哪里了?从今天早上起就没有看到过他呢」

  「……不,我也没有见过他。要去好他吗?」

  「嗯,拜托了」

  但是,被派去的骑士马上就带着一条噩耗跑了回来。

  「不得了了,凯文大人!」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

  「到处都找不到杰拉鲁德大人!不仅如此,杰拉鲁德大人的爱马和他的行李也都不见了!」

  「什……什么!?」

  爱马和行李也都不见了。这可不是害怕初次上阵那么简单了,这简直就是——对,只能让人想到他是临阵脱逃了。

  1

  一个少年,正和自己的爱马一起在深林中前进着。

  不,本来的话不应该叫他少年吧。他已经是年满十六岁,渡过了自己的成人礼,而且,还已经是正式接受了骑士授勋的人。

  他的双眸一直注视着前方,脸上的五官也像是想要说明他的性格一样,十分的笔直挺拔。穿着沉重的盔甲就算在马背上驰骋数日也好,表情和动作中都没有半点疲劳的样子。

  但是,虽然已经十六岁的他,跟孩子还是没有太大的差别。如果混进其他的骑士队伍里的话,他那小别人一圈的体格一定会让人看不起他的吧。

  少年的名为杰拉鲁德。是法诺瓦鲁伯爵凯文的儿子,之后也将是成为法诺瓦鲁伯爵家第三代当家的人。

  「……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呢……」

  现在,杰拉鲁德正抱着好几个大问题。

  首先,最近他都没有拔出过他的剑。虽身为骑士,就算没有参加实战,每天进行挥剑练习也是必须的。可是,天生热爱修行的杰拉鲁德,却连这一点也都怠慢了。

  理由——到底他是没脸开口跟任何人说的,因为他手发抖的连剑都拔不出。

  杰拉鲁德从来没有参加过实战。而现在,贝鲁塞鲁军和雷亚尼鲁联合军,总共数万人的两支军队正在剑拔弩张、什么时候开战都不奇怪的状态下。本来的话,那里应该是杰拉鲁德初次上阵的地方才对。

  可是,大概是不会有这么一回事了吧。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杰拉鲁德逃了出来。

  被丢进数万人的战争之中,自己能不能活下来呢。用手上的剑去砍杀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呢。或者说,被别人砍到的话,会痛成什么样的。训练的时候虽然有被木剑砍中过无数次,但实际上被真剑砍中的经验还是没有的,估计要痛上数倍吧。而最重要的是,还有可能会死。

  他还听说北方的军队是十分强大的。凶恶的佣兵们,以及在几乎每年都会发生的争战中磨练着自己的士族们。对没有实战经验的自己来说,要跟他们作战能不能赢都是一个未知数。

  杰拉鲁德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不过现在却变成了坏处。刚过了十六岁成为大人的少年,对他们来说初次上阵之前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大部分的问题还是无法找到答案的。

  对于这种未知的恐怖,成为了杰拉鲁德的一种重担,甚至使得他都没有办法拿起一直带在身边的佩剑了。

  更进一步说,法诺瓦鲁的名号,对杰拉鲁德来说也是一种重担。

  杰拉鲁德的祖父——也就是法诺瓦鲁伯爵初代,在王国建国之时做出了巨大的攻陷,甚至让初代的国王说出了「只要法诺瓦鲁家想要这个王位的话,我一定会拱手相让的。我们王族就是欠他们那么多情」这样的话。而自己的父亲凯文也一直站在军队的最前方,勇敢的战斗着,从来没有给法诺瓦鲁家的名号抹黑过。

  但是,杰拉鲁德没有能像父亲那样战斗的自信。父亲明明都已经是快退伍的年纪了,但到现在自己也没有在比试中战神过他。这样的自己怎么想也是不能跟父亲一起去作战的。

  烦恼的事情不仅仅是这些。

  实际上,父亲现在所拥有的兵力,也就只有二十骑不到。对于一个乡下伯爵来说,只能动员到这点兵力也是正常的。如果只是这其中的一人的话,那么自己还能有点存在的意义吧。

  可是,法诺瓦鲁的武名是闻名于世的。因为敬佩父亲的英勇,其他的贵族们一定会派遣自己的私兵来加入父亲的部队的吧,事实上已经有不少人来过了,不过也不能不管国王和将军的关系。所以最少,父亲手下的部队数量也会达到数百人的规模吧。

  也就是说,自己这种刚刚过了成人礼的年轻骑士,就算不在也不会对大局有任何影响的。

  「父亲大人……我……」

  杰拉鲁德内心中的纠结是十分的眼中的。

  而在所有骑士当中,作为唯一的不满二十岁的杰拉鲁德,他也没能找到能替自己相谈的对手,也找不到解决这种纠结的方法。

  结果——被逼的走投无路的杰拉鲁德,只能逃跑了。在没人知道的情况下溜出了贝鲁塞鲁军的阵地,一个人跑进了森林中的小路。

  因为靠近战场的关系,这附近的治安也很糟,一个人走在这种小路上也是十分危险的。但是,不能从大路上走。现在,大路上正有数不清的部队来回通过着,如果与他们相遇的话,自己既然穿着王国骑士的盔甲,那么肯定是会遭到处罚的吧,所以他想尽可能的避免这种不必要的麻烦。

  自己可是战场上的逃兵,所以更加没有脸面去见那些即将上战场的人们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刚才已经说过的一句话,用比刚才更懦弱的口气说了 出来。

  虽然已经逃出来了,但是之后该怎么办他也没想过,携带的食物和盘缠也不是很充裕。自己对狩猎还是有点自信的,但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不过现在也没办法回故乡。就算回去了也会被扫地出门的吧,如果父亲还有其他骑士们回来的时候,自己该用什么脸来迎接他们呢。

  天生的好脑袋,在此时出现了弊端。越是考虑将来的事情就使得他越是忧郁。既然会变得如此烦恼的话,那果然还是应该跟父亲一起去战斗才对吧。现在烦恼这么多也没有用了,而且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了吧,果然对于战斗的恐怖到现在还留在自己的脑海中。

  但是,没多久,杰拉鲁德不再思考他的未来了,而是开始思考起了别的事情。

  走在森林小路上的杰拉鲁德的面前,出现了五十人左右的群众。

  2

  他们在宽广的街道的正中间坐了下来,休息着。

  很明显不是军队中的人,其中大多数是女人小孩还有老人,显然其中没有什么能干活的男人。而且大部分人的手上都没有拿什么行李,看到突然出现的杰拉鲁德,他们也很害怕的样子。

