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6 对战结果

  灯山晶呆然伫立在校舍入口。

  想像着一到明天,学生们又会带着笑容打招呼、跑上这座楼梯。

  这城镇产生时空偏移而被孤立,但居民们会继续生活,暂时不会注意到这点。

  然而,安稳的日子不会那么长久。

  总会有人终于发现时间的迟滞、知道无法离开这个镇,然后开始有人跑去超市采购粮食,有人慌乱……

  不对,搞不好时空偏移会先一步毁了这个空间。

  这样一来,别说这座城镇,这个世界会变成怎样,实在难以想像。

  最糟糕的情况,有可能时间与空间扭曲失常,或者毁坏得一场糊涂。

  这样悲惨的结局,正由一群十四岁少年承担。

  灯山心想。

  如果『神』真的存在,为什么要给予这群少年这样子的试炼?

  条威所看到的,是众人已经通过试炼后的『未来』吗?

  灯山身边是灵魂出窍的藤邑绫乃,她以熟睡的姿态坐着。

  她的灵体——也就是灵魂,仍在超能力少年的激战之中。

  如果她的灵魂在对战中受伤,她的身体会如何?

  或者反言之,倘若这个身体损毁,灵魂将何去何从?

  答案也许想破头也想不到,可是灯山忍不住要去想。

  正当她感觉头昏、在阶梯上坐下时,手机响起。

  『——我是灯山。』

  『是我,佐佐木京介。』

  『知道,这种时候会打电话给我的,只有你了。』

  『这样啊。超能力少年们全都出去迎战了吗?』

  『是的。』

  『看来世界的命运掌握在他们手中了。』

  『真是这样吗?』

  『什么意思?』

  『现在发生的事情,是谁的想法、谁的主张?』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佐佐木先生,事实上你明明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谁创造「绿屋」、培育超能力者、知道谁是地下组织「FARM」的中心人物!』

  『……隐约知道而已,只是现在我不能告诉你。』

  『我也没打算问!』

  『那就好……话说回来,现在几点了?』

  灯山看看手表,回答:『正好晚上九点。你那边呢?』

  『九点二十分。还不到三小时,我和你所在的时空又多了十五分钟的差距。』

  『我的手表是九点,但手机听到你所在时空的报时声,已经有二十分钟的差距。一切到底会……』

  『所以我才说可怕呀,灯山小姐。传到你手机的报时声,是未来的时刻资讯。资讯能够直接传达到你那边,而且我们还能很普通的交谈,也就是说,你能够自由取得来自未来的情报。』

  这道理我懂。

  谁都能够透过录音、录影听到过去的声音、看到过去的影像。

  不过,更早之前的人们连这点都做不到。『过去』能够忠实呈现眼前,是最近几年的事。

  但是,我们绝对无法知道『未来』

  一旦知道,有可能改变『现在』。知道『未来』后,去修正『现在』,『未来』又会再度改变。

  这种违反规则——也就是『矛盾』,时空不允许。如果『神』真的存在,为了修正此一矛盾,一定会有所作为。

  『我很清楚你担心的是什么,可是,现在应该还来得及,才差二十分钟罢了。如果能想办法结束这场战争,时空一定能够恢复原状……』

  『就算恢复了,只要驰翔还存在,时空就经常会有崩坏的危险。就算这次平安无事了,也不能就这样放任他不管。』

  『我知道……你说的我知道啊……』

  灯山还在考虑。

  她在思考条威要她转告翔的话,是什么意思。

  答案似乎就在里面。

  『……对了,佐佐木先生,「FARM」的动向如何?在镇上和翔他们对战的,绝对是「FARM」派出的超能力者。如果是这样,计划引发这场战役的也是……』

  『这一点有些诡异。』

  『咦?』

  『如果创造「FARM」的人是我所想的那号人物,那么你镇上发生的战争,就完全和他的打算矛盾了。』

  『什么意思?』

  『我认为,「FARM」从某个时期开始,就已经偏离创立者的原意了。可能是背后的经费赞助者有人为了私利私欲,而想利用超能力者吧。但那名创立者是个头脑相当好的人物,他一定早就算到出资者总有一天会为了个人欲望而滥用组织。』

  灯山掩饰不住对佐佐木想法的惊讶。

  这些事情她是第一次听他提起。

  『全都算到了,所以那号人物以「恶」必须存在的想法为基础,创立「FARM」和「绿屋」,最终目的应该是为了阻止这场时空危机。』

  灯山感觉毛骨悚然。

  被称作『危管队智库』的佐佐木京介,到底掌握了多少实情?

  如果他早已全部知情,或许把我赶出『危管队』也是他的安排?