  「难民……吗?」

  这样的词语自然而然的就从嘴里蹦了出来。

  在战场的周围并不少见吧。没有力量的农民,很有可能会成为敌我双发掠夺的对象。所以为了避免战火,他们才会离开故乡成为难民。

  「你是谁?是敌人,还是自己人?」

  底气十足的声音回响了起来。

  是一个少女,她正用带着坚强光芒的瞳孔瞪着杰拉鲁德。

  年龄大概要比杰拉鲁德小个两三岁,端正的脸庞简直就像是人偶一样精致。硕大的瞳孔中散发着强势的光芒,长长的头发被束在了脑后,总是给人一种强势的感觉。

  多么不符合现场气氛的一个少女啊。在吃惊、困惑、害怕的难民群众,只有这个少女挽着双手一步都不退让的样子堂堂的站在那里。而且,她的打扮也跟其他人不一样。大部分的难民都是穿着有点脏兮兮的素朴的衣服,只有这个少女的衣服,虽然也有点脏,不过质地看上去却好的像是贵族子弟的衣服一样。

  「我是——」

  杰拉鲁德虽然想要回答她,但是马上就跳下了马背。在马上回答问题会让人感觉有种居高临下的态度。自己并不是这么了不起的存在。

  「我是杰拉鲁德。不是什么奇怪的人哦,只是正好路过这里的骑士而已」

  「你说你是杰拉鲁德……!?」

  带着吃惊的样子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的人,不是少女,而是在少女边上的老人。

  「你认识那个人马?」

  「是的,虽然只是听说的……那是英雄,法诺瓦鲁的骑士的儿子的名字,确实就是叫做杰拉鲁德大人。而且,听说还是最近刚过了成人礼的年轻骑士」

  听了老人的话的杰拉鲁德并没有能隐藏住自己的困惑之情。到现在还没有立下过什么战功的自己的名字,为什么会被传播到这种地方呢。

  「法诺瓦鲁的骑士!?好厉害啊,那不是国家的英雄吗!真的就是你吗?」

  「……我父亲的名字,的确是法诺瓦鲁伯爵凯文」

  杰拉鲁德的口气听上去有点痛苦的样子。

  确实,自己的父亲和祖父都是足以被称为英雄的人物,也是自己的骄傲。可是杰拉鲁德是从那有名誉的家中出来的逃兵,自己的父亲和祖父越是被人夸奖,就越是会让他觉得难受。可是作为骑士,他是不能撒谎的,而且至少这样可以让他们知道自己不是敌人——他是这么想的。

  「是吗,那太好了,没想到能在这种地方遇到法诺瓦鲁的骑士」

  少女的笑脸对现在的杰拉鲁德来说就像是利刃一样刺痛着他。出于无奈他只能试着改变一下话题。

  「……你们才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呢?」

  「你看了还不知道吗?我们是讨来的哦。北方的佣兵侵入了我们的领地呢」

  「北方的先遣部队么……」

  北方的军队,经常会使用佣兵当做先遣部队。在战场的周围散步佣兵,然后让他们袭击村庄或者兵站。

  这对贝鲁塞鲁军来说是非常难以对付的。虽然派遣军队过去的话要消灭佣兵也是十分容易的,但是考虑到即将到来的决战,要分散兵力的话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而且要对付神出鬼没又擅长单兵作战的佣兵们,就算派出军队也有可能不能将他们全部给捕捉。结果,只能延后对于他们的处置,使得周围居住的领民成为他们的牺牲品。

  这些群众就是牺牲品种的一部分吧。不过,只有她跟别人有点不一样。

  「对了。我说,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

  「我?拜托我?什么事情?」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暂时从北方的佣兵手上保护我们一段时间吗?」

  「……诶?我吗?我来保护你们?」

  「嗯,拜托了。如果是有名的法诺瓦鲁的骑士来保护我们的话,没有比这更值得感谢的事情了」

  「…………」

  如果是父亲或者祖父的话——如果是真正的法诺瓦鲁的骑士的话,是绝对不会对他们见死不救的吧。或者说,如果是平时的话,杰拉鲁德应该也会帮助他们的吧。

  但是,现在是战争时期,杰拉鲁德也是因为害怕而做出了当逃兵这种犹如法诺瓦鲁家名誉的事情,现在的自己根本就没有做他们护卫的资格,如果佣兵真的袭击过来的话,她也没有自信能保护好他们,不,他连自己能不能去战斗这一点都没有自信。

  「……对不起。如果我能胜任的话我当然也想,但是我……还有别的任务在身」

  差劲的不行的谎言,少女也看上去十分的失望。

  「这样啊,那么没有办法了呢。仔细想想,法诺瓦鲁的骑士如果没有别的目的也不可能会出现在这种地方吧」

  「……非常抱歉」

  无话可说,自己对于欺骗她这一点也感到十分的内疚,杰拉鲁德能做的也就只有低下头了。

  看到杰拉鲁德这幅样子,少女也像是有点过意不去的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你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吧。但是你啊,既然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话,总之短时间里跟我们的前进方向是一样的吧。那么稍微跟我们一起一段时间也没关系吧?」

  「…………」

  虽然现在的杰拉鲁德更想要一个人独处。可是,既然是跟他们同一个前进方向的话,那么也就找不到别的理由来拒绝了,再加上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就离开她们的话,杰拉鲁德也多少有点不愿意。因为他不想继续看到少女更加的沮丧了。

  「……我知道了,只要一点时间也没关系」

  「太好了,谢谢你」

  少女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因为从刚开开始就一直是一张盛气临人的表情的关系,没想到她也能露出如此灿烂的笑容啊,是一个让人会看的着迷的笑容。

  「来吧,大家,休息结束了。虽然我知道大家还很累,但是我们再加一把劲吧」

  在少女的催促下,人们纷纷站了起来。

  3

  没多久,杰拉鲁德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明明别的人都在用自己的双脚走路,可自己却骑在马背上这一点,让他感觉很不自在。

  「骑士是需要马匹的吧。因为你们穿着那么厚的盔甲呢,所以不用那么在意」

  少女虽然这么说了,但是在看到不哭不笑,走的一脸疲惫的样子的孩子们,杰拉鲁德还是没有办法自己一个人骑在马上。

  而让没有骑过马的孩子们骑在军马上也是有一点危险的。所以他就将难民们的行李放到了马背上。

  一边觉得对自己的爱马沦为搬运行李用的工具有点过意不去,他一边跟少女一起行走着。

  「这样一来大家也能轻松不少呢,谢谢你了」

  「……要是这点程度就能算是帮到大家的话,那么借马匹给你们用用什么的根本微不足道」

  就算是从中战场上逃出来的自己,也是能帮到别人的。对于这一点杰拉鲁德虽然感到有点高兴,但同时也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悲了。

  这时候,杰拉鲁德想起了某件事情。

  「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呢」

  「啊拉,是吗?我的名字叫菲欧娜」

  「菲欧娜嘛,很好听的名字哦。说起来……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问你,可以吧?」

  「没关系的,你想问什么?」

  「也有可能是我想错了哦。但是总觉得就你一个人跟其他的难民的感觉不一样呢」

  「啊啦,果然能看出来吗?是的啊,我是统治这片土地的领主的女儿哦」

  「果然是这样啊」

  她的盛气凌人的态度以及漂亮的衣服,虽然这么年轻,但还是能这样的带领好大家的统率力,既然她是贵族的话,那么事情也就合理了。

  不过贵族的女儿的话,一般都是像鲜花或者蝴蝶一样在温室中长大的才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在这种危险的野外带领着老人和孩子们呢。而且,还是在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敌人的战时。