  过去,灯山对于自己被介绍到这个小镇上当工友,曾经抱持怀疑、认为绝非偶然。这项怀疑没有继续扩大,但如今总算获得证实——果然没错,灯山是被佐佐木送来这里的!

  送到这个总有一天会发生时空危机的乡下小镇!

  灯山没来由地火大。

  『你开什么玩笑!』

  她忍不住对着手机大吼。

  『——你把我当作什么了?你早就什么都知道了吧,佐佐木先生?什么都知道,所以利用我,我没说错吧?』

  『……』

  佐佐木没有回答。

  『说话呀!喂!幕后黑手到底是谁?那个「FARM」的创立者究竟打算对我和条威他们做什么?』

  佐佐木稍微沉默后开口:『你有知道答案的勇气吗,晶?』

  『……』

  灯山屏息,仍旧干脆地说:『——当然有,快说,我不会后悔。在满是超能力者的镇上爆发这场难以想像的战争,不管我知不知道答案,都一样没有介入的余地,既然如此,我选择知道。』

  『……我明白了,我就告诉你。根据我的推论,地下组织「FARM」背后的原始创立者,就是……』

  声光交织。还有爆炸。

  我人在狂风大作的超能力能量之中。

  敌方超能力者连续不断的攻击,将都不费劲地闪躲开了。

  我们两人在灵魂出窍的绫乃指引下,确实地缓缓往目的地逼近。

  可是,将的瞬间移动如果有一秒迟疑,我们铁定成为怪物超能力者百百路树的牺牲品。

  火箭般飞来的九名超能力者有些惊讶。他们的实力与一开始袭击我和老爸的那些家伙不相上下。

  只晓得使用蛮力攻击,所以将的能力足以轻松应付。

  问题是,百百路树不同。

  卷走海人的龙卷风,恐怕也是百百路树的念动力所生成。

  他利用功夫还未到家的栽培种超能力者制造机会,乘机打倒我们。

  这么说来,老爸也是因此受害……

  爸!

  对了,不晓得老爸现在怎样了?

  严重的伤口转瞬间便自动愈合,可是在那之后,一个人被留下的老爸去了哪里?情况如何?

  一定平安无事吧?平安的话,一定会注意到我面临的危机。

  ——翔,再一下下,再一下下就能够脱离百百路树的超能力者结界,到时候……——

  『到时候怎样,绫乃?』

  ——到时候,先去学校一趟。灯山姊在那边等你。——

  『灯山姊?』

  ——没错,条威要我告诉你,去找灯山姊。我也不晓得是什么用意。——

  灯山姊在等我,在学校,等我回去。

  为什么只是这样子而已,我感觉得到一股勇气。

  在学校交不到朋友而寂寞的我,多亏灯山姊主动接近。

  她让我炫耀我的模型,她夸奖我做的模型。

  告诉我很棒,让我产生自信,她是温柔的人。

  说话虽然像个男人,事实上却很有女人味。

  发生这么大的骚动,明明是我的错,灯山姊却愿意等我。

  『将,放开我!』我鼓起勇气说。

  『——带着我打仗,你只能一路防守。我和绫乃两人会想办法脱离超能力者结界!』

  『可、可是,条威交代,为了不让你使用超能力,我绝不能让你遭遇危险……』

  『我说可以就可以!』

  我甩开将的手开始奔跑。

  ——翔——

  绫乃的灵魂轻飘飘飞在空中追着我。

  『笨蛋,你在做……』

  将也准备瞬间移动,但九名超能力者惊人的攻击却阻挡了他。

  『你在看哪边啊啊啊!』

  『受死吧,天宫~~~~!』

  张着极光的无云天空对着将落下大雷。

  爆炸声与飞尘。

  『将~~~~!』

  我担心消失身影的将而转身。

  绫乃说:

  ——不行,不能回头!将一定没事,你要相信他的能力!——

  『唔、嗯……』

  ——快跑,翔!——

  快被冲击波弹飞的我跑了起来,朝向绫乃告知的方向。

  ——快点!跑快点!——

  『你这么说我也跑不快啊,我又不像你……』

  九名超能力者之中有两、三人追着我来。

  穿过动物行走的小路,我朝山里奔跑。

  要躲避飞来的超能力者,只能跑进森林了。

  可是,厉害的超能力者们毫不留情地推倒森林树木。

  不晓得为什么,我没被倒下的树木压死,得以继续逃跑。

  我真的相当好狗运。

  这么说来,那时候也是。

  三年半前,我还是小学生的时候,遇上了公车意外。

  老妈哭着跑到出事现场,担心我也在车上。但是我已经提前一站下车了。

  真的非常幸运。

  早先和将、麻耶、猛丸对打时也是。

  特别是没被崩塌的木造体育馆瓦砾压死时,我还在想,真是万分之一的偶然啊……偶然?真的是偶然吗?