  「你的脸看上去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呢」

  就像是看透了杰拉鲁德的疑问一样,菲欧娜问道。

  「……贵族的子女,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早就料到你会问了」菲欧娜耸了耸肩。「这附近的领民都到爸爸的城里避难去了,但是,只有一个地方,这些人的村庄那里并没有接到避难的命令。因为知道了这点的关系,所以我就来做这个传令的人了」

  「…………」

  只要开战的话,战地附近的治安就会一下子变得很差。这种时候领民就会躲进领主的城里避难。可是,越是接近开战的时候,事情就会越是混乱,结果就会出现来不及逃跑的难民。

  「……虽然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为什么会由你来做这样的事情呢」

  「你说什么啊?我是领主的女儿哦,我有义务保护我的领民吧。这样的事情你们骑士应该也明白的吧?」

  「…………」

  找不到话来回答她。

  多么高尚的志气啊。领主虽然有着保护领民的义务,但同时也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所以世间上才会有一部分领民被当做是一件物品一样,任由他们的领主旁若无人般的玩弄。

  「……话说回来,为什么你们只有小孩和老任呢?就算是舍弃了村庄逃出来也好,为什么会没有男人在?」

  菲欧娜的表情看上去就是一脸想起来就不高兴的样子,而且光这样她还觉得不够,甚至踢了路边的石头来解恨。

  「被在遇到你之前遇到的侯爵的一伙人给带走了啦。说是想要保护故乡的话就要协助他们。就连我骑着的马都被抢走了」

  「…………」

  战阵时期向领民强行征兵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

  「……贵族应该没有权利向其他贵族的领民出手吧」

  「嗯,是的。当然我作为领主的女儿也提出了异议,所以他才只带走了男丁。如果我不提出抗议的话,恐怕连年轻的女孩都会被带走吧」

  「…………」

  此时唯一的反应就是无话可说了。

  「好过分呢」

  「就是啊。但是,对方是侯爵的话我也没办法。就算不是我,是我的父亲提出抗议也好,也最都就是事后派一个道歉的使者过来而已吧。像我家这样的贫困伯爵要是迁怒了大贵族的话,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弱肉强食,还真是让人讨厌的一句话呢」

  「……说的是啊」

  菲欧娜应该是觉得非常的不甘心吧,她的眼睛里好像都能看到不甘的眼泪了。

  而杰拉鲁德自己也对不能帮她任何忙而感到不甘。

  4

  太阳慢慢地下沉了。

  老任和孩子们是没有体力来进行彻夜行走,所以杰拉鲁德他们只能选择在森林中过夜了。

  杰拉鲁德对此感到十分的不安。因为他们的行走速度实在是太慢了。从跟他们汇合后到现在大概连一里(约四公里)都没走到吧。如果背后有佣兵逼近的话,不管什么时候被袭击都不奇怪呢。

  可是,老人和孩子们已经十分的疲劳了,走夜路也是十分危险的。而且,对佣兵们来说这里是敌人的地盘,他们应该是不会在晚上在敌人的地盘里随便行动的吧。杰拉鲁德只能这么想来说服自己。

  「喂,杰拉鲁德」

  在自己准备着素朴的睡铺的时候,菲欧娜过来了。

  她双手牵着两个十岁都不到的小孩。

  「谢谢你给我们的食物,大家都是就这样匆匆忙忙逃出来的关系,所以基本都没有带什么呢」

  「这件事啊,没什么大不了的啦」

  杰拉鲁德将自己带的所有的食材都分给了大家。

  虽然只是硬的面包和肉干,以及一些水果干而已。要让几十人填饱肚子根本是不够的吧。

  「只带了那么点东西真是非常抱歉……」

  「没关系的,只要能让孩子们不挨饿就行了,对吧?」

  「嗯,肉干非常的好吃~」

  少年们的嘴里发出了天真的声音。

  白天孩子们的表情都让杰拉鲁德觉得不忍心去看了。现在他们的脸上恢复了一点笑容,对于自己能稍微帮上他们一点忙这一点,杰拉鲁德也很高兴。

  「稍微给点时间可以吗?这些孩子说想要跟你说说话呢」

  「我可说不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哦……」

  虽然不能挥剑,但是陪孩子聊天的话还是能做到的。因为找不到拒绝菲欧娜的理由,杰拉鲁德将自己使用的披风递了过去。

  「这是我的披风,你们就拿去用吧,比起直接坐在地上要好不少吧」

  「啊拉,谢谢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菲欧娜和两个孩子在稍微离开杰拉鲁德一点的地方坐了下来。

  「那么,你们想问什么呢?」

  「是关于你家里的事情」

  「我家……?」

  杰拉鲁德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是啊,来,尤尼斯。你不是有事情想要问他吗?」

  在她的催促下,坐在一旁的少年唯唯诺诺的开了口。

  「那个那个,大哥哥是法诺瓦鲁的骑士吧?至今为止你经历过了什么样的战斗呢?」

  「…………」

  这种孩子的纯真的话语,要比任何刀剑都更锋利的插进了杰拉鲁德的胸口。

  「要说法诺瓦鲁的骑士的话,那就是天下的大英雄呢。我也很想听听看呢。你的父亲大人和祖父大人,是什么样的人呢?」

  「…………」

  菲欧娜和孩子们都是没有恶意的吧。恐怕,他们真的只是感兴趣所以才来问关于法诺瓦鲁的骑士的事情的。

  但是,正因为这样——杰拉鲁德才会觉得难受。自己是从哪个法诺瓦鲁家逃出来的这种事情,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菲欧娜,我看还是算了吧。今天已经很晚了,而且,明天又要一直赶路,今天还是先睡觉比较好吧」

  「诶……?」

  杰拉鲁德的话里,有着隐藏不住的拒绝的意思。

  估计是感觉到这个变化的关系吧,三人都露出了迷惑的样子。

  「怎,怎么了,突然这样。对不起,我们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呢……?」

  「……不,没有的事。只是考虑到了明天的情况而已。要听故事的话,等到了城里之后也可以,今天还是应该优先让身体休息,好好睡觉吧」

  「但,但是——」

  菲欧娜虽然想要说什么,但是马上就停止了,还小小的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了。好了,孩子们,下次再来听故事吧。今天还是先回妈妈那里睡觉吧」

  当然,少年们非常的不满。

  可是他们也没办法拒绝菲欧娜的命令吧,或者说是察觉到了现场的气氛吧。结果他们还是听从了命令离开了。

  现在只剩下菲欧娜和杰拉鲁德两个人,让人不愉快的沉默统治着这里。

  「我说,是不是我说了什么话让你不开心了啊?要是真这样的话——」

  「没有这样的事」

  杰拉鲁德否定了她,越是继续对话下去,自己越是会觉得难过。所以杰拉鲁德强行的改变了话题。

  「行了,你也快去睡吧,我们都累了吧」

  「……好吧,我知道了,那就睡吧」

  菲欧娜站了起来,离开了。

  剩下杰拉鲁德一个人,躺在了刚才菲欧娜他们还坐着的那块披风上。

  ——这就是对胆小鬼的惩罚吧。

  他这么想着。

  自己从自己的义务中逃了出来,所以现在只是这种让人难受的未来降临在了逃跑者的身上而已。

  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说自己是法诺瓦鲁的时候,菲欧娜那充满期待的眼神。不,不仅仅是菲欧娜,其他的村民们也都是用着同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自己明明什么都做不到。

  「……看来也到此为止了呢」

  他用谁都听不到的声音嘟囔着。

  已经不能继续跟他们一起了,如果继续被他们用那种期待的眼神注视着的话,而自己又将他们的期待变成失望的话,果然还是无法接受呢。

  他甚至开始认真的考虑是不是要舍弃法诺瓦鲁这个名字了。自己没有自称这个名字的资格,这一点他要比谁都清楚的知道。

  5

  「嗯……已经早上了吗……?」

  翌日,被穿过树木缝隙的阳光照耀着的菲欧娜醒了过来。

  「好痛啊……」

  首先她察觉到的是浑身的酸痛。这里没有每天使用的柔软的床铺,自己是在坚硬的地面上过夜的关系吧。

  然后,这种疼痛也让她想起了自己现在所在做的事情。

  战争发生了。之后作为北方的先头部队,佣兵们入侵了父亲的领地。所以,为了能够拯救更多的领民,菲欧娜离开了父亲的城堡。

  自己都觉得自己很乱来呢。但是,却没有后悔。为了能多拯救哪怕一个领民也好,这样是值得的。

  而且,还遇到了有趣的人。那就是名为杰拉鲁德的法诺瓦鲁的年轻骑士。

  第一印象也不坏。既年轻又高个,而且还没有其他骑士那样粗暴的感觉。所以,菲欧娜才会拜托他来做路上的护卫的。虽然是有点强来。

  但是——这个杰拉鲁德,昨晚却被自己惹的生气了,想到这一点,菲欧娜的脸上便蒙上了一层乌云。

  到现在还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杰拉鲁德的态度会突然那样三百六十度大转弯呢。

  「嘛,就算我在意这些也是没用的吧」

  菲欧娜天生就是乐观向上的性格,不喜欢一个人在那里愁眉苦脸的烦恼什么东西。总之先来个充满活力的早安问好吧,这样就不会像昨天那样重蹈覆辙了吧。

  「……咦?」

  看了看周围的菲欧娜,这时候意识到了某个问题。

  找不到杰拉鲁德。

  「喂,你们有谁看到杰拉鲁德了吗?」

  她问了问村民们,可是他们也跟自己一样,没有人做出回答。

  「菲欧娜大人」

  这时候,一个老婆婆走了过来。

  「实际上,那个骑士大人有叫我传话给你」

  「传话……?是什么呢?」

  「是。今天早上的时候——」

  老婆婆接下来的话,是如下这些。

  ……老年人早上都起得比较早,再加上睡的是平时没有睡惯的地面的关系,那一天,她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就已经醒了。

  然后为了小解的老婆婆,正好看到了骑在马上准备离开的杰拉鲁德的身影。

  这么一大清早是要去哪里呢——老婆婆这么问到后,骑士这么回答了。

  『……虽然我也很想做你们的护卫,但是我还有我的任务。而且就算现在有敌人出现,只靠我一个人是不可能保护好大家的。所以,我想要去找援军来——』

  之后,杰拉鲁德就沿着昨天过来的路回去了。

  ……听了老婆婆的话的 村民们,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反应。

  「太好了,如果有援军来的话肯定能获救的!」

  跟这样安心的村民不同,其他抱有怀疑之心的村民的数量也绝对不是少数。

  「等一下。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他为什么要偷偷的走掉呢?」

  「这么一说……难、难道说,他把我们丢下自己跑了——」

  「不要说些随意猜测的话」

  发现议论的方向开始变得奇怪的菲欧娜,立刻就否定了大家。她的口气虽然十分的平稳,但却有着绝对不容许他人反对的魄力。

  「那个人可是跟我们一起走了老半天哦,事到如今怎么可能再背叛我们」

  「但是,要相信只是昨天刚刚遇到的骑士有点……」

  「就是啊。我们不是最近被骑士抢走了丈夫或者儿子吗……?」

  「我也明白你们呢的心情,但是,世界上不单单只有那样的骑士或者贵族哦。没关系的,我相信他,我相信着杰拉鲁德。所以,请大家相信相信着杰拉鲁德的我吧」

  村民们没有再多说什么。世界上的贵族、骑士并不都是那样——要是被冒着危险来拯救自己的菲欧娜这么说的话,不管是谁也没法反驳了。

  ——我相信着你,杰拉鲁德。

  从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菲欧娜就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有点不可靠的样子。

  可是,有一点可以确认,那个人,并不是会撒谎的人。

  一定只是一个非常不精明的人而已。所以,菲欧娜才会确信。

  那个人,是绝对没有精明到会背叛大家的。

  6

  这个时候的杰拉鲁德,再次一个人在森林中迷茫着。

  「我真是一个多么可悲的人啊……」

  逃离了战场,逃离了父亲——而现在,又从信赖着自己的人们那里逃跑了,可悲也该有个限度吧。

  去南方吧,他这么想着。

  逃到远离战场的地方,然后就做一个普通的农民吧。现在的自己要说有自信的地方,也就只有体力了吧。只要活用这一点,应该还是能活下去的 吧。

  现在的杰拉鲁德,已经可以说是胆小到极点了。

  害怕遇到别人。北方的佣兵、我军的贝鲁塞鲁军、住在这里的领民——不管是遇到里面的哪一种也好,都只是会让自己再次确认到自己的可悲而已。

  但是,现在杰拉鲁德的这种心理状态,应该可以说是为他带来了幸运吧。在他的眼角捕捉到人影的时候,就以杰拉鲁德自己也吃惊的速度躲进了茂密的树木之中。真是多亏了胆小的福啊。

  「…………!」

  命运就是这样的残酷。出现在道路前面的,是拿着又红又锈的斧头啦,剑之类,穿着猥琐的一群男人。数量大概是二、三十人左右。

  一眼就能看出来。在正规军就在附近的眼下,应该是不会有山贼什么的出来活动的。那么他们就是人们口耳相传的北方的佣兵了吧。

  要是被发现的话,像自己这种贝鲁塞鲁军的军人是肯定会被杀害的。杰拉鲁德十分的紧张,不过幸运的是他迅速就躲进了树丛中的关系,他们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然后就这样从他身边通过了。