  过去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偶然呢?

  如果和我……这个被称为『类别零』的超能力有什么关系呢?

  ——翔!危险!——

  抓准了我发呆的时候。

  倒下的树木擦过我身体,强大的冲击力让我摔撞到湿湿的地面。

  ——翔,没事吧?——

  『还、还好……』

  我正准备起身时,却呆住了。

  因为,四周被之前那些铠甲武士的恶灵们给包围了。

  『这些家伙又来了……』

  怎么杀也杀不完。翔马上想到,现在不是不耐烦的时候。

  现在这里只剩我和绫乃。

  而且,绫乃的身体在其他地方,在这里的只是灵体——简单说就是灵魂。

  我一个人要怎么应付成群骚动的武士尸体?

  可是绫乃一定也很害怕,所以我必须坚强点!

  『啊,绫乃,别、别担心,我,我是类别零啊……虽然我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

  ——不行,翔。不可以使用你的超能力。——

  『为什么?绫乃,告诉我,如果我真的有超能力,这种困境对我来说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没错,没什么大不了,可是你的能力……——

  绫乃不再说。

  我们也没办法再悠哉下去了。武士尸体们挥舞着生锈的刀,低声念着恐怖的咒语靠近过来。

  ——喔喔喔……以死赎罪……这股怨恨……延续到子子孙孙……——

  尸臭飘散,冷空气开始笼罩。

  『不、不行了!』

  我已经忍耐到极限了。

  ——不可以,翔!——

  绫乃大叫。

  就是这个时候……

  橘色的温暖能量像毛毯一样轻柔包围着我。

  那股仿佛晒过太阳留下的暖意轻柔扩大、复原着森林。

  发散冰冷死亡能量的死者们被吸入光芒中,停下脚步,缓缓而安稳地放松全身、变得七零八落的回归尘土。

  『真是好险。』

  我已经知道橘色能量的主人是谁。

  小龙温暖的手摆上我的肩膀。我摇摇晃晃地瘫坐在地上。

  『小龙……谢谢……我真的以为要被杀掉了……』

  『还不能松懈唷,翔哥。』

  『……啊!』

  对了,铠甲武士虽然消失,但其他超能力者仍然还在。

  『呵呵呵,你以为得救了吗?』

  『未免太天真了!』

  『哎呀?又多出一个野生种?你是伯小龙?』

  『疗伤系不擅长伤害、破坏吧?』

  『还有灵魂出窍的藤邑,不过你什么也不能做,对吧。所以实际上是二对九。呵呵呵……』

  头上传来声音。

  九名超能力者从超能力弄倒压烂的树木间现身。

  ……九人?

  等等?这样子的话,将呢?

  该、该不会是……被这些家伙给杀了……?

  『你们几个,下来啊。』

  小龙摆好阵式,可是对手太多人了,不晓得该集中攻击哪一个才好。

  ——翔,要不要紧?千万不要绝望,你的绝望会造成危险。——

  『就算你这么说……』

  『上面准许我们随意动手喔。』声音尖高的领头少年说。

  『我们一起把周遭所有树木弄倒、压死你们吧?如果这样还能活下来,就算你们命大。哈哈哈哈,动手吧,各位!预、备——……』

  『很会说嘛。』

  突然传来低沉的声音。

  与少年尖锐的声音不同,那是听来很舒服的悦耳嗓音。

  『你、你是什么东西!』

  尖锐的声音变得更加刺耳。

  下一秒却突然沉默,人掉落地面。

  遭受意想不到的攻击,超能力者们吓得乱了队伍。

  穿梭树林间的人影把敌人一一击垮。

  比谁都厉害、哪管念动力还是瞬间移动,这些暴力型的力量完全制伏不了他,天才超能力者——当真条威一眨眼就摆平敌人。

  『怎么又瘫在地上?真是难看死了!』

  春日麻耶也在,嘴巴还是一样坏。不过,真高兴在这时候看到她。

  九名超能力者一转眼少了三人。

  『可、可恶……是条威!』

  看来他们知道条威。当然,因为他在『绿屋』的等级不同嘛。

  『哼哼,你们该不会不认识我春日麻耶吧?』

  自尊心强的麻耶露出残忍的笑容,闭上眼睛。

  要释放最大能量的传心术时,她总是这个姿态。

  『喂,麻耶,别太过火喔!』

  不先提醒她,麻耶火大时会直接杀了对方。

  『咿、咿!』

  『不好!快逃……』

  从麻耶小小身体释放出的精神波,抓住飞上天空准备逃走的三名超能力者。

  『唔……!』

  不成调的惨叫完,他们统统翻白眼、全身僵硬。

  他们脑中应该出现了惊人的影像吧?