  「呼……」

  他深深的 吐了口气。

  但是,现在并没有时间来让他安心。是因为他想到了某个恐怖又单纯的事实。

  这里只有这么一条路,如果那群佣兵们继续前进的话,他们的前面会有什么呢。

  「……菲欧娜……!」

  杰拉鲁德感到战栗。

  如果,菲欧娜他们被这群佣兵发现了的话。

  被金钱雇佣的佣兵们,对他们来说,跟慈悲这个单词是没有缘分的吧。

  「怎么办……?」

  自己问着自己。

  从他国来的佣兵们是不会了解这里的地理环境的吧。只要加快从小路上赶到菲欧娜他们那里的话,还能将这件事情告诉他们。可是,就算知道了也好,以菲欧娜他们的速度是来不及逃跑的吧。

  那么,该去寻找援军吗?如果在这附近搜索的话,应该能找到贝鲁塞鲁军的部队吧。只要借助他们的力量的话,区区数十人的佣兵根本不足为据。

  但是,现在既不知道友军的准确位置,只是击退少数的佣兵应该也不会动用军队吧。最重要的是像自己这种年轻的骑士的话语,应该没有那个将领会听吧。

  不过就算自己什么都不做也好,菲欧娜他们也有可能会平安的逃脱的,佣兵们也不一定就能追踪到菲欧娜他们。说不定就保持现在这样的话,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也是有可能的。

  「是的,一定会那样的……一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的……」

  不管怎么说,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话就什么都做不到。那么,现在自己能做的最好的选择,就是这样继续保持不被他们发现。

  就这样,直到看不到这些佣兵位置,杰拉鲁德一直躲在了树丛之中。

  7

  菲欧娜他们正用非常缓慢的脚步前进着。

  走不习惯的道路,不足够的食物,再加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遇到袭击的恐怖感,已经使得所有的人都疲劳到了极限了。

  「菲欧娜大人,真的很抱歉啊……」

  「不要在意,这点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现在还充满活力的恐怕也就只有菲欧娜了吧,现在她正喘着气扶着一个老婆婆走着。

  就这样,随着太阳越升越高,周围的景色也渐渐变成了菲欧娜平时看习惯的景色了,这说明已经越来越接近目的地了。

  「诸位,马上就到了!这样下去的话大概傍晚左右就能到爸爸的城堡了!」

  这句话用来鼓励疲劳的领民们已经足够了。

  但是——就像是被命运捉弄着一样。

  菲欧娜他们,并没有平安的完成这次旅行。

  事端的开头,是来自后方的中年女性的一声惨叫声。

  「呀啊啊啊啊!佣、佣兵来了!」

  听到了最最不想听到的一个单词的菲欧娜他们,立刻就回头看了过去——然后,他们看到了。

  拿着粗糙的武器,穿着粗制的衣服的如同野兽一般的一群男人们的身姿。

  男人们好像也因为最初发出的那声女性的叫声而感到吃惊的样子。但是,马上他们的脸上就露出了喜悦的表情,然后拿起了被染成了锈铁色的武器。

  菲欧娜在一瞬间就做出了决定。

  「大家快逃!丢掉行李,立刻分散开来沿着这条路逃吧!」

  可是因为事情来得太过突然,人们都在迷茫着,都没有行动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不逃跑的话会死的!还有力气的人去帮周围的人!来,快点!」

  就像是在赶他们走一样,菲欧娜提高了声音。

  估计这次是起到了作用吧,人们纷纷丢掉了行李,以尽可能快的速度跑了起来。可是,从背后追来的强壮的男人们是不可能让这群人逃走的。

  所以,菲欧娜一个人采取了别的行动。

  一个人挡在了路上,等待着佣兵们的到来。

  「给我等等!」

  菲欧娜在他们面前好不害怕的说道。

  「你这丫头干什么?」

  「大小姐,很不巧,我们很忙哦」

  在跟他们接触了之后,更一步确认到了他们的下贱。人家说一个人的性格会表现在脸上,用在他们身上真是太正确了。下贱的眼神,扭曲的嘴唇,真是符合那些拿钱来取他人性命的最差劲的人类的脸庞啊。

  「闭嘴!你们是来干什么的?这里是我父亲的领地,我不记得有给你们这种人踏入这里的权利过,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是么,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那么我们马上就走。只是,要在我们捣乱到满足为止之后了呢!」

  佣兵们的笑声重叠了起来,这期间,佣兵们慢慢把菲欧娜包围了起来,堵上了她的退路。

  果然不是一群能靠嘴说服的人呢。菲欧娜不得不做好觉悟。

  在进行了一次深呼吸后,她觉悟了。为了实行这个状况下,能救村民们唯一一个方法。

  「那么,就用我一个人来满足你们吧」

  「哈?」「什么?」

  佣兵们似乎没有明白菲欧娜在说的这句话的意思。

  「我说了,用我一个人来满足你们!我可是贵族的女儿哦,比起肮脏的农民,上我的话要更好吧?」

  佣兵们在互相对视了一下之后,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嘿嘿,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搞不好是那么回事呢」

  「我还没见过贵族的女孩的皮肤呢!男的你有这种想法,就让我们好好享受一下吧!」

  佣兵们一齐袭击向了菲欧娜。

  在做好了所有的觉悟之后,她甚至决定一旦有必要的话就自尽的。所以这种程度的事情她根本就没有感到害怕。

  可是,四肢被用力按在了地面上,一动都不能动。下贱的男人们的视线注视着自己的全身,这给她带来了想象以上的恐怖感。

  「嘿嘿嘿,怎么样,大小姐。你的觉悟虽然不错,不过身体可在发抖哦?」

  「啰……啰嗦!既然要干的话就快点来吧……!」

  虽然假装的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却不能控制住自己发抖的声音。

  男人们肮脏的双手正准备伸向菲欧娜那纯洁的身体。

  「呀……」

  虽然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觉悟,但是这股未知的恐怖,还是让她的嘴里发出了惨叫声。

  自然,她的脑海中想起了那个男人的样子,自己虽然已经无路可逃了,但是要说唯一的可能性的话,那就是——

  ——杰拉鲁德……!

  就是这个时候。

  刚才还想要撕开菲欧娜衣服的男人的头,不知道被哪里射来的箭矢贯穿了。

  ◇

  「哈、哈哈……这不是还挺简单的嘛」

  放出箭的,是骑在马上的杰拉鲁德。

  在他躲在树丛之中等待佣兵们通过之后,杰拉鲁德选择的道路——就是秘密跟踪在他们的后面。

  这就是他在考虑之后得出的苦恼和妥协的产物。

  呼叫援军的可能性几乎可以说是没有的。而自己能不能赶到菲欧娜她们那里也是个未知数,更何况也不一定她们就会遭到袭击。

  不过就算这么说,就这样什么都不做的话,如果菲欧娜她们遇到什么了的话,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

  所以,杰拉鲁德就决定偷偷跟在佣兵们的后面。并希望佣兵们就这样不要遇到菲欧娜他们。

  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有考虑过要是他们真的相遇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可是,菲欧娜一个人挡在了佣兵们的前面,然后看到她被推倒在了地上的瞬间,杰拉鲁德的身体便自然而然的行动了。在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杰拉鲁德的手上已经拿好了弓。

  之后杰拉鲁德拿出了第两支箭,并策马跑向了他们。

  「放开那个少女,滚出这个国家!要不然的话就会让你们命丧于此!」

  射出的第二支箭毫无偏差的射穿了第二个佣兵的脖子。

  当然,杰拉鲁德对于战斗的恐怖并没有全部消失。身体到现在还颤抖着。

  可是,仔细想想,自己不是每天都在进行着这样的骑射练习的呢。飞在空中的小年啦,在地上奔驰的野兽啦,自己每天都在射杀他们呢。

  相比那些野兽要大的多,动作又要远比小鸟愚笨的人类的头颅,要射中他们真是简单的多了。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会一直没有注意到呢,真是想把刚才的自己给揍飞了。

  「可恶!你是什么人!?」

  「是骑士啊!队长,是贝鲁塞鲁的骑士啊!」

  「混蛋,居然敢小看我们!小的们,给兄弟报仇啊!宰了那家伙!」

  佣兵们都拿起了武器朝向了这边。

  杰拉鲁德只用双脚就完美的驾驭了爱马应战着。

  佣兵们的实战经验是很丰富的。他们的战斗行动十分果敢,好几次都让杰拉鲁德感到害怕。

  但是——不管是谁都没有父亲那样强大。以武艺闻名的法诺瓦鲁家的现当家,虽然已经五十岁以上了,但却从来没有战败过,比起这样的父亲凯文,这些佣兵的动作根本算不上什么。

  而且,自己也跟侍奉父亲的骑士十人进行过集体对战。而且父亲只说了句「之后用白魔法治疗一下就行了」,就叫骑士们不要有任何手下留情,被他们用木剑一阵乱砍,浑身都是淤青。

  比起那个时候,现在真是不足为据。杰拉鲁德巧妙的在狭窄的森林和道路上穿梭,将一个个袭击过来的佣兵们给射杀。

  唯一一个最大的悬念,就是敌人数量众多这一点。

  可是,与复数个敌人作战的方法,杰拉鲁德也学习过。重要的关键点有两个,一是移动要迅速,绝不以一对多,二就是尽可能的解决掉敌人的指挥官。

  「杀了他!绝对不要让家伙活着回去!」

  马上就看清谁是指挥官了,就是那个从刚才开始就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发号着命令的佣兵。不过要攻击被数名手下保护着的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

  杰拉鲁德丢掉了射光了箭的弓。

  然后,拿起了架在马上的长枪,开始突进。

  「呜哦哦哦哦哦!」

  至今为止一直在左躲右闪的他一改作风开始突进了。突然的攻击的变化,使得佣兵们明显反应慢了一拍。

  杰拉鲁德用长枪贯穿了一个佣兵,然后爱马的撞击让另外两个佣兵飞了出去。

  人墙中出现了漏洞。

  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可是这个时候,爱马的动作一下子停止了。

  马的脚绝对不能算是强健的,在撞飞了两个巨汗之后,似乎也受了伤。

  但是这一点他已经预料到了,所以杰拉鲁德毫不犹豫的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拔出了剑,然后笔直冲向了敌人的指挥官。

  「呜哦!?」

  「呜哇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和用力的声音交错着。

  佣兵虽然举起了斧头想要防御,但是这样的突然袭击他们似乎并没有预料到吧,动作完全慢了好几拍。

  在空中挥舞下来的杰拉鲁德的剑,深深的砍入了佣兵的身体里。

  「咕……哇……」

  佣兵的嘴里一边吐着鲜血,一边倒了下去。

  「能行……我也能战斗!」

  这个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了,明明是那么犹豫没有能够拔出来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在自己的手上了。

  杰拉鲁德终于找到了战斗时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死还有恐惧已经无所谓了。现在的自己,只是想保护好菲欧娜而已。

  自己终于理解了。会从父亲那里逃出来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自己是在为了什么而战斗。无力的自己就算加入了这场战斗也不会拯救到任何人。但是,现在不一样。现在自己的行动,确确实实的可以救到别人。自己战斗的理由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杰拉鲁德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一直占据先机——这就是法诺瓦鲁家代代相传的最大的家训,而杰拉鲁德正最大限度的执行着这个家训。

  在法诺瓦鲁家被世人所知之后经过了五十年,这期间,继承了法诺瓦鲁这个名字的当家们一直都在战斗着。而他们战斗的技术和经验,全部都传授给了后代。这个时代中可以说是集大成的人,就是杰拉鲁德了。

  他的身体和力量虽然还没有完全成熟,但是技术和战术确是十分精湛的。数十人的佣兵们,现在已经减少了一半左右了。

  可是,只是普通人的杰拉鲁德也快迎来自己的极限了。

  第一是疲劳,第二,武器的威力在下降。已经砍了数人,沾了数人的血肉的剑的锋利度已经大减。现在击杀敌人已经不是靠斩击了,而是靠的打击,这样就需要更大的力气才行。

  杰拉鲁德的状况十分糟糕,所以,躲避佣兵们的攻击也变得困难,身上被刻上了不少大大小小的伤口。

  即使如此——战斗的形势还是没有改变。

  杰拉鲁德之前如此害怕的受伤所带来的疼痛也绝对没有让他屈服。而比起杰拉鲁德的疲劳,佣兵们的士气、战斗的意志要失去的更多。

  佣兵们的半数和头领被他一个人所杀。光是这样就足够使得他们失去战意了。而杰拉鲁德虽然说已经疲劳到极限了,但是眼睛中寄宿着的战斗的意志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只有菲欧娜是自己绝对要去保护好的。为此就算是自己的生命会怎么样都无所谓——

  现在的杰拉鲁德就如同是在保护着家人的猛兽一样。这样一来区区一些皮外伤和疲劳就算不上什么了。猛兽可是越遇到危机就会越恐怖的。

  「怎么了,佣兵们!这点程度就以为可以胜过我了么!」

  这只是虚张声势。但是,现在用这种虚张声势来压过佣兵们的气势已经足够了。

  「可,可恶!这是什么人啊!」

  「喂,快逃吧!就算杀了这种家伙也没有任何好处啊!」

  「是啊,你们就快点给我逃跑吧!」

  杰拉鲁德继续大叫着。

  「在这种地方就算流尽自己的鲜血也米有任何意义哦!快滚吧!只要你们对这个世界还有意思迷恋的话!」

  效果十分的明显。佣兵们只会在利益的驱使下行动。花费大工夫结果就只杀一个骑士,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划不来了。意识到这一点的他们已经觉得继续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了。