  立刻就能够想像他们看到了些什么。

  他们三人全身被烫肿,八成正在体验滚水浇身。

  我想起麻耶说过——脑子怎么想,身体就会怎么反应。

  虽然说醒来后会发现一切只是幻象,可是受到的伤害却不小。看到别人那样,我自己也一阵寒颤。

  麻耶平常只是很普通的任性国中女生,好一阵子没看到她显露超能力者的那一面了,现在再一次亲眼目睹,还是觉得『传心术』果然厉害。

  多亏条威与麻耶的活跃,九名超能力者一眨眼就全数歼灭。

  『啊哈哈哈哈,这些家伙不怎么样嘛!』麻耶大笑。

  『——「绿屋」好像已经不见了,这些家伙一定常常跷掉训练课程。海人和将怎么了?还有猛丸呢?没可能被这种三流货色干掉了吧?』

  『我不知道。』我说。

  『——大家都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我也希望没事。我光是听大家的话逃跑,就费尽全力……』

  小龙安慰垂头丧气的我。

  『没办法,大家一心只希望翔哥能够平安逃脱。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能体谅。』

  我有些后悔。虽然他们不在意,可是我抛下伙伴逃走。

  老爸常说,这是最不该做的事情。

  说必须重视伙伴和朋友、只要能够做到这点,人生就会顺利——这话几乎成了老爸的口头禅。

  爸……爸,你现在怎么样了?

  从叫我快逃之后,你就没再出现在我眼前。

  你明明伤得那么厉害,我明明很想帮你。

  ……爸,你平安吗?

  『翔……别担心,你爸没事。』条威说。

  『你预知到了?还是用千里眼看到了?』我反问。

  『都是。翔,你爸还活着,我很清楚,不过……』

  条威的表情突然变得阴郁。

  『不过?』

  『……不,没什么。再过不久,一切都会往好的方向发展了,所以别担心。没错,一定会……』

  条威说到一半,抬头仰望天空。

  从树丛间看到的天空,仍旧闪耀着诡谲的妖气。

  伴随那股妖气,我突然注意到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不好!大家快逃!』条威大叫。

  然而,己经太迟。

  闪光、冲击波,最后是轰然大作。

  三样一齐袭向我们。

  是百百路树。那家伙又丢什么东西下来攻击我们了!

  我们四处窜逃。

  可是,攻击并非只有一次,火柱像雨一样落个不停。

  是陨石吗?百百路树居然连这种东西都能丢下来?

  那家伙已经不是人类了,他是正牌怪物。

  『哈哈哈哈,你们死一死吧!我要让你们当场粉身碎骨!』

  某处传来百百路树失控发狂的笑声。

  『翔哥!用跑的!停下脚步就会被打到!』

  对我这么说的小龙,自己根本没办法分心照顾我。落在他身边的陨石炸开,把他炸飞。他趴倒在地上。

  『小龙——!』

  我不禁大叫要跑近。就算我过去也帮不了什么忙,可是脚自己就动了起来。

  『笨蛋!翔!』

  麻耶正要拉住我,却被弹射出的陨石碎片打中。

  『呀啊!』

  『麻、麻耶!』

  我扶起她,手上被浓稠的鲜血沾湿。

  『麻耶,要不要紧?振作一点……』

  『我、恐怕已经、不行了……』

  『别说傻话!没那回事!你是超能力者啊!怎么可能因为这种小伤就死掉!』

  『超能力者……也会死啊……咳咳。其实,我之前已经死过一次了……』

  『咦?什、什么意思?』

  『……不能让你知道……所以一直没说……可是……那时候要不是你……我早就……』

  『麻耶,够了,别再说话!我马上找小龙来把你治好……』

  『呵呵……没用的,小龙也已经……』

  『咦?』

  我看看小龙,他仍旧趴在地上动也不动。

  难、难道说……死了……?

  『……谢谢你,和你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不过还不赖……咳咳……你这个人真是……温柔……所以……』

  麻耶说到这里,在我怀里垂下头。

  『……喂,骗人的吧?不要这样……我不要……』

  当我这样想的瞬间,周围的景色开始扭曲变形。

  不行!我想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该不会就是条威他们所说的——我的能力?

  类别零的危险能力。

  如果是这样,命运是多么残酷啊!

  朋友……不,有一点喜欢的女孩子在自己怀中逐渐冰冷,我却不能悲伤也不能悔恨。

  『翔,你在做什么?快逃!』

  如果像老爸所说,这世界上真的有神的话,我想求他。

  这力量我不要,只要麻耶回来……

  ——翔!——

  『翔!』

  绫乃与条威同时大喊。

  我蓦然仰望天空。

  夜空中全是光点。

  仿佛一颗颗孤单发亮的星星。

  下一秒,星星变成巨大的火球。

  正在旺盛燃烧的陨石从我正上方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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