  一个人逃跑后,第二个人也开始逃跑了,没多久,所有的佣兵就像雪崩一样从这个地方逃离了,剩下的就只有尸体而已。

  这就是杰拉鲁德初次上阵的结束之刻。

  「……呼」

  就像是断了线的人偶一样,杰拉鲁德一屁股坐了下去。

  初次的战斗结束了,在松了一口气的瞬间,疲劳就全部表现了出来。

  「杰拉鲁德!」

  下一个瞬间。

  杰拉鲁德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将自己包裹了起来。

  是菲欧娜,她正抱着自己。

  「你来的太晚了!为什么不来的更早一点啊!」

  「……对不起」

  菲欧娜哭着,自己让女性哭了呢。现在这样更让杰拉鲁德对自己的行为和自己的胆小感到羞耻。

  「算了,我就原谅你吧。结果来说你还是来了呢」

  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着的菲欧娜说着。

  菲欧娜双手上的力气变大了,同时杰拉鲁德也发觉,菲欧娜正在颤抖着。

  他现在知道了,原来菲欧娜刚才也非常的害怕。

  「菲欧娜,为什么你会一个人留下来拖住佣兵呢?要是被那群家伙抓住,会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你应该明白的吧」

  「你才是在说什么蠢话啊?我当然知道会遭到什么样的对待啦。所以才不能让领民们遭到那样的对待啦」

  「…………!」

  菲欧娜已经害怕的全身发抖了,但是她还是想要完成自己的使命。

  杰拉鲁德终于找到了所有的答案。

  恐怖并不是什么需要忌讳的东西,真正需要忌讳的东西,是自己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才对。

  对于整天只知道挥剑的杰拉鲁德来说,跟异性这样密切的接触还是头一次。他小心翼翼的保住了颤抖中的对方,因为总觉得自己不这么做好像不行的样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但是,没事了,已经可以放心了。我不会让你再遇到这样的事情的。这个国家,会由我来保护好」

  8

  法诺瓦鲁伯爵凯文那里,收到了杰拉鲁德回来的报告,是在儿子失踪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到现在为止到底干什么去了——凯文心里十分的愤怒,现在正烦恼着遇到儿子的时候最先应该怎么来怒骂他才好。

  可是、

  「父亲,我回来了」

  俗话说,男子三日不见定当刮目相看,现在这句话的写实版,就展现在他的面前。

  三天前的自己的儿子,以武人家的儿子来说甚至让人觉得有点可耻。害怕战斗,就连吃饭的时候都不太说话,基本整天都是惨白着一张脸。

  可是——到底这三天里儿子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今天的儿子,已经没有那种像是面临着初次上阵的年轻骑士的样子了。别说没有一点害怕的样子了,整个人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是老练的骑士一样。就像是孩子一下子变成了大人一样。

  「我知道私自离开战场是大罪,不管什么样的斥责我都会接受的」

  看到儿子现在这个样子,凯文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训斥他才好了。

  「……不」

  好不容易他才开了口。

  「我没什么好说的了。看到你的脸我就知道了,而且现在距离与北方的决战之日也不远了。我们来一场久违的比试吧」

  「是,乐意至极」

  ……这之后。

  在没多久开始的贝鲁塞鲁军与雷亚尼鲁联合军的战斗之中,凯文和他的儿子杰拉鲁德都成功立下了大功,再一次让世人见识了法诺瓦鲁家的武名。

  在这次的战争两年之后,法诺瓦鲁家这里来了某个伯爵的,是来商谈婚姻的事情的。这场因缘虽然经历了一点小小的曲折,不过杰拉鲁德还是成功娶到了新年。是一个名为菲欧娜的新娘。

  不过——杰拉鲁德的晚熟的样子让菲欧娜都觉得无奈了,两人之间产生名为阿雷斯的孩子也是在他们结婚了十年之后才发生的事情了。

  ◇◇◇

  「……刚才的故事,都是真的吗?」

  阿雷斯受到的冲击,绝对不小。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吗?」

  沃鲁纳一直都是很认真的,而且原本就不是那种会撒谎的人。

  「不过,这些也都是我从杰拉鲁德那里听说来的。他本人有没有撒谎我就不知道了呢」

  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吧。过去自己曾临阵脱逃过——没有理由撒这种谎吧。

  可是,这种事情对阿雷斯来说实在是难以相信。像父亲那般强大的人,居然会有那样的过去。

  跟自己一样,父亲也有迷茫的时候。是为了什么二战,为什么一定要战斗才行。为什么能战胜心中的恐怖。父亲得出结论的方法,对现在的阿雷斯来说,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内心之上。

  他还想听更多关于父亲的事情。

  不过沃鲁纳之后说的话,再一次让阿雷斯吃惊了。

  「那么,你们休息的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吧。威力克,很抱歉,请带我回去吧」

  「诶……」

  阿雷斯有点不知所措。

  「已、已经要回去了吗?」

  「是的,我要做的事情已经做好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只是来跟你说一些陈年往事的」

  沃鲁纳是认真的,在威力克的帮助下,他正准备重新坐上马车。

  阿雷斯慌慌张张的叫了起来。

  「沃鲁纳师傅?你会跟我说这样的故事,是想让我再一次拿起自己的剑吧?父亲也有过逃跑的时候,但是结果他还是回来了……」

  「阿雷斯啊,你是我的弟子,但是已经早就离开我了。现在我没有对你指手画脚的权利,你自己的路,由你自己来决定。我再说一次,我只是来跟你说一些陈年往事的。威力克,麻烦你了」

  威力克点了点头,用鞭子轻轻抽了一下马匹。

  「请、请等一下!沃鲁纳师傅!」

  「怎么了?我已经办完事情了,还不让我回去吗?」

  阿雷斯总觉得不能就这么让师傅离开,虽然是他自己叫住了他们,但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我一定会在某一天登门拜访的!在那之前请您保持身体健康吧!」

  结果,他只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嗯」

  沃鲁纳还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那么再见了」在说了这么一句话后,他真的回去了。阿雷斯只能默默地站在原地,目送着恩师的离开。

  ◇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

  沃鲁纳和阿雷斯的谈话,米娅他们自始至终的偷听着。她命令了风之精灵,将声音送到了这里。

  「我觉得没有什么难以明白的事情呢……」

  李因诺鲁歪着头。

  「如果有疑问的话,直接去问本人呢。看,已经到这里来了呢」

  「嗯,我正是这么想的」

  告别了阿雷斯的沃鲁纳的马车,马上就要通过米娅他们的面前了。

  米娅马上就跑向了马车那里。

  「等等,沃鲁纳。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担当马车夫的威力克刚一停下马车,米娅就问了过去。

  「我知道你是为了说这些才来到这里的。那个关于阿雷斯父亲的故事,肯定也会对现在的阿雷斯起到帮助的。但是,就这样?为什么你不叫阿雷斯快点振作起来呢?」

  「看来是用什么风之精灵的力量偷听了我们的话吧?那么,我就将同样的话送给你吧。我只是来说陈年往事的,现在事情已经办完,所以我就回去了。仅此而已」

  「……我不明白。你也看到了变成奴隶样子在那里工作的阿雷斯了吧?可是为什么你还能什么都不说呢?」

  「阿雷斯要走的道路需要靠阿雷斯自己来决定。我只是过来从背后帮他一把而已。今后该怎么前进,就看阿雷斯自己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悠闲呢?明明都看到那么让人恼火又不堪入目的阿雷斯了……」

  「沃鲁纳师傅,希望您能教导我们」雷昂也问了起来。「如果您是阿雷斯的师傅的话,那么也就等于是我的师傅。仔细想想,加鲁姆斯和伊扎雷也是,为什么大家都没有放弃阿雷斯呢?」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你们不能理解这一点么。那么我问你们,雷昂,还有米娅。你们有经历过挫折么?」

  「当然有啦」「有过」

  两个人很不情愿的说道。

  「不管是什么人都有过挫折的经验。但是你要说需要给阿雷斯一点从挫折中走出来的时间吗?」

  这句话就在前几天李因诺鲁刚刚说过。

  这个老人大概也想跟他说一样的事情吧。但是,沃鲁纳却摇了摇头。

  「有点不一样哦。像我这种与世隔绝的人虽然也没有什么资格来说你们。但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们。你们现在会站在这里,就说明你们都已经从自己的挫折当中走出来了吧?可是,你们却不原谅阿雷斯受到挫折这一点。你们认为这是为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之后回答的,是雷昂。

  「……我也经历过挫折。但是,就像你说的那样,我重新振作了起来并站在了这里。可是阿雷斯不管过了多久还都是那个样子,所以我才会觉得无法原谅他」

  「这就是你搞错的地方」沃鲁纳立刻就否决了他。「这只是你自己单方面的想要这么去想而已。如果不是的话,就不会出现要放弃阿雷斯这样的想法了。那么我再问你,你们,你们有觉得自己经历过的挫折是人生的耻辱吗?」

  突然的质问,让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挫折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一面挡在面前的不靠自己的力量去跨越就永远不会消失的墙壁一样。会对此感到羞耻也是没办法的,特别是对追求完美的年轻人来说。自己经历过的耻辱,却不希望像自己理想中的英雄一样的人物也去经历。所以你们才会不能容忍阿雷斯的挫折」

  「这、这样的事……」

  被这么一说,自己也只能点头认同了。米娅对阿雷斯抱有着憧憬。虽然他有点迟钝,但是却是个足以被称为英雄的强者。

  可是,现在听了沃鲁纳的话重新考虑了之后再考虑一下的话又会怎么样呢。看到现在的阿雷斯,脑海里唯一会浮现出来的词语就是「惨不忍睹」了吧。所以才会难以忍受吧,自己心中的英雄被完全否定了一样的感觉。

  「可以也听我说一点吗」

  听着三个人之间的对话的威力克,这个时候开口了。

  「雷昂,我也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你跟我们不同,一直对阿雷斯大人的态度会那么眼里呢。现在听了沃鲁纳先生的话,我也明白了。你希望阿雷斯大人一直是一个完美无缺的人把。阿雷斯大人对我们来说是自己最忠诚的对象,也是最信赖的人,这样的人居然会陷入羞耻的挫折中,实在是不想去想象吧」

  因为想不出反驳的话,所以只好继续听下去。

  「但是让我这种中年人来说的话,挫折是人生中十分有益的经验之一哦。你们自己所经历过的挫折,真的只是可以当做过去的耻辱而忘记吗?难道不觉得那些经验直接影响着你现在的成长吗?」

  「这个……」

  雷昂也好,米娅也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请听我说一句。阿雷斯大人失去了自己的心,同时菲利普开始活跃了起来,我觉得我有点明白苍神大人或者是赤神大人的想法了。肯定是诸神们希望阿雷斯大人能率兵作战吧。而这次的经验一定会成为阿雷斯大人最好的力量之一」

  说到这里的威力克不知道为什么开始有点害羞的挠了挠脸。

  「哎呀,我这样的人实在是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呢,但是,只要说到战斗的话,恐怕没有什么人能跟阿雷斯大人并驾齐驱吧。但是这份才能,是因为阿雷斯大人一个人在战斗的关系,所以才能发挥出来。可如果让他率领大兵作战的话,肯定也会出现让他战败的人把」

  米娅终于明白了威力克想要说的事情。

  「说起来,杰雷德也说过类似的话呢。如果让不知道失败为何物的人来担当指挥官,率领大量的人作战的话,就会成为一个不能容忍部下失败的没有器量的指挥官……」

  「是的,正是如此。但凡被称为天才的人,总是很难理解为什么别人做不到自己能轻易做到的事情。如果你们希望今后阿雷斯大人仍然是一名英雄的话,那么就应该让他体会一下挫折。对阿雷斯大人来说,这次的事情可以说是来自上天的馈赠呢」

  米娅和雷昂互相对望了一眼,陷入了沉默。

  ◇

  在告别了沃鲁纳和威力克之后。

  经过了漫长的沉默,米娅对雷昂说道。

  「雷昂,你注意到了么?我们跟威力克他们的区别」

  「区别?你指什么?」

  「看到现在的阿雷斯,觉得失望的人只有你跟我。但是,威力克、李因诺鲁、加鲁姆斯、沃鲁纳他们却有着跟我们不一样的想法。你觉得这种区别是怎么产生的呢?」

  「……我心里只有一条线索。简单的说的话,就是我们还太年轻吧」

  「说的是呢……」

  米娅和雷昂,他么你都还只是十几岁的小鬼而已。而威力克他们,都已经度过了几倍于米娅他们的人生了。

  所以才会觉得那些老年人的话语是拥有着强大的说服力的。

  不能将挫折当成是一种人生的耻辱。挫折才是使人成长的最好的药剂。为了阿雷斯今后能获得更大的突破,现在才更有必要让他经历一点挫折。

  「我还注意到了一点」

  过儿一会儿,雷昂说道。

  「……什么?」

  「威力克、李因诺鲁、加鲁姆斯以及沃鲁纳……他们都确信着阿雷斯会重新振作起来这一点。所以,他们才没有直接对阿雷斯说什么叫他快点振作起来的话,只是一直守望着他。这一点跟我们也不一样呢」

  「……是啊,说的是呢」

  到此,米娅终于理解了。自己只是把自己的理想强加在了阿雷斯身上而已,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信任阿雷斯。

  只要信赖阿雷斯的话,那么就能想到这次的挫折对他来说是十分有意义的这一点了吧,也应该能像威力克他们一样更加的放松了吧。更何况米娅一直都在阿雷斯的身边跟他一起战斗着,应该更加容易的就能建立起牢固的信赖关系才对。

  这时候,雷昂突然站了起来。

  「怎么了?」

  「有件事要拜托你,米娅。我稍微有点事情要去做,为了阿雷斯,我有件不得不做的急事。因为要跑比较远的关系,能把你的马借给我吗?」

  「你自己不是也有很好的马吗?」

  「这次要去的地方相当远呢。为了能快点完事,我觉得还是带两匹马比较好呢」

  「是么,既然这是为了阿雷斯的话,那么就算了,你拿去吧」

  「非常感谢」

  雷昂所意识到的,是为了阿雷斯,自己还有能做的事情。

  虽然米娅不知道这是什么事情,不过同时,她也下定了某个决心。

  要再多相信阿雷斯一点。而为了阿雷斯,做好自己所能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